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微一愣,这话是不是过头了?不过是例行巡街罢了。
但见眼前的姑娘碧玉年华,如枝头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沾着雪沫在扶光下晶莹耀眼。景天色披风带着莲花缠枝暗纹,领口白色皮草毛茸茸一团,裹着不施粉黛的莹白脸庞,墨发及腰用天青色发带束着。
素雅至简,又不失少女的俏丽。
一双眸子尤为亮晶,正望着自己,溢美之意毫不遮掩。
这姑娘无疑是被娇养大的,似乎不大通人情世故,行事说话透着些夸大。
微垂眼帘对视清亮的眸子,声音淡淡:“姑娘谬赞,不过是职责所在例行公务。”
温如溪轻轻摇头,“便是公务,日复一日风雨无阻也值得敬佩。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开封府里的诸位大人替我们百姓负重前行罢了。”
展昭唇角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寒暄笑意,寻常百姓可不会这么说话,念头随着垂眸一闪而过,扯开话题:“姑娘可是去花厅?我也要过去,一道吧。”
说罢迈开步子在前头带路。
温如溪落在他身后两步不紧不慢地跟着,确认积分到账,低头遮掩几乎要压不住的嘴角。如今自己重孝在身,表情管理一定要做好。
系统发出花痴的感叹:[啧啧啧,展昭的小蛮腰多么婀娜。姐妹,你不想搂一搂吗?]
抬眼看去,前头的展昭人高腿长宽肩窄臀,黑色腰带束着劲腰,红色官袍随着稳健的步伐撩动,确实赏心悦目。
但见他撩袍拾阶而上,系统尖叫:[啊!!!他撩的不是袍子,是我的心!姐妹,替我搂一搂他的小蛮腰,50积分!]
温如溪在心里呵了一声,不理会系统的花痴。
美色害命呐!恋爱脑万万使不得!
进了花厅,展昭略弯腰俯首向包大人行礼,温如溪跟着寒暄见礼,随后才见厅中坐了好几位陌生面孔。
昨日展昭说会传唤温家各处铺子掌柜来协助调查,想来这些人便是。目光缓缓在众人面上扫过,皆无半点印象。
直到左侧上首的一张面孔映入眼帘,不由脱口唤道:“温叔!”
这位温叔原是无名无姓乞讨为生的乞儿,一次小偷小摸被抓现行差点被打死,温远舟路过遇见于心不忍出手相助,救下他的性命。
他从此誓死跟随温远舟,随了温姓,取名常青。
温如溪能一眼认出他,是因为当年他被打在脸颊处留下了寸许长的伤疤,破了相。再有,在原文里温常青是真心报答温远舟的救命知遇之恩,温家出事之后他依旧竭尽全力帮原主打理温家产业。
原主只要不作死,温家的家业她根本挥霍不完,偏恋爱上脑自寻死路。
温常青的眼圈随着一声温叔泛了红,昨日听闻温府出事,他第一时间前去打探,奈何开封府守着大门,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今日得开封府传唤才知道温府上下五十几口全都死于非命,老爷和夫人更被人砍了头颅,幸好小姐平安无事。
心中虽悲痛,却也庆幸温家还有血脉遗存。
“小姐!”
温如溪上前两步,迫不及待追问:“温叔,我爹娘从不跟我说生意上的事,也从来不提从前的事。你跟我爹共事二十几年,可知道我爹从前的事?他可是生意上得罪了人?或是得罪了江湖上的人?”
在坐的掌柜面面相觑,他们跟随温远舟的时间不如温常青长,可也知晓温远舟最是和善。就是有人抢生意也只一笑而过,总说天下生意多了去,犯不着为了些微小利结仇。
在他们看来,温远舟拱手相让的生意不计其数,不大可能在生意上得罪人。
那是得罪了江湖上的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温常青身上。
温常青跟随温远舟时温家生意才刚起步没多久,他看着温家生意一点一滴做起来,但温远舟再之前的事他也不清楚。
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我只知道老爷是从别处来汴京讨生活,从走街串巷的货郎开始慢慢把生意做起来。我从未听老爷夫人提过往事,也不见老爷和江湖上的人有来往。”
温如溪秀眉纠结,原文里温远舟只是一笔带过的炮灰,生的闺女是戏份颇多的炮灰,一家子炮灰命!
可她不想炮灰!不禁暗骂作者偷懒,灭门惨案都不肯多费笔墨交代!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对视一眼,越发觉得案子蹊跷。温远舟仿佛是没有过去的人,这怎么可能?
展昭略沉吟,道:“温管事,你近日可有觉得温老爷有异样?”
温如溪盯着温常青,心里打着鼓,他要是能提供点线索,案子说不定能早点破,她也能早日解除警报。
温常青皱眉思索良久,终还是摇头,“老爷和平时无异。”
温如溪眼里的光暗下去,难道真的要成无头悬案?原文里原主也不是一步不踏出开封府,所以,自己其实没有生命危险?
不行不行!怎么能拿命去赌?
