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灾乙女]都说了你的超能力对我无用！ 第14章 【9000 字】温泉乡篇《归家者的勇气》

是的，有人喜欢玩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球形的物体总会勾起哺乳动物的兴趣，毕竟你看，一个没有棱角的东西在地面上滚来滚去，谁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把它拦截下来呢？

但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深夜，在旅馆楼道不知疲惫地重复着抛接这个球，是不是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彼说沛尔彻底清醒了。

那声响在空旷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彼说沛尔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呼吸的节奏，她稳了稳心神，屏着呼吸探头看向糊纸的拉门——

有影子投在拉门上，跟她猜想的一样，确实是一个球状物体在不断地弹跳，但诡异的事情随即发生，那球体并没有继续落下，反而漂浮在空中！

彼说沛尔：！！

目睹这一幕，她浑身血液一下被浇得冰凉，她甚至觉得外面的那东西已经盯上了她，即将要冲进和室把她带走。在心脏快跳出嗓子眼前，她猛地记起，自己身边不是还躺了个可以比肩神明的存在吗！

然而，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现在她浑身的肌肉因为恐惧而蜷缩着、僵硬着，嗓子更是丧失了机能，连张开嘴都十分困难，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叫醒身边的超能神。

彼说沛尔咬了咬牙，集中注意力想摆脱这情况，想着先把自己的身体动起来再去求助齐木楠雄，因此鼓足了气想让自己的脚先破冰。

可不妙的是，能够再次使用肌肉的条件远比她想象得轻易，这引发了个极其糟糕的结局——她用的力太大，一脚踢到了拦在两人被褥中间的屏风底端，将它生生踢倒了，并且按照它的运动轨迹，不出几秒，就会重重砸到她的脸上。

在倒下的屏风砸中她的前一秒，彼说沛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被砸成肉饼的结局——但那痛感却迟迟未来。

她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

被踢倒的屏风此刻悬浮在空中，而站在她面前的是面无表情抱着胸的齐木楠雄。他大概是刚醒来，穿着入睡前的褥袢站在自己的被子上，因为没睡好略显烦躁而微微皱眉。

但不论怎么说，此时的齐木在彼说沛尔眼里简直是光芒万丈。

彼说沛尔：（泪眼汪汪）卡密……卡密！（真正の神大人：*喷嚏）

齐木楠雄抱着胸叹了口气：真是的。

他动用着超能力将悬浮在空中的屏风稳稳当当地放下，同时彼说沛尔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襦袢以掩饰刚刚的尴尬。

超能力者的醒来并不全因为彼说沛尔踢倒屏风而闹出的动静，事实上他也听到了那诡异的弹球声，但跟彼说沛尔不同的是，他本不打算去在意，根本不害怕也无意去探究为何会发出这种声音，他只想好好地度过这一夜——但有个笨蛋明显是完全无法不去在意这诡异场面的原因的。

为了尽快解决这件事，尽快让自己的睡眠质量变得更加安稳，齐木楠雄一不做二不休地转身向糊纸拉门的方向走去。彼说沛尔连话都没说出口，就眼睁睁看着他大步流星，毫无顾忌地走去拉开和门，只能胆小但好奇地跟在他背后偷偷窥视。

门口的球仍然在自行上下弹动。

齐木楠雄一把拉开了和门，彼说沛尔躲在他的背后微微探头。

门口的确有个球在不住地跳动，并且没有任何人影。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

门口的球忽然不跳动了，在地面上滚动了一小段距离，接着以无法以常理解释的原因，球体稍稍凹陷了一点，随后整体腾空，在大概两人膝盖往下的位置处低低地，但快速地飞走，又或者说游走。

彼说沛尔：？！！

齐木楠雄也显现出一些惊讶，但他迅速决定跟上飞走的球，于是追了上去。彼说沛尔被留在原地，她朝四周看了看，感觉周围哪里都充满寒意，于是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幸好飞球的速度不是非常快，两人跟着它穿过旅馆的走廊，齐木楠雄还在经过旅客居住的房间时，给每个房间都封上了带有静音效果的超能力，以免惊动休息的旅客，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飞球带着两人穿过走廊，径直来到了旅馆中央的庭院，越过草坪，接着飞入一人的手心中。

