[强风吹拂]如月之恒 第1章 第十个人

我瞪着这位约比我高半头、身形挺拔而不显得过于强壮、脸上挂着一副神游似的拘谨表情的男子。

“这就是你找到的第十个人？”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问清濑灰二。他还系着围裙，一看就是从厨房出来的。清濑灰二并不过分惊讶，反问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

我说：“以四本杂志为代价，我拜托那对双胞胎在竹青庄住满十个人的时候立刻通知我。别打岔，这就是你找到的最后一个人？”

清濑灰二对我这副德行习以为常，笑着回答：“没错！小律，这位是藏原走，宽政大学社会学院一年级生；这位是如月律，我的青梅竹马，她不是宽政大学的，正在东大工学部读四年级。”

“呃，你好。”藏原走对我说。很显然，他对我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件事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冲这位叫藏原走的倒霉学弟（不管怎么说，清濑灰二的学弟就是我的学弟）点点头。如果不是在这个场景下见面，我一定会拿出我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社交功力去热情搭话，力图把他第一次尿床在什么年龄都给套出来。但现在不行。

我皱着眉头，再次问清濑灰二：“你已经打定了主意？”

“你一向知道的，”他坦然地看着我，棕色的瞳仁让我想到修学旅行时在奈良喂过的鹿，“小律。”

他的意思是：不要阻止我。我哪里阻止过他做任何事情？谁能阻止的了清濑灰二做一件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

我和他在这狭小的玄关间对视，空间里充满了火药味。藏原走左看看我右看看他，看起来是感到了微妙的不对：“那个……”

“不关你的事。”我转头对他说，“不对，很快就关你的事了。但现在不关你的事。”

藏原走闭了嘴，但脸上明晃晃地写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律。”清濑灰二无奈地说，“别乱发脾气。”

“我又没骂他。”我说，“你倒是知道我会生气？”

清濑灰二笑：“哈哈，因为小律在关心我啊。”

我对他这不知俘获了多少少女心的这个笑容嗤之以鼻：“少来这套。我最后问一遍，灰二，你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了吗？”

他的笑容像早晨的霞光一样，逐渐地变淡了。清濑灰二注视着我的眼睛，仍保持着最后一点微笑的弧度，说：“是的。”

我知道他会这么回答。甚至在我走进这间摇摇欲坠的老房子之前，我就知道他的答案。我只是抱有一丝隐约的希望，事情也许不会像我所预料的那样发展。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要哭了；不过好在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我深吸一口气，说：“好，我知道了。”

清濑灰二隐蔽地松了一口气，笑容中的虚假成分减少了：“谢谢你，律。”

我举起一只手。“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盯着他，“明天起我会搬到竹青庄附近住，出去直走两个路口右转的公寓。具体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

藏原走：“请问……”

“不好意思，”我对他说，抱歉地笑了笑，“我还有一句话，说完就走。”

清濑灰二的无奈肉眼可见：“小律……”

“我已经打电话给搬家公司了。”我说，“我知道你处理的来，但还是想亲眼过来看看，并且住的近也方便随时蹭饭。就这样，回见！”

我一口气说完，大剌剌地拍了拍清濑灰二的肩膀。他也比我高不少，我只能勉强够得到。我又对藏原走道了再见，转身离开。

“律，留下吃顿饭再走吧？”清濑灰二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我潇洒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开门出了竹青庄：“下次再来！”

一出门，三月底的寒风直往人的脸上吹；来的时候急匆匆的，没有注意这么冷。读大学的四年间，我平均每个月来竹青庄两次，不曾有一次抱着这种心情离开。我咬着牙顶风转过院门，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

他又要到我触及不到的地方去了。我想，一个我永远也无法抵达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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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原走贴着玄关的墙站着，谨慎地观察着头上似乎在冒黑气的清濑灰二。自他昨晚住进竹青庄103室，还从来没见过清濑灰二如此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请问，那位是……？”

“嗯？我介绍过了吧，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清濑灰二回过神来，“我们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她旁若无人的性格一直没怎么变过。”

“……真的不是灰二哥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清濑灰二的笑容无懈可击，“只是孽缘而已。”

到底什么样的孽缘会在大清早突袭你的住处，却仅仅只是为了和你打哑谜啊。藏原走不由得心想，看来其中有相当的内情，既然当事人不想说，他也就不方便问。“那她说的事是……”

清濑灰二正要回答，突然脸色一变：“不好，粥要糊了！”他大步飞奔，回到厨房。藏原走的打探事业被迫中断。

目前公开信息：

如月律

旁若无人、自作主张的东大工学部四年级女大学生。

自小学开始就认识清濑灰二，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担心着清濑灰二。特地拜托双胞胎在第十个人入住竹青庄时给她发消息。仿佛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

似乎是黏着系，清濑灰二对此好像有点困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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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十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