失望地垂首叹气,被困在开封府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造孽!
温常青面露迟疑,思忖片刻对包大人道:“大人,我有一事尚不能确定。”
包大人心中一提,“哦?且说来听听。”
“早些年我同老爷外出进货,路遇七八个山匪拦道。当时我被几人围殴得晕头转向,混乱中好像看到老爷……”
话说一半顿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我爹怎样?”温如溪追问,这肯定是关键线索!
“老爷好像会武功。”温常青又不确定地摇头,“我当时被人敲了后脑,只瞥了一眼便昏了过去,不确定是不是看花了眼。醒来时已经脱险,老爷说是恰好有人路过救了我们。此事无从考证,我也说不准。”
温如溪瞪大眼,原文里可一个字都没提温远舟会武功,难道是从前江湖上的仇家寻仇?江湖上的事恐怕还得问展昭,急迫地扭头看他。
展昭眉间刻痕深深,同她视线相触碰,并不能给予她任何回答,转而看向包大人。包大人捻须沉吟,此案背后的牵扯怕是不简单。
在座的掌柜纷纷交头接耳,稀奇了,温老爷以前是江湖中人?不论从前如何,如今遭此巨变,留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在开封府避祸,偌大的产业怕是要守不住了。
公孙先生暗暗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不禁替温如溪处境唏嘘,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如何镇得住这些圆滑的人精。
有温常青在,温如溪并不担心生意上的事,只盼着多些破案线索。见展昭沉默以对,心知自己强人所难了,仅靠一句好像会武功如何让展昭推断?
便又对温常青道:“温叔你再想想,我爹还有没有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温常青为难,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什么。
包大人道:“温管事,你且慢慢想,若想到什么,定要第一时间来知会开封府。”
温常青应下,扭头对诸位掌柜道:“诸位回去也想想老爷可有哪里不同寻常。”
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面色微沉,“老爷夫人不在了,今后小姐便是家主,该如何行事还和从前一般,”
温如溪掏出手绢轻轻按压眼角,声音哽咽:“温叔,爹娘不在了,我就只剩你这么个亲人了……如今我不好出面为爹娘操办后事,只能托付于你。”
温老爷对自己有救命知遇之恩,这些事就算温如溪不开口,他也会帮着操持。
待各处掌柜离去,温常青留下处理温府各项事务,温如溪虽没有头绪却也跟着旁听。在开封府只是暂时,她终归要回温府,生意上的事也要学着接管。
温常青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只一个时辰便里里外外都做了安排。
准备离去时,忽然想起什么,对包大人道:“大人,老爷在经商上头无往不利,却从来不往南边做生意,会不会是南边有什么忌讳?”
江南富庶,他曾提过往南边去,老爷却总说对南边不熟,不好轻易涉足。他虽觉得惋惜,却自以为猜出老爷几分心思,老爷就一个女儿,再大的家业终归要易主。北边的生意红火,好好守着也够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如今看来是自己猜错了。
包大人正愁不知往何处查温远舟的祖籍,温常青这话倒是指了方向。商人重利,温远舟不做南方生意必定有蹊跷!
只是时间久远,能查到什么尚不好说。
温如溪暗暗心惊,还以为自己只是穿成恋爱脑炮灰女配,万万没想到女配的支线这么错综复杂。说好的恋爱为主案件为辅的言情小甜剧怎么离题十万八千里?
眼下她愁也无济于事,只能静观其变。
送温常青出了院,温常青便不让她再送,“小姐,府里的事我自会办妥,你莫要挂心。”
“温叔,辛苦你了。”温如溪真心感激,如今她能信能用的人只有他了。
想了想又道:“爹娘一生行善,如今人虽不在了,善举却不能断。每月十五仍要在集市布施,劳烦温叔安排。”
温常青正要应,展昭出声打断:“温姑娘,布施怕是要暂缓。若是让躲在暗处的人得知温家还有人,恐对你更加不利。”
温如溪脸色发白,被展昭一语惊醒。自己只想着立住乐善好施的人设,却忘了自己侥幸逃过一劫是因为对方误以为温家已经被灭门。
既然被灭门,哪里还能在集市布施?
见姑娘被吓得花容失色咬唇不语,展昭继续缓声道:“便是去温老爷温夫人的灵堂前上香也要速去速回。”
温常青一怔,心中长叹,老爷夫人一生行善积德,最终却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连唯一的女儿都只不能送他们走完最后一程。
怎能不叫人唏嘘?
送走唏嘘的温常青,温如溪也回了客院对着积分唏嘘。
剩余的2.2积分加上任务奖励20积分,再加上签到的2积分,结余24.2积分。
解锁洗手间要1000积分。
怎么觉得自己这辈子只能混间厕所?
[系统,三瓜两枣的任务积分猴年马月才能解锁洗手间?有没有积分高的任务?]
系统高兴地跳出来:[姐妹,你终于被展昭的魅力折服了吗?]
温姑娘的花言巧语太空泛了,这样怎么撩得到好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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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姑娘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