是敦岛菜子。

小女孩面朝着庭院坐在走廊的木质地板上，双脚踮着踩在庭院土地上，她收起飞来的弹力球，接着伸出手在空气上拍了拍，过了几秒蹲下身子，张开手臂抱住了什么，但看得出她肌肉隐隐发力才将手臂撑开。

彼说沛尔并不认识敦岛菜子，再加上菜子低头后脸上的刘海将与母亲相似的脸遮了大半，缺少辨识度，彼说沛尔就更不知道她是谁了，因此第一反应是觉得做出这一系列动作的敦岛菜子是不是精神上有些缺陷。

【敦岛？】齐木楠雄试探着传音问道。

同时在做奇怪动作的敦岛菜子猛地抬头看向两人，露出的小脸跟上午时看到的样子相比，不知为何显得更加清瘦。在认出是齐木楠雄之后，她微微放下了警惕，镇定得不像是自己年龄段的孩子：“齐木哥哥，还有一起来的姐姐，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

彼说沛尔：姐姐也不想这么晚不睡觉在外面乱晃，可是姐姐好像遇到了一些疑似跟你有关的超自然事件呢。

蹲在地上的敦岛菜子缓缓起身，往前站了点似乎要挡住什么，但她身后在两人眼里明明空无一物。她将双手背在身后，略带些旅馆小主人的客套，对两人说：“没睡好的话真是我们招待不周了……但这么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彼说沛尔本想说些什么，但身旁的齐木楠雄在她开口前拉住了她的手腕，朝敦岛菜子点点头，有些强硬地将蒙圈的彼说沛尔拉走。

“什么？怎么了？”她跟在少年身后，小声地问道。

但没想到走在前面的齐木楠雄没头没尾地反倒抛出另一个问题问她：“你来这里之后，有在这里看到过一只白色、毛很长的大狗吗？”

彼说沛尔闻言一愣：“啊？我完全没在这里看到有宠物的影子啊？干嘛突然这么问？”

“我也没看到。”齐木楠雄笃定地回复，“那只叫小春的狗，根本不在这里。”

“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彼说沛尔因为他没头没脑，装神弄鬼的话吓得脸皱成一团，后背又开始冒出冷汗，转头四下看了看，闭上眼开始心里不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

“没事。”齐木楠雄回到他们的房间门口，拉开和室的门，偏了偏头示意她进去，“先休息吧，之后应该不会再有那种声音了。”

彼说沛尔放下合十的手，有些怀疑嗔怪地瞥了眼他，跨步进入房间：“你是不是读心知道了点什么，但是又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齐木楠雄没回答也没否认，只是等她进入后也迈步进入和室，关了门转身却看到彼说沛尔正笨拙费力地弯腰，想把屏风拖回原位。

齐木楠雄：……

他颇无语地用超能力帮着拖动那面屏风，自己则毫无迟疑地走回自己的被窝，迅速背对着另一张床铺躺下，闭上眼准备休憩。

刚刚放好屏风的彼说沛尔：……

她小声“哼”了句，也学着他的样子和衣躺下，或许是太疲惫，不出多久立马传出绵长的呼吸声。

率先睡下的齐木楠雄却还睁着眼睛没进入梦乡，被迫听到了对方入睡后的呓语。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怎么跟猪一样。

-翌日

齐木楠雄醒来时，彼说沛尔还在睡梦中，不知她是梦到了什么，还诡异地嘿嘿笑出声来，顺势翻了个身。

离开前瞥了一眼的齐木楠雄：。这家伙真的是猪吗？

他随意套了件灰蓝色的小袖和服，捞起叠好放在木质地板上的羽织，顺手披在身上，神色间有些疲惫地出了门。

明明是早晨，外面的温度却比室内低了许多，齐木楠雄下意识地拢了拢套在最外头的羽织。

“呀！小楠——”

