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华、展昭、白玉堂、苏清和欧阳春一路策马赶去襄阳,路上车马劳顿不必多言,且说他们五人这天骑马进了襄阳的地界,展昭说道:“我有一位故交就在襄阳教书,我前几日已经提前给他写过信说我们要来,在襄阳我们人生地不熟,找个知根知底的人,行事也方便。”
展昭的这位故交名叫公孙策,是个秀才,后来屡试不第,索性不再考了,开了家私塾教小孩子念书。
他开私塾之前,一次进京赶考遇到强盗,是展昭出手相救,他才没被强盗抢走钱财,得以一路到了京城参加考试,中了秀才。
自从展昭救了他之后,他们两个就成了朋友,但公孙策喜静不喜动,展昭喜动不喜静,所以后来两个人渐渐联系也少了,但一年也会聚个几次,每次见面时也不觉得生疏,仿佛昨天刚见过面一样。
他们在公孙策开的私塾前下了马,马尚未拴好,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嬉笑声从学堂内传来,接着,学堂的门开了,一群六七岁的小孩子背着书包从学堂里冲了出来,边跑边嬉笑打闹,别提有多开心了。
丁月华看着他们,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她小时候没有去学堂,而是家里请了教书先生到家里来教她读书写字,可她不喜欢读书写字,整天背这个写那个的,无聊得很。
而且教书先生也很无聊,整天板着脸,虽然不打她,但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她整天都要面对这么一张不开心的脸,连吃饭的胃口都变差了。
那时候她每天就数放学的时候最开心了,虽然知道第二天还要继续学,可至少今天的折磨已经结束了,不用逼自己坐在桌前捏着笔鬼画符,可以跑去外面练剑了。
小孩子们都跑光了之后,又从学堂里走出来一个人,这人走得慢条斯理,脸上带着笑,看到展昭,他说道:“展兄,好久不见。”
展昭也道:“公孙先生,好久不见。”
公孙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是那些小孩的先生,又不是你的先生,干嘛总这么叫我?”
公孙策因为平时经常管教小孩子,所以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满面慈祥,笑起来的时候动作也是慢慢的,好像上了年纪的长辈一样,因此展昭和他见面的时候总喜欢叫他“先生”。
公孙先生笑着看向丁月华他们:“这几位是——”
丁月华刚才一直在发呆想公孙策的状态看起来真像自己八十多岁的老叔公,所以没认真听他和展昭说话,只听到刚才展昭叫他公孙先生,便急忙说道:“公孙先生,你好。”
大家都笑了,只有丁月华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笑。
苏清也道:“公孙先生好。”
白玉堂道:“先生好。”
就连长了他们一辈的欧阳春也说道:“公孙先生。”
公孙策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好,好,进来说话吧。”
众人穿过学堂来到公孙策的住处,他的住处就在学堂后面,是个简单的二层小楼,爬山虎覆盖了整个二楼,还有继续覆盖一楼的趋势。
用来招待客人的客厅显得太小了,大概平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来找他,所以他们没有坐在屋里,而是去了后院。
众人落座以后,公孙策说道:“住处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就在离此处不远的客栈,你们若是想在襄阳城中转转,我可以找几个学生带你们去,他们比我认识的地方多。”
展昭道:“先生一个人管教那么多学生,真是辛苦了。”
公孙策笑了笑,说道:“我看你这几年的脾气是越来越好了,竟然都会说客套话了。”他对丁月华他们说道:“以前这位展大人可不是现在这样,他刚从家里出来闯荡的时候,脾气可爆了,一点就着,桀骜不驯得像老鹰一样。现在在外面闯荡多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后来又入了开封府当差,把棱角都给磨平了。”
丁月华对此感到十分惊奇,她没想到展大人以前的性格和现在这么不一样,便说道:“我就是个暴脾气,这么说来,我的脾气以后也可能会变好咯?”
公孙策道:“我不是说脾气暴不好,只是展兄他现在的性格和过去差别有点大而已。”
展昭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但是白玉堂很想听公孙策继续说,他说道:“展大人以前竟然是个暴脾气?真看不出来。”
公孙策道:“谁年轻的时候脾气不是一点就着呢?”
展昭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现在年纪有多老一样。”
欧阳春道:“我虽然年纪和苏姑娘的爹差不多了,但我都还没觉得自己老呢,你们年轻人可不要总是‘老’啊‘老’的这么说自己。”
苏清道:“我爹不一样,他巴不得别人觉得他老呢,好倚老卖老。”
大家都笑了。
闲聊了一会儿后,公孙策说道:“你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去忙吗?快去忙吧,等事情忙完了,我再请你们喝茶。”
丁月华心想,他们要做的事一时半会儿怕是忙不完。不过听公孙策话里的意思,展大人似乎没告诉他他们此行到襄阳来是为了什么。
展昭道:“正事先不忙,先生,这襄阳王在此地的名声怎么样?”
