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幽魂 七金]涅槃 第2章 第二章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反正无论怎样，你都是金光，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听闻这句满含温柔的话，金光原本落在远处新绿上的目光收了回来，终于舍得分给七夜一丝眼神。

无意识的蹙起剑眉，金光凝视着七夜英俊体贴的脸，默默攥紧了拳。

“别皱眉，想太多会头疼。”怜惜的抬手抚上金光精致的眉宇，妄图抚平他的纠结，七夜劝道“现在首要的是恢复身体，其他的事有我呢。”

“你说，我们原来是死敌？”终于开口做出回应，却是质疑，金光有些不自然的按捺下避开的动作，任由七夜环住自己的肩，甚至亲昵的帮自己理顺鬓发。

“是，但我们也是道侣，虽然你不记得了。”幽幽的叹息，七夜压下心中的羞赧和虚心，言之凿凿。

“唔...那看来我对你的喜欢很深，我们原来的感情很好...”嗫嚅着，金光喃喃，眼底却潜伏着厚重的疑云，经久不散。

“你说是你阴月皇朝的圣君？阴月皇朝是妖魔道最大的势力？那为什么你会喜欢上我？”

“妖魔素来慕强，我身为圣君自然也不例外。”眸光柔和，七夜弯唇笑道。

“但你说我是玄心正宗前宗主，当朝国师？慕强只能说明我们是对手，为何会？”并不理解，金光垂眸掩住其中的暗芒，伸手抚额，刻意流露出几分脆弱。

“你呀，就是思虑太重，头疼了吗？”自然的接手把人转过去，帮他揉着太阳穴，七夜无奈“我们初见时，正逢阴世幽泉爆发，那是天下大患，不论是人还是妖魔都不可能独善其身，所以一开始我们并没有刀剑相向，而是选择合作，共同抵御阴世幽泉之危。”

“合作...”茫然的蹙眉，金光暗暗思索，试图找出七夜言语中的破绽“然后呢？”

“正因为合作，我们才有了心平气和的商讨对策，甚至并肩作战的机会。”顿了顿，因看不见金光的神情，七夜只能坦然的继续道。

他本就没指望能编出一套圆满的故事来欺骗金光，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从没打算在其他事上说谎。

“初见时，我就佩服你卓绝的道法和身手，又被你果决凌厉，顾全大局的处事所折服，还被你端庄威严、矜贵优雅的气质吸引。”当然，还有你精致漂亮的脸庞与璀璨深邃的凤眸...

尽管你妆容浮夸，涂了那么多显黑的水粉，又扑了那么多金光闪闪的眼影，却仍盖不住你清丽秀美的容颜，特别是那双眼睛...

“金光，我喜欢你的眼睛，我当时就希望你的眼里能有我的存在，希望终有一天，我能印在你的眼里...”停下帮他揉弄太阳穴的动作，七夜忍不住把人掰回来面对自己，如着了魔般痴迷的凝视着金光的凤眸。

尽管此刻，那双眼里全是茫然与空寂，却也掩不住其中流转的光华——那是金光哪怕失忆也不曾遗忘的自尊与傲然，果决与坚韧。

“你...”不自在的面对七夜炙热到仿佛能把人灼伤的眼神，金光咬紧牙关，强忍着避开的冲动，却禁不住的垂下眸“所以你是阴世幽泉危机的时候喜...喜欢上我的？”

“当时是强烈的想要靠近你的冲动和朦胧的感觉，毕竟我是阴月皇朝的圣君，你又视我为死敌，我总不能不顾责任和立场。”无奈的摇头，深情的凝视着金光垂着眸，蝶翼般的长睫微颤而近乎羞赧的模样，哪怕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想，七夜也不禁心如擂鼓，手心汗湿。

他从未距离金光这么近过，他从未见过金光这般柔软的情态！

紧张又忐忑，七夜忍不住倾身靠的更近，甚至妄图用唇去膜拜金光脆弱的眼皮。

“你干什么？！”猛地后撤，金光察觉到七夜的动作下意识的推拒，甚至不由得一抖。

“我、我只是...对不起，我只是想亲近你一些...”黯然的抿唇，七夜歉疚的笑笑，暗自收回了想去扣住金光后脑的手“你什么都不记得，我不该这样唐突。”

“...嗯。”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违和，看着七夜失落极了又歉疚极了的表情，金光差点脱口而出道歉，但理智又让他悬崖勒马。

虽然七夜是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还说他们是道侣...

道侣...

他作为人类，作为当朝国师，作为那所谓的正派第一玄门玄心正宗的宗主，真的会去喜欢一个魔头吗？还是一个男人...

他原来竟然如此离经叛道？还有龙阳之好？

眼底的情绪数度变换，金光纠结挣扎不已。

这么多天，七夜对自己照顾有加，并且态度温柔，耐心体贴，他不是感受不到。七夜待他，实在不像是死敌、对手，反而...

