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洒落在偌大的寝殿,照亮了一团乱的床榻。只见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紧紧地拥抱着一卷...厚厚的被子,哪怕被金色的光影晃动了眼睑,也仍然睡得很香。
“唔,金光...”好梦中,少年郎迷迷糊糊的嘟囔,缓慢地用脸颊蹭着怀中的被子,显然是把被子当成了他梦中的情人,正软绵的撒娇。
乱蹭间,被褥滑落,露出的身上布满了斑驳的抓痕。肌肉紧实坚硬的胸口、宽厚的肩膀和后背上,纵横交错,仿佛睡前和猫咪打了一架似的,肉眼可见的战况激烈。
但床铺上散落的层层叠叠、皱皱巴巴的衣衫,很明显不属于一只猫。
“金光,还想要你...”翻了个身,把怀中的被子卷在身下蹭动,睡得意识模糊的少年郎聂小七嘟嘟囔囔,无意识的把嘴唇印在了棉质的被子上“我跟你说,我还是很持久的...我体力绝对没问题...”
话音消失在‘砰’的一声巨响后,咕哝间摔下床的聂小七叼着一嘴被子,懵逼的终于清醒了过来。
呸呸呸的把嘴里的被子吐出来,顶着一头卷曲的鸟窝,小七呆滞的环顾四周,瞬间大惊失色。
“金光?我的金光呢?师父,你在哪啊——?”
为什么确定关系后的清晨只有他一个人从床上醒来啊?天呐他买的那些话本子里不是这样写的!万一金光觉得他不行怎么办?
哪怕受伤,他也是上面那个!怎么能在体力精力上认输?他怎么会睡到连金光走开都不知道?昨晚他明明是抱着金光睡的!
慌乱的一蹦三尺高,翻箱倒柜的开始找能穿的衣物,小七抽了抽鼻子,难受的耷拉着头,只想快点收拾好自己,能去找那个一大早就抛弃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的狠心师父。
*
百年前的玄心正宗,还没有后世那般比屋连甍,鳞次栉比。殿宇虽然恢弘,却只有一个主殿和三个偏殿,住着金光和他的三个弟子。其余用道法搭建的三两房屋,都以简约为主。因为整个宗门正儿八经的修道者,只有在宗门成立前就跟随在金光左右的素天心,金黎和聂小七,其他都是几人随手捡的孤儿。宗门上下不过十余口,就像凡间普通的小家族一样。
可惜,金光实力强横莫测,又与当时人间的掌权者合作甚好,所以玄心正宗虽人数惨淡,却也惹来了多方势力的窥探觊觎。金光的凶名在妖魔之间更是广为流传,前来寻仇或挑战的妖魔当真是络绎不绝。
“师父,小七真的没事了吗?”
玄心正宗主殿,上完早课的金黎边画着符,边担忧的询问。
“他没事。”脸色瞬间暗沉,金光下意识揉了揉酸痛的腰肢,几乎咬牙切齿“那小子皮糙肉厚,没什么好担心的。”
“师父?”对金光突如其来的冷脸一头雾水,金黎有些懵懂“昨日我看小七师弟的模样都退化到十六七岁了,哪怕皮糙肉厚也...”
“那是他自己恣意妄为,自作自受!金黎,你和天心可不能学小七这般胡闹!”忍不住冷嗤,凤眸中却是万分的纠结和无奈,金光叹了口气“好了,收拾一下准备去拜访国君吧。玄心正宗刚刚起步,还需要权力的支持才能快速站稳脚跟。”
“好。对了,算算日子,天心师姐也该从家中回来了。师父,我们要不要传信让师姐一起?”放下毛笔,金黎提醒。
“不用,天心专注于武道修行,这些世俗就别让她操心了。”缓缓起身,金光淡淡道“金黎,你去备马——”
“金光!金光你在哪?”
突然,殿内传来了叠声的呼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让刚想出门的金黎顿时愣住。
“这是,小七?他不是在自己房间——”
茫然的扭头,就看到衣衫不整,卷发凌乱如草窝,仍是一副十六七岁模样的聂小七从他们师父的寝殿内冲了出来。敞开的领口间露出的肩膀和胸膛上竟布满了蛛网般的红痕,仿佛刚跟只猫咪打了一架似的。
“小、小七?你怎么在师父的寝殿?还有,你的伤——”沉默一息,金黎挠了挠头,满脸担忧“我记得你昨日是被一只千年狐狸精暗算到法力尽失的?怎么...狐狸还会挠人吗?”
“师兄?你怎么一大早就在金——师父殿里?”同样懵逼,和金黎大眼瞪大眼,聂小七左看看黑着脸的金光,右看看手中还拿着收拾好的符文的金黎,一股酸水顿时直冲脑门“师父,你又专门给师兄加课啊?”
