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刀剑问情 第84章 见谅

丁兆蕙有些跟不上瞿影的思路，而且对于忽然就要跟着她去黑市这事也不太放心，便道：“现在就去？”

瞿影笑了笑：“当然不是，你可以先回自己房间好好睡一觉，等睡到日上三竿时起床，再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吃个早饭，如果吃过饭以后困了的话，还可以顺便睡个午觉，等你睡醒之后，我们再去，那时黑市一定还没关。”

丁兆蕙：“真的？”

瞿影把嘴角往下一垂：“当然是假的。要么今晚去，我带路，要么今晚不去，去黑市的路你们就自己找吧。”

白玉堂道：“我们跟你去。”

“别啊，”丁兆蕙道，“这也太突然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丁月华道：“白玉堂说得对，我们今晚就得去。”

如果龙泉剑还在黑市，他们当然是越早去黑市越好，而如果龙泉剑已经被人买走，他们就更要尽快去黑市打听线索了。

瞿影挑了挑眉，对丁兆蕙说：“我们三个都同意今晚去，就你自己不同意，三比你，你惨败。”

丁月华道：“不过今晚不只有我们几个去，在去黑市之前，我们先去开封府找包大人。”

瞿影道：“不行，衙门的人不能进黑市，会出乱子的。尤其是今天来客栈的那位展大人不能跟着，他在黑市太有名了，在黑市做生意的人都认得他。”

白玉堂忽然乐了：“你是不是怕那位展大人啊？”

瞿影少见地露出了窘迫的神情，说：“我以前是贼，贼怕官差就像老鼠怕猫，就算金盆洗手不做贼了，看见穿官服的人，我还是想离他远远的。”

她说老鼠怕猫倒真不是为了讥讽白玉堂，只是举了个寻常例子而已，但白玉堂身为五鼠之一，听她这样说，自然就不太高兴，所以没有接话。

丁月华这才明白瞿影今天为什么表现得有些反常，原来她不是因为吃饭时坐在白玉堂身边才紧张，而是因为见了展大人才紧张。

“就算不能让衙门的人和我们一起去，我们也得让衙门的人知道我们的去向，”丁月华说，“目前我们还不能完全信任你，请你见谅。”

瞿影点点头：“如果我是你们，也不会完全信任我的。告诉衙门的人可以，只要他们不跟着去就行。”她忽然眼波一转，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些戏谑：“不过……这事你们做得了主吗？若是衙门的人执意要跟去呢？”

丁兆蕙道：“我们当然……”他清了清嗓子，不确定地看向丁月华：“我们做得了主吗？”

“只要要求合理，我想包大人是不会不答应的。”

包大人的确没有不答应。

丁月华原本以为包大人听到“黑市”的时候会情绪激动，毕竟黑市生意是违反法纪的，黑市在开封城城外每月秘密开办两次，包大人身为开封府府尹，一定对此事十分头疼，但丁月华把瞿影和龙泉剑的事说了以后，包大人甚至都没有太惊讶。

“‘黑市’在我做府尹之前就已经有了，这几年我时常派人调查黑市，但黑市的开办地点变更频繁，黑市商人又都很谨慎，所以黑市生意屡禁不止，”说到这里，包大人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未曾想过去黑市寻找宝剑的下落，只是苦于找不到黑市的线索。”

瞿影道：“大人放心，我带来的线索保证是真的。”

白玉堂道：“你不是说你已经金盆洗手了吗？若是黑市时常变更地点，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我早就不混黑市了，但我有朋友在黑市做生意，是她告诉我的，”瞿影看丁兆蕙张了张嘴，又补充道：“安全起见，我不会告诉你们我朋友是谁，所以你也不必问了。”

丁兆蕙就把嘴闭上了。

瞿影把垂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她的玉镯随着她的动作往下落了落，然后卡在手臂上不动了：“所以今晚要不要去？你们决定吧。”

包拯道：“黑市每半个月开一次，错过这次，下一次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开办，正所谓事不宜迟，今晚就行动。”

瞿影道：“回大人，今晚行动可以，但大人您手下的人不能跟去。”

包拯点点头：“想必黑市的人对开封府的官差都很熟悉，若是被他们认出来，大家都会暴露。”