是齐木久留美的声音。

没想到出门后碰见了结伴的齐木夫妇，齐木楠雄迈出的脚下意识地就想收回。

齐木久留美继续道：“这么早就醒了呀！那和爸爸妈妈一起去吃早饭吧？沛尔同学呢？”

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再逃避了，他转身关了门：【她还没有醒。】

齐木夫妇：“噢——……”

被动读出他们内心所想的齐木楠雄满头黑线地转过头，无语地瞪了两人一眼。

齐木楠雄：我说你们最好把脑子里想的东西全部打住。至少意识到我们还只是未成年啊。

收获了笨蛋夫妇摸着头的讪笑。

三人来到食堂后，又与敦岛明希相遇，齐木久留美拉着父子二人坐在敦岛明希对面，与好友再次愉快地聊起天来。

“不过怎么不见以前常常和菜子一起玩的那只大白狗？”齐木久留美忽然朝四周看了看，不经意地问道。

“诶？是小春吗？”提到这个名字，敦岛明希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惆怅起来，她叹了口气，“那孩子已经去天堂啦……”

齐木楠雄动筷的手一顿。

“小春它，在上次我们回家时，因为追着我们离去的车，被路上的其他汽车撞了……”

“我们后来才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小春已经……菜子知道这件事哭了好久，心情一直很低落。不过回来这里之后就好多了，可能是放下了吧！”

听到这里，结合昨天晚上听到的敦岛菜子的心声，齐木楠雄已经大概了解了事件的经过。

齐木楠雄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敦岛阿姨，她似乎完全没有放下。

于是他收了筷，放在碗上，向长辈们道了声退：【我吃好了。爸爸妈妈，敦岛阿姨，你们慢慢吃，那么我先离开了。】

得到几位长辈的允许，齐木楠雄心里想着昨晚的事就这么走回房间。他将双臂缩进和服内，思索着拐过转角，意识到快到房间了于是抬起头来。

就这么看到了偷偷摸摸从房间中只伸出一个脑袋的彼说沛尔。

后者滴溜溜转的眼在看到他后猛地大放光彩。

“小楠——快来快来！”房间中又伸出一只手臂，朝他勾了勾。

齐木楠雄：。

他深呼出一口气，面如土色地走上前去。但在门口被那颗圆滚滚的脑袋拦住：“等等等等，先别进来。”

“真是的，你又怎么了。”

对方偷摸着朝四周看了眼，整副做派仿佛不是来到这里的客人而是小偷，确认左右无人，才抬高了点头小声地对他说：“首先你还记得我是中国人吧，所以……我不会穿这个和服啊！喂喂你会吗？楠雄A梦，帮帮我帮帮我！”

齐木楠雄：“你看我会吗？”

“诶呀这可难办了……我不能只穿着襦袢在外面走来走去吧，这样跟暴露狂有什么区别！”

“。那我去把妈妈叫来。”他说着就要转身。

但他羽织的下摆立马被人扯住，罪魁祸首用无辜的语气向他道：“拜托不要，太丢脸了——你不觉得很丢脸吗！久留美阿姨好歹还是长辈……！”

齐木楠雄：我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

“……！要不借我一件男式的吧——！对、求你了！楠雄A梦！！”

齐木楠雄低头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一时没说出拒绝的话，只是有些无力地深深闭了闭眼，连内心吐槽都感到疲惫。

彼说沛尔就这样期待地看着他——看着他不发一言地径直离开。

她期待的目光落下，有些失落地收回脑袋合上和门，转去看落在地上的女士和服，她已经很努力地试着穿上了，甚至还在上网找了教程，但不说教程不多吧，其他资料还有些死角没有拍到——她光是穿衣服就已经耗费了所有心力了！

她原地叹了口气：“算了，随便套进去，死马当活马医吧。”走过去捞起地上的衣服又开始打量。

正当她努力地套了个头进去，想随便打个结就完事，房间外却响起敲门声，几乎是下一秒就被拉开了道小缝，被人丢进来一件男士和服。

“快点穿上，还有件事情要去解决。”门外响起的是齐木冷淡清朗的声音。

彼说沛尔感动得露出了荷包蛋哭泣眼：“小楠——”