一句询问被聂小七说的兜转了几个阶的音调,让人莫名觉得怪异。
“这是常规的早课啊?只是天心回家探亲,你又受伤?”懵然的回应,金黎指了指小七肩膀上的抓痕,更迷茫了“小七,你这是被狐狸精挠的?可成精的狐狸会这样...吗?”
“啊?”迷惑的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交错的‘勋章’,小七不由得笑开了花,嘴巴咧到耳后根,本来温润聪慧的俊脸顿时冒出了浓浓的幸福的傻气“哎,对啊,我昨晚和一只脸庞圆润,超级可爱,仙气飘飘大猫猫打了一架,真的好不容易才——”
“够了!金黎,你快去准备,小七,你给本座老老实实回去休息!”咬牙切齿的挤出命令,金光听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红,凌厉的凤眸射出严厉的凶光,狠狠地盯着这个胆敢‘作乱犯上’的小徒弟“受了伤还不知静养,尽会胡作非为!”
“师父,小七知错了...”瘪了瘪嘴,聂小七拖慢托长了尾音道歉,看了眼金黎,却嗖的一下蹭到了金光身边“师父,我身上还是有点疼,法力也都没恢复呢。”
指了指肩膀上被挠出血珠的痕迹,小七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力求表达出自己的委屈。
“哦,自己去上药吧。”冷漠的推开像个牛皮糖一样的小七,金光走到金黎身边,示意他出门准备“我和金黎要出门办事,你就待在家里,好好反省一下,记住教训。”
“是啊,小七师弟,妖魔诡诈,以后记得不要鲁莽行事,还好师父及时发现端倪才赶上了救你。”深以为然的点头,金黎拿出大师兄的沉稳,告诫道“你先上个药,等我回来可以用道法助你恢复。”
“不是,等等——”懵逼的看着金光头也不回的带着金黎轻飘飘的走了,聂小七不由得挫败,重重地叹了口气,差点想扒拉着卷发仰天长啸。
“难道是我昨晚表现太差?可我是第一次,还受伤了哎!金光,不是,师父,也带上我啊!”
*
结果还是没能跟着去拜访国君,闷闷不乐的小七只能回到寝殿,任劳任怨的收拾好被糟蹋的一塌糊涂的床铺,又吭哧吭哧的帮金光洗衣服。
素天心不在,金黎又跟金光出了门,宗门内还有嗷嗷待哺的十几张嘴,小七忙活完就赶紧去厨房帮厨娘做饭,结果一顿饭还没吃完,就有几个孤儿因吵嘴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真是格外怀念会带孩子的金黎师兄。
焦头烂额的阻止了几个打架的弟子,弄清楚状况,判定对错奖罚,等解决一切琐事,平日带弟子们修炼的时间都过了半。
好不容易教导完所有弟子,让他们解散回去修行,聂小七已经累得瘫坐在宗门口,只能眼巴巴望着,只觉得心塞又头疼。
“金光师父,你终于回来啦!”一喜复又一惊,看着金黎喜笑颜开,亦步亦趋的跟在金光身边,马车和马都不见了踪影,聂小七猛地跳起来奔了过去“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鹰隼一般的目光扫过金黎胸前明显是新添置的,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特别是散发着强烈的属于金光的道法的玉佩,小七的心顿时拔凉拔凉,面色都发白了起来。
怎么回事?师父怎么无缘无故给金黎新制了个守护玉佩?
不是说去见国君了吗?
“小七,没什么事,一切都很顺利,国君很支持我们玄心正宗。”温和的回应,金黎笑的很是明媚,清隽的脸上洋溢着喜悦“你的伤怎么样了?还好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赌气的打断,小七紧盯着金黎胸口的玉佩,只觉得酸水要把自己淹没了,大大的眼睛顿时弥漫出水雾,眼眶都要红了“我身体已经好了!不劳师兄费心。”
执拗的瞪着眼,想从金光无波无澜,秀美精致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得到了一片空白。
不由得悲上心头,伸手拽了下金光的袖口,想把人拉到身边,金光却纹丝不动,还拍了拍金黎的肩头。脑子一热,小七负气的转身就跑,完全不顾金黎疑惑的喊声。
“师父,小七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没好?看来昨天遭遇的暗算让小七很是愧疚,我们是不是应该多安慰他一下?”茫然的看着小七突然离开,金黎叹了口气“也是,小七天赋卓绝,修行又刻苦勤勉,学有所成后就一直顺遂,很少这么挫败。”
“他就应该经历些挫败。”无奈的摇了摇头,金光沉声道“若是小七能像你一样,就不会这般闹脾气了。”
“这就是小七的可爱之处啊。他可不能像我,毕竟我天赋不够,哪怕再努力,也达不到师父的要求。”有些黯然,金黎感慨。
“你有你的道。金黎,你的名字是我给你取的,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如黎明那般,给人间,给我们玄心正宗带来光明。”对金黎抿唇一笑,金光低声道,凤眸中漾出一丝笃定的温柔“好了,去修行吧。至于小七,我会教导他的。”
“怎么,还在赌气?”
