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华一抬头,就看见蒙面人手里抓着两把剑,一把是泰阿,另一把就是从锦衣华服手中抢去的纯钧剑。
蒙面人已经跃上了房顶,准备溜之大吉,他距离太远,现在追恐怕来不及。
丁月华担心被他跑了,足尖一点地就跃上了房顶,拔剑往蒙面人的方向冲去:“站住!”
蒙面人还真站住了,不过他停下不是因为听丁月华的话,而是因为苏清挡在了他前面。
苏清拔剑对着蒙面人,问丁月华道:“这人又要来偷剑?”
丁月华说:“纯钧剑已经在他手里了,不能让他跑了!”
苏清一愣,然后扫了一眼蒙面人手中的剑,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握紧了剑,道:“你觊觎纯钧剑这么久,这几天恐怕没少监视我们,我一直想等你再次露面后与你打一架,你终于肯现身了。”
两个身影从丁月华身边闪过,展昭和白玉堂也上了房顶,一左一右落到了蒙面人身旁。
他们四个人把蒙面人团团围住,四个人都拔出了剑。
蒙面人手持泰阿和纯钧两把宝剑,眯了眯眼睛。
——然后转向了丁月华的方向。
丁月华大为火光,心想这次他又要打算从我这边突围出去,可恶的家伙,竟敢瞧不起我!看我不在你身上捅个窟窿!
拿命来吧!
蒙面人举起纯钧剑向丁月华重来,丁月华也举起剑向他冲去。
两剑相撞,剑身铮鸣,蒙面人迅速收剑,侧身躲开了展昭砍过来的一剑,然后抬手用泰阿剑挡住白玉堂的一刀,紧接着苏清又提剑刺了过来。
四个人打他一个,蒙面人很快就落了下风,但他另有打算,等丁月华他们四人围拢过来、距离他足够近的时候,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烟雾弹,往下一丢,顿时房顶上烟雾四起,一股比刚才内堂里还要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丁月华忙抬起胳膊捂住口鼻,努力睁着眼睛。
蒙面人仍打算从她这边突围,他举起纯钧剑向丁月华冲了过来。
丁月华忍住咳嗽,横剑格挡。
蒙面人相比刚才已经从容了很多,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能逃跑成功,他好像又不着急跑了,他的剑砍上丁月华的剑以后,他默默用力,丁月华面前的剑被他推得后退了半寸。
丁月华也用力把剑往外推,双方拉扯之下,她忽然听到剑与剑的相接处传来“咔”的一声。
丁月华瞪大眼睛,快速扫了自己的剑一眼。
——纯钧剑的剑锋已经没入了她的剑。
蒙面人弯了弯眼睛,忽然开口说道:“这是为了报之前的一剑之仇。”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丁月华的剑彻底断了。
她手中只剩一把断剑,蒙面人手中却有两把宝剑,虽然她很想像上次一样用断剑刺向蒙面人,但这样做太冒险,蒙面人这次已经一定有所防备,她如果用断剑攻击,对方不仅不会受伤,还可能把她刺伤。
所以丁月华把断剑往蒙面人丢去,蒙面人把断剑打落一边的工夫,丁月华猛地一跃,从房顶上跳了下去,逃开了呛人的烟,也被迫给蒙面人让出了一条路。
蒙面人不再纠缠,挡住断剑后就踩着瓦片往开封府外逃去。
展昭等人追了出去,但蒙面人已经跑远,恐怕是追不上了。
丁月华有些灰心,所以留在开封府,没有去追蒙面人。
“这是为了报之前的一剑之仇。”刚才蒙面人这样对她说道。
想必是因为上次自己用断剑砍伤了他,他一直记在心里。
可自己都被他断了两把剑了,还一次仇都没报呢,她找谁说理去。
纯钧剑的主人慌