不得不说，男士和服的穿戴方法比女士的简单了不止一点，彼说沛尔很快就摸清了套路，迅速穿戴起来。

与此同时，倚在和室墙壁上的齐木楠雄开始与远在寺庙的鸟束零太心灵通话起来。

躲在寺庙僧寮内看小黄书的鸟束零太，刚打算心潮澎湃地翻到下一页开启色色的剧情，脑中却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冷静清冽的声音。

【问你件事。】

凭空出现的声音吓得鸟束零太手一滑，将捏住的小黄书一页径直撕了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心痛地将那页夹回书本，收了起来，一边转身一边抱怨：“喂喂我说齐木你啊，怎么不打招呼就来……啊啊啊啊啊！根本没人在啊！”

【。你能别这样吗？我现在是在和你心灵通话。】

鸟束零太惊恐的表情还没收回，不住地朝四下看去，除了平常能看到的幽灵们，也并没有看到齐木楠雄的身影，听他解释才松了口气，语气变得和往常一样吊儿郎当：“哎呀齐木，你的超能力可真好用呀！如果是我的话，我就能用这个能力泡好多个妹子啦！呐呐，教教我吧教教我！”

齐木楠雄：这可不行，别说我教不了你，要是只是想做这种事的话，就算是神大人也不会允许你的。

【……先不管这个，我要问你件事情。】

鸟束零太翻开刚刚合上的工口本，毫不在意道：“还有什么事是你需要问我的？”

【普通人，就是之前没有灵能力的普通人，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可以通灵吗？】

“诶？”鸟束零太抬起头来，有些困扰地思索，“这种人……有是有啦，不过很少的。”

“而且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喔。”

在温泉旅馆的齐木楠雄听到这话眉头一皱。

【什么？】

“这不是什么幸运啊，反倒是厄运的开始。这种情况通常是被灵缠上了啦，不管缠上ta的灵有意还是无意，肯定会不自觉地吸收活人的生气。以生气补死灵，不阻止的话，那个被缠上的人很快就会疾病缠身、命归西天啦。”

【……动物的灵也会这样吗？】

“不如说动物的灵缠上活人的例子更多。它们什么都不懂，估计也只是舍不得主人所以待在身边，也或许它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知道。啊、另外，如果死灵吸取的生气够多，灵感强的人也能看到他们的。”鸟束零太翻出一卷透明胶带，小心翼翼地修补起那本工口书。

【怎么阻止它继续吸取生气？】

“很简单啊，送他往生成佛就好了！成佛的时候会把生气全部返还给原主人的。”鸟束零太说着，因为分心，将透明胶带一下子贴偏了，顿时心痛得大呼小叫起来，而后灵光一闪，“齐木！我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帮我修好它好不好！”

他翘首以盼地等了等，却没有任何回复。

“齐木！齐木？你还在吗——”

“……你这个混蛋！问完就走吗？！你这个渣男！”

“齐木——”

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后，倚在墙上的齐木楠雄果断地撤去跟鸟束零太心灵通话的桥梁，闭着眼站直了身，恰好彼说沛尔穿好了套装，拉开和室的门。

“你刚刚说有什么事？”她扎了个马尾，配上男装，看起来很清爽帅气。

齐木楠雄没回答，率先往外走去，走了几步侧着身歪了下头，示意她跟上，见她走上前来，才长话短说地将所有事告诉了她。

“也就是说，现在菜子身边有她养的小狗的灵魂在吸取她的生气，但是菜子舍不得把小狗灵魂赶走所以一直瞒着大家？”彼说沛尔听完所有，跟在齐木楠雄身后皱着眉道。

齐木楠雄：好，辛苦你给大家总结了。

他点点头，他刚刚已经用超能力搜索了遍敦岛菜子的位置，现在两人正打算赶过去。由于他的超能力对灵体之类的不起作用，因此他的一身本事对宠物小春完全施展不开，两人只能从敦岛菜子处入手。