开封府的人不能同去，所以只能从不是开封府的人中选出几个和瞿影一起去黑市。

韩彰像前几次一样留在开封府内，其他人，也就是丁月华、白玉堂、丁兆蕙和欧阳春四个人跟随瞿影去黑市，若是天亮之前还不见他们回来，八成就是出事了。

展昭作为黑市生意人眼中的红人，是不能跟他们一起去的，对此丁月华很是庆幸，因为他的伤还没好，若是今晚在黑市上跟别人打起来的话，展大人的伤势必会受影响。

——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自己觉得今晚会跟人打起来，大概是“黑市”这个词总让她联想到一些血腥暴力的画面吧。

除此之外，要想去黑市，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黑市上做生意的人无不精明，若是无权也无财，我们连黑市的门口都进不去，”瞿影道，“我是没什么钱的，权就更别提了，诸位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不可提起开封府，就只能靠钱进入黑市。”

听了她的话，包拯黢黑的脸上现出一丝窘迫。

开封府是清水衙门，所谓清水，就是没有油水的意思，而所谓没有油水，就是没钱的意思。

丁月华道：“我们大家把身上的钱凑一凑吧。”

只听瞿影又说：“如果没有钱也没有权的话，有宝贝也行，黑市里的人都很识货，只要宝贝值钱，他们也能让我们进去。”

宝贝？

说得轻巧，他们连钱都要一起凑，上哪儿去找什么宝贝呢。

瞿影眨了眨眼睛，是那种觉得其他人都是笨蛋的眨眼睛，但碍于这里是开封府，所以她收敛了很多，只眨了一次眼睛：“你们不是有宝剑吗？随便拿出一把来用用不就行了？”

听她提起宝剑，丁月华不禁警惕起来。

她不会真的是来夺宝剑的吧？难道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幌子？

瞿影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缓缓说道：“放心，我剑法一般，就算是宝剑，到了我手里也发挥不出作用，我偷把宝剑来做什么呢？卖掉吗？我早就金盆洗手啦。”她双手叉腰，手臂上的玉镯滑落到手腕处，“再说我什么武器也没带，你们四个和我一个人走，难道还怕我害你们吗？”

丁兆蕙道：“万一外面有人接应你呢？”

瞿影抬眼想了想：“也是啊，那算了，我不带你们去了。”

她转身就要走。

“别走啊，我们只是怀疑你，又没说不跟你去。”丁兆蕙向瞿影的方向伸出手作挽留状。

瞿影侧过身子对他笑了笑：“这不就得了？反正你们想跟我去黑市，不可能一点儿风险都没有的。如果决定了就快走吧，再磨蹭下去，黑市都散了。”

包拯道：“展护卫，依你看，今晚应当如何？”

展昭想了想，说：“据属下所知，黑市确是每个月的初一和十五开办两次，瞿姑娘没有骗我们；而且，了解白锦堂当年之事的人并不多，她对此知情也不像是骗人；另外，瞿姑娘行事谨慎，万一外面真的有埋伏，她也难以逃脱，按理来说她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之中，所以我想，瞿姑娘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说完这番分析之后，展昭又对瞿影说道：“我并非想对你不敬，只是时间紧急，言辞上难免直白了些，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瞿影摆摆手，看上去一点儿也不介意：“没关系，直白些好，我就喜欢和直白的人打交道。”

包拯道：“既然如此，那就今晚行动。至于进黑市所需的宝贝，不如就带鱼肠剑去吧。”

鱼肠剑相对较短，方便携带，也不会太引人注目，而且绝对是全天下仅此一把、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宝贝，非常符合他们今晚去黑市的需求。

事不宜迟，丁月华、白玉堂、丁兆蕙和欧阳春三人带着鱼肠剑，跟随瞿影出了开封府。

路上，瞿影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黑市的情况。其实黑市就是个私自开办的市集，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市集上会卖一些官府不允许贩卖的东西，除此之外，黑市和普通的市集没有太大的区别。

瞿影走在最前面，与丁月华他们拉开了半步的距离，她回头对他们笑了笑，说：“我听说有不少朝廷命官也会悄悄去黑市跟人做交易，不过他们不会公开在黑市露面，一般都是派手下代表自己和商人谈价钱。”

丁兆蕙道：“竟然有这种事？”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自己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当官的去黑市找人做生意，往往比普通人还要小心谨慎，所以就算真的遇上了，我们也认不出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丁兆蕙点了点头，说：“瞿姑娘——不对，瞿影是你的真名字吗？还是假名？”

“我的确叫瞿影，在名字的问题上我没有骗你们，”瞿影说，“早些年我做贼的时候，大家都叫我‘影子’，不过现在已经没人这么叫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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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