白皙的面颊突兀的生出一抹绯色，金光咬紧下唇，眉宇再次拧成一团。

难道他们真的是道侣？隐瞒所有人暗通款曲的那种？

“别想了，你怎么舍得咬自己这么狠？”无奈的叹气，七夜伸手解救出金光颜色浅淡却极为柔软，如花瓣般形状姣好的唇，低声劝道“该吃午饭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端上来？”

“不想吃...”想起这小客栈的掌柜每天来来回回就那几道素菜提供，金光排斥的摇头“你是魔，吃得惯这里的清汤寡水？”

“我虽然作为魔长大，但其实原本是人类。”看出金光没甚胃口，七夜不禁担忧“多少吃一些吧，这段时日你都清减了，这小客栈的饭食花样确实不多，要不我研究一下该怎么乔装打扮，溜出去给你买回来？”

因这边距离京城不远，七夜并不敢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走出门去，毕竟现在外面妖魔横行，哪怕阴月皇朝近七成的妖魔已被金光的杀无赦覆灭，却还有当初没有追随他，没来参加婚礼的残余势力。更何况，当年阴月皇朝元气大伤时，制定出的不许妖魔前往人间的规定让很多妖魔都脱离了皇朝另立门户，比如之前的魅姬就是其一，而且妖魔道并非只有他们一家势力，很多不属于阴月皇朝的妖魔目前也通过玄阴魔门来到了人间。

所以，现在街上不光有玄心正宗的人在清算严查、奔波劳碌，还有其他正道玄门，说不准他们一出去就碰上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只给金光吃这家小客栈的菜品。以金光现在功力尽失，经脉近废的情况，怎么能被他人发现？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人有多么的自尊高傲...

心疼又担忧，七夜默默叹气，绞尽脑汁的思索着。

而且金光胸前的伤，说明他们很有可能还有潜伏在暗处的敌人，若被发现，七夜不确定他是否能护金光周全，毕竟他现在没有天魔之力。

另外，他真的不敢去赌...

若是碰上玄心正宗的人，金光会不会恢复记忆？又会不会选择回归玄心正宗？他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能靠近他，才有这么可贵的时光能与他相处...

这是他原来，一直奢望，却一直无法实现的美梦啊。

“为什么外面妖魔那么多？你若是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出去买。”看出七夜的犹豫，金光试探道，眸光沉沉。

“不！还是我去，你不能——”被猛然惊醒，七夜抬头就撞入了金光含了几分犹疑的凤眸中，心不自禁的一颤。

“我是说，外面太危险了，你现在的情况出去很容易出事，而我这个本该死去的人出去...也容易引起轩然**o。”缓和了语气，七夜劝道“我不太懂如何乔装，所以准备再拜托拜托掌柜的，让他去帮我们买肉买菜回来，我给你做着吃好不好？”

“你...会做饭？”迟疑一瞬，金光暗自握紧了拳。

“我可以学，我相信我还是有些天赋的。”选择性遗忘了在宁大妈家中做的那盘涩死人的蔬菜，七夜言之凿凿，信心满满“放心，我绝对会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金光。

冷着脸，金光扯起唇角尬笑“这倒不用，我感觉现在挺好的。”

“不过七夜，既然你说出去有危险，那你怎么就能确定这家客栈没有隐患？”

“我哪里会拿你的安危开玩笑？”温柔的轻笑，七夜忍不住伸手捧起了金光不如之前圆润的脸蛋，专注的凝视着他蓦然紧张却故作镇定的凤眸“在来此地时，我就设下了阵法，只要不出去，外面的人就不会注意到这里，妖魔也不会侵入。”

“我记得这是家只有一个弱冠掌柜的小客栈？”迷惑的眨眼，金光想起那个给他送来饭菜的年轻人，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愧疚。

“我有加倍给他银钱。”看出金光的心思，七夜不由得感慨——这人对百姓真是体贴有加，他甚至都要嫉妒了！

“等外面平静些，我就再去打听打听哪有名医，你的经脉...”抿了抿唇，七夜忧虑“以我的医术，只能防止你情况的恶化，却无法治愈，之前我找了几家大夫，他们都说无能为力...”

“无妨，反正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垂眸掩住其中的晦暗，金光淡淡道“不论是你说的燕赤霞、燕红叶，还是什么玄心四将，我都没有丝毫印象。”

“不记得他们也好，反正都是背叛你的叛徒，也是阻碍我们在一起的敌人。”语气难免恶劣，七夜嗤笑，忍不住冷哼。

“金光，我们好不容易才能平静的在一起...等想办法治好你的经脉，恢复你的功力，我们就出去游历好不好？”紧紧地握住金光微凉的双手，七夜忍不住求道，眸光诚恳而急切。

“过去的一切你忘记了，我也不愿再去想，再去深究，你现在已经不是玄心正宗宗主，你已经尽到了你的责任，而我也不再是阴月皇朝魔君...”胸中澎湃着难以言喻的情愫，七夜软声道，眉宇间流露出几分忐忑的脆弱与悲戚。

“我心悦你，哪怕你不记得，哪怕我们曾经是死敌，我也无法放弃你。站在迥异的立场上，我们都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我死过一次，你又已重伤至此，以后...就让我们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快乐的一起生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