月上梢头,星子在空中流淌,金光踱步到寝殿,就见聂小七已经铺好床乖巧的等在了榻旁。
“没有赌气,我只是伤还没好。”抱怨着,语气却是柔软,小七走上前帮金光脱下外衣,冷不丁抱住了他细软的腰身,委屈的磨蹭“你今早把我一个人扔在床上,跟师兄独处了一整天,还送了他一块玉佩!”
“金光~你都没有想到我吗?我才受了伤啊!”
眼眶微红,小七踮起脚想去亲金光的薄唇,却被他避了开去。
“你不会下床不认人吧?师父,你不能这样对我!昨夜你还说你喜欢我呢!”瞪大了眼,小七差点真的哭出来,强硬的去掰金光的肩膀“说好了和我在一起的!”
“别闹了。”被聂小七磨得没了脾气,金光无奈的掏出一块同样雕刻着凤凰的玉佩,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是君主的赠礼之一,我发现很适合当道法的容器,就给你们三人一人做了一块。”
“...”聂小七。
虽然但是,为什么三块都一模一样?!
握着手中温润的玉佩,心中不知是欢喜多些,还是无力多些。聂小七看着金光严肃端丽的一张脸,只想狠狠地亲过去,像昨夜一样亲到他求饶!
“我总不会真不管你的伤。”不等小七动作,金光就带着他走出寝殿,瞬息之间来到了天池旁。
“你知道,我为何要把玄心正宗建立在此处吗?”完全没发觉聂小七如狼似虎,黏腻缱绻的眼神,金光自顾自的淡淡道“这天池水蕴含着庞大的自然力量,不仅助力修行,有疗伤之效,配合修炼得当甚至能与水相融,透过悠远而湍急的长河望穿未来岁月,瞬时或几息,捕捉时光的踪影。”
“我本不想去预知,但是小七,你灵魂中的隐患,总要寻得解决之法。”眉宇间染上几缕凝重,想到小七因幼时的冲击而比常人紊乱,总是不够稳定的灵魂,还有那被天魔之息侵蚀而消不掉的印记,金光沉声道“从高处开始,把衣物脱掉吧。”
挥手设下结界,拉住聂小七于瞬息立在了飞流直下的磅礴瀑布之上,金光命令道。
“嗯,啊?”脑子还沉浸在美梦中,虽被灵魂问题拉回了现实,却没跟上金光的思路,聂小七懵逼的看着虽然宽广,却颇有些急促的水流,不禁呆住了“可是,没有法力,我会被冲下去吧?”
“我会与你一同入水。”瞥了眼小七傻乎乎的俊脸,金光无奈“而且,我已经运转法力激发了天池水中的自然能量,只需等上片刻,你就不会觉得冰冷和湍急了。”
话音刚落,天池水面就弥漫上几缕飘渺雾气,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来愈浓,不过半刻就仿若云上天河。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天池中静谧流淌。粼粼水光好似把月色切割成了万千琉璃玉,闪烁着灿烂的银芒。
“好美…”看着如承载着浮云星河的天池,上游的娴静烂漫与瀑布激荡的回响对比鲜明,好似银河坠落九天。
震惊的眸光最终落在了身边人同样让人惊艳迷恋的容颜上,聂小七的神情愈发温柔,如膜拜自己的神袛一般挚诚又热烈。
“真的好美。”凝视着金光神色浅淡,却端丽美艳的脸庞,那双剔透的琉璃凤眸,潋滟着神秘的月色星辉,同样承载着整条灿烂天河。
“快下去吧,小七?”疑惑的等了片刻,只能出声提醒,金光看着愈发靠近的小七,突然有些恶寒“你?!”
呼吸被阻断,嘴唇被堵住,像昨晚一样炙热的吻让金光僵硬了身子,气不打一处来的盯着近在咫尺,脑子里只有那档子事的小徒弟。
“够了,别闹,唔——”一句话未完,就被急切的仿佛想把他吞吃入腹的吻打断,金光感受着小徒弟澎湃的热忱,只能在心中叹气。
这就是少年人吗?少年人都对阴阳调和,不对,阳阳调和这事这么热衷吗?
不太想承认自己被一个年龄小,还是自己徒弟的年轻人压制住,金光感受着侵入自己口腔,胡乱扫荡,攻城掠地的舌头,下意识推拒了回去。
后续发不出来,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