公孙策有些惊讶,说道:“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以前你来找我喝茶的时候,可从来不问这种事啊。”
展昭道:“只是有点好奇。”
公孙策看起来并不信他只是出于好奇才问,但也没有多言,他道:“襄阳王爷的名声,唔……应该还不差吧?至少我没听过什么人说他坏话,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展兄,你也知道,我自从开了这学堂以后,整天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去城里,所以对这些事都不大了解,你们若是想问襄阳王,最好进城去找人打听。”
展昭点点头,道:“好,那就不打扰了,改日再请你喝茶。”
公孙策一路把他们送出了学堂,给他们指明了去客栈的路之后,丁月华几人便骑上马往客栈走。
路上,丁月华问展昭道:“展大人,你没告诉公孙先生我们到襄阳要做什么吗?”
展昭点点头,说道:“襄阳王谋反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公孙兄只是个教书先生,我想,还是不要让他牵扯太深。他不了解襄阳王也好,我们就自己进城去问吧。”
来到客栈,众人安置好了行李,便到客栈一楼捡了张空桌子坐了,想着在客栈里打听打听襄阳王的事。
结果用不着他们主动找人问,别人就把关于襄阳王的故事送到了他们耳边。
丁月华等人刚在桌边落座,就有个说书打扮的人走上了客栈正对门口的一个低矮的平台,张口说起了襄阳王的种种离奇的辉煌事迹,什么以一人之力抵御百万敌军、靠一把断剑杀敌数千、身中数箭仍策马奔驰三千里,一听就不是真的,简直假得离谱。
不过襄阳王倒的确是个功臣,他被封为襄阳王爷,不全是因为他是皇上的叔叔,也因为他当年抵御外敌有功。
赵祯皇帝尚且年幼的时候,襄阳王赵爵辅佐他办成了不少大事,后来赵祯大概是看出赵爵有称帝的野心,碍于他对自己有恩,又是长辈,所以把他封为襄阳王,其实是让他远离京城,又解了他的兵权。
这些事是展昭听包大人说的,包大人则是听朝中文武百官私下议论的,其中有真有假,不过听起来至少比“以一人之力抵御百万敌军”靠谱得多。
说书人说道:“这襄阳王还办了一件奇事,要问这奇事是什么,请各位往那儿看。”
他往西一指,客栈里的人就往西边看去,但西边是柜台,这东西每家店里都有,实在算不上是什么奇事。
说书人接着说道:“往那儿看——自然是看不到的。”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有人喊道。
说书人笑了笑,说:“诸位稍安勿躁,这奇事的确是在西边,只是不在这客栈里,它比上百座客栈加起来还要大,那便是襄阳王建造的冲霄楼。
“此楼有几千层之多、上万丈之高,又名招贤馆,里面住的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能人异士,供襄阳王差遣。”
苏清低声说道:“哪里会有几千层的高楼?这说书的说起话来未免太夸张了些。”
“不过,”欧阳春道,“襄阳王被圣上解了兵权,若要谋反,他必会四处寻找能人异士为自己所用。这冲霄楼若是确有其事,说不定内里暗藏玄机,我们不妨就从冲霄楼入手调查。”
丁月华道:“襄阳城里说书的不说隋唐也不说三国,却说什么襄阳王传奇,看来在当地人心里,襄阳王怕是比李元霸还要厉害。”
白玉堂感叹道:“天高皇帝远啊,皇上把自己皇叔撇到襄阳来就不管了,他在襄阳这边还不是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看赵爵早就把自己看成是襄阳的皇帝了。”
说书人把那冲霄楼夸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丁月华坐不住了,没等说书的说完便道:“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冲霄楼到底长什么样吧,说书的说那楼在西边,若是冲霄楼真的很高,一定很容易就能看到。”
其他人也想去看看,他们就出了客栈往西看去,但什么也没看到。
看来冲霄楼果然没有说书的说的那么高。
丁月华随便拦住一个路人问道:“劳驾,襄阳王爷建的冲霄楼在哪里?”
路人往西一指,说:“就在那边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了。”
丁月华:“冲霄楼很高吗?”
路人想了想,说:“不矮。”
不矮,那就是也不怎么高。
他们几人沿着大路往西走,走了一会儿,苏清忽然道:“啊,我看到了,就在前面。”
丁月华也踮起脚往前面看去,看到了冲霄楼。
倒真是不矮。
原著里公孙策是开封府主簿,这里把他私设成展大人的老朋友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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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