两人找到敦岛菜子时，就只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没有做出和昨晚一样的动作，只是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与昨天相比，今天她的模样明显更加削瘦阴沉。

她余光瞟到两人，受惊般坐直了身子，想掩饰什么般开口喊道：“啊！齐木哥哥，还有……呃？这是……？”

但她的语气在见到彼说沛尔的装扮后变得迟疑起来：“是……姐……哥哥？”

“是沛尔姐姐。”彼说沛尔正义地提示她。

“啊。。恩……沛尔姐姐。”敦岛菜子明显欲言又止，但孩子终究憋不住话，她还是表情复杂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菜子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降生为不是自己想要性别的人，她们或者他们能自由地遵循自己内心的选择，已经是非常伟大的人啦！”彼说沛尔一本正经。

齐木楠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不会穿女士和服，别说的这么厉害！

敦岛菜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唬住了，虽然迟疑但并没有反驳，机械地点了点头：“呃、恩……！那沛尔姐姐你也是吗？”

“啊？哈哈，我不是哦，我只是个不擅长穿复杂衣服的Chinese罢了！”

两人看着敦岛菜子的表情迅速变得无语起来。

彼说沛尔、齐木楠雄：怎么感觉明明我们才是年长点的人，但好像被后辈鄙视了？

敦岛菜子表现出不是很想跟两人交谈的样子，客气地匆匆结束了对话就起身离开。

两人确定了自己是被鄙视了没错。

但为了解决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两个不靠谱的哥哥姐姐还是决定跟上她——直到彼说沛尔被草丛中恍然间露出的白色毛发抓住了视线。

“喂……齐木，你说的那只叫小春的狗，是白色的毛吧？”她迟疑地拉住了想要跟上敦岛菜子的齐木楠雄。

后者跟着她的视线往那边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能先回答她的问题：“恩？恩。”

“呃，是不是粉色的鼻子，上面还带了一个黑色的斑点？”彼说沛尔看着从草丛中忽然钻出的白色狗头，有些不确定地半回过头问道。

齐木楠雄回忆了一下，从自己为数不多的关于宠物狗小春的记忆中翻出有关描述：“对。”

小春，这只从本篇开始只出现在描述里的狗，此时悠闲地吐出含在嘴里的弹力球——那赫然就是昨晚两人追赶的那个，吐出舌头兴奋地喘气。

彼说沛尔难得有些沉默：“我看见它了。”

她指向草丛：“就在那里。”

齐木楠雄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仍然没看到任何东西，别说白色大狗，连白色狗毛都没有看到。

但他知道彼说沛尔没必要作弄他，她的种种表现都证明她确实是看到小春了。也就是说，小春身上汲取的生气，已经足够灵感强的人看见它了。

只是、没想到、彼说沛尔这个这么害怕怪力乱神的人，却是灵感很强的类型。

“你能看到吗？可以吗可以吗？”彼说沛尔转过头重复着问他。

齐木楠雄摇了摇头：“但你可以告诉我它的方位在哪里，我试着超度它。”

彼说沛尔：为什么说得这么恐怖？

她点点头，看着齐木楠雄朝着她指向地方向走去，同时小春兴奋地咧开嘴，从草丛中钻出，绕着齐木欢快地跑起来，不久就停下来后用嘴碰了碰掉在地上的弹力球，一副想找人玩的样子。

彼说沛尔见齐木停住，然而朝向的位置却偏离了小春：“不……等等，你再往左边转一点点，就一点点就好！”

“呃……再一点点，刚刚转得有点少了。”

“啊等等等等，转回去一点！转回去一点！”

她看着齐木听从她的指示转身，然而刚刚还坐在地上吐舌散热的小春却贴心地站起来坐到刚刚齐木面朝的位置。

彼说沛尔：。

彼说沛尔：“你转回去吧，我们体贴的小春坐到刚刚那个地方了。”

齐木楠雄有些阴沉地转头看向她：你。在。耍。我。吗？

他沉着脸脱掉手上的超薄手套，向彼说沛尔走去，打算用身体接触后感官共享的超能力来得知小春的确切位置。

但他似乎忘记了什么设定。

——是的，当他将手按在彼说沛尔肩膀上，眼前的画面却什么都没改变。

彼说沛尔看向他：“你忘了吗？都说了你的超能力对我无用！”

齐木楠雄：恩，好，我知道了。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点一下题？这是什么设计？

彼说沛尔咧开嘴还想调侃几句，却看到刚刚还坐在原地的小春甩着尾巴，感觉到无趣，似乎打算离开。她赶忙停住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想跟上小春离开的脚步，但白犬几乎是在转身的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彼说沛尔：！！

她收回刚咧开的嘴，瞬间变得欲哭无泪。

齐木楠雄见她几乎算得上是滑稽的表情变化，立刻了然：“不见了？”

“恩……”

两人的境况暂且不论，且说白犬小春在原地消失后，再次出现时，已经在旅馆的大门口了。

而被敦岛明希叫去买东西的敦岛菜子返回旅馆时，正好看到爱犬小春的灵魂正疯狂地摇着尾巴，咧着嘴兴奋地朝她亲昵地叫吠。

一如每年来到此处，小春对她的欢迎仪式。

菜子弯了弯眼，将怀抱中的商品全部压在一只手臂上，空出另一只手，加快了速度来到小春面前。她笑着想摸一摸在她身边活蹦乱跳的小春，却在接触爱犬魂体的一瞬间穿透而过。

敦岛菜子的笑容稍微淡了点。

但小春却没有意识到，依然兴奋地、努力地想伸出舌头舔到小主人的手，在数次尝试未果后，急得绕着小主人转。

敦岛菜子笑着站在原地，对小春阻止道：“小春，你再这样挡着我，我就走不回去啦。”

即使她明知道面前的这个魂灵完全无法阻碍她的前进。

小春听到她这话，悻悻然地转了个身，贴在她脚旁，跟着她一起回到旅馆内。

白犬贴着女孩行走，就像她们相互陪伴着度过童年。

——然而捕狗二人组却显然没那么悠闲。

他们已经跟踪了一下午敦岛菜子了，但迟迟找不到时机抓住小春。究其原因，大概是齐木楠雄无法看到身为灵体的小春，而彼说沛尔也没有超能力能将小春逮过来，她甚至只能通过不断的讲解来指引齐木楠雄控制超能力的方向——尽管次次都与狗狗擦毛而过。

两人针对一狗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而更加不妙的是，四人的温泉旅行在明天就将结束，高高兴兴地返回自己家。

也就是说，今晚必须要抓住小春，送它往生！

“你真的、真的看不见吗？”彼说沛尔从墙角处只露出半张脸，小声对上面的齐木楠雄质疑道，“我这边看它，颜色越来越深了哦？”

“这是你第56次问我了。”齐木楠雄语气波澜不惊，“我第56次回答你——看不见。”

彼说沛尔撇撇嘴，转回头，看着敦岛菜子坐在走廊上与小春玩起曾给她带来噩梦的抛接球。

在敦岛菜子扔出弹力球后，小春定定地看着球越过它的头顶，并在最后落在草丛后面。它也几乎是在瞬间就冲进草丛中。

当它从草丛中越出，齐木楠雄绿色眼镜后的瞳孔顿时缩了一下，在彼说沛尔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句：“第57次回答——我看到了。”

彼说沛尔只能和还没反应过来的敦岛菜子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动用超能力把飞出草丛的小春掳走。

彼说沛尔：？！！到底谁才是狗啊！！！

她回过神来，迅速跑向还因为突然的变故而在蒙圈中的敦岛菜子，不让她阻拦两人的计划。

像个狗贩子一样掳走小春的齐木楠雄，在随便找了块空地将白犬用超能力放下，看着落地后的小春炸起毛咧出尖牙，弓起背发出低低的吼叫。

他不想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将鸟束零太告诉他的事用小春听得懂的语言简述给它，最后总结道：

“你明白了吗？只要你一直跟在她身边，她就会一直损耗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这一点……”小春威胁的姿态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低落地垂下头。

“……我只是……想再看小主人一眼……”白色大狗的灵魂呜咽着，“我、我明白了……但是！请让我、请让我最后再和小主人道一个别！”

“上次是我不告而别，但至少这次，我想好好和小主人说再见。”

齐木楠雄没有做出回应，他只是不发一言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把小春还给我！”

而彼说沛尔这边的状况，却明显不是那么的和平。

敦岛菜子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质问，小女孩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变得通红：“小春已经离开过我的身边了！你们休想再把她夺走！”

彼说沛尔不愿伤害她，但也不愿她变得越来越虚弱，只能拦住想要疯狂冲出去的敦岛菜子，不停地解释：“菜子！菜子你冷静一点！你不能再跟小春待在一起了，你的身体会越来越差的！”

“我不管！！我只要小春！我只想和小春再待得久一点！”

“可是妈妈呢！？你有想过妈妈吗？”彼说沛尔蹲下按住敦岛菜子的肩膀，她或许也想起了什么，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妈妈也失去了小春，她还能再失去菜子吗……？”

被按住肩膀的敦岛菜子慢慢停下了挣扎，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出神色，只有声音发出几声呜咽：“……可我真的舍不得小春……我真的舍不得……我不想小春跟我永远分开……”

彼说沛尔拥住小小的菜子，抱住她削瘦的身子和脑袋，闭上眼，声音低低地安慰她：“小春一定也舍不得菜子，才会不愿意往生，就这样回来看望菜子的。但就是这样的小春，也一定不愿意看着菜子因为自己变得虚弱。”

“向千辛万苦回来的小春说声欢迎吧，再最后和这样爱你的小春道别。小春和菜子，是永远、永远的好朋友。”

彼说沛尔没有听到敦岛菜子的回应，只是自己的肩上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渐渐渗入。

“汪！”

敦岛菜子听到熟悉的犬吠，她从彼说沛尔的怀抱中抬起头来。

白色的，粉红色鼻头上带了个斑点的小春，一如往常吐着舌笑得温顺，褐色的瞳孔里，似乎能装得下全世界，又似乎只能装得下小主人。

“汪！”它又叫了一声，从蹲坐的状态中站起身，甩着尾巴朝小主人走去。

好像在多年前，也是一只小小的白犬，从跌倒的纸箱中爬出，跌跌撞撞地走向自己认定的主人。它似乎跨越了时间，在生与死的缝隙中，用坚定的、永远不会改变方向的步伐，道出无法说出的爱。

敦岛菜子看着小春向她走来的样子，一瞬间想到无数个日日夜夜，最后定格在最后见到它的那一刻。它似乎抖落过数不清的风雪，只期待每一年与她的见面。

敦岛菜子忽然解开了心结。

她知道，小春也知道，这将是她们最后相处的时间。

敦岛菜子用袖子胡乱擦了下眼泪，展开自己的双手，对着向她走来的家人，道出迟到的相逢祝福：

“小春、小春，欢迎回来。”

女孩逼着自己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但声音渐渐变得有些啜泣，在一滴泪水趁她不注意悄悄滑下后，她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满面，直到完全无法憋住，彻底涕泪纵横起来，但她仍然，坚持说出最后的那句道别：

“小春、小春，再见了。”

9000字……这辈子没写过字数这么多的一章……

开学了。。不想上学。。我会尽量维持更新的。。

另外，这几天因为开学考试和卡文没更新（嘿嘿……），但我摸了一篇if线的鱼嘿嘿，因为有婴儿车所以我怕绿江不让放，大家可以去我老福特或者爱发电账号看，搜索：午托班shopship 就好，老福特爱发电内容都一样的，直接可以看，，，不是很香的车……不要骂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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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9000 字】温泉乡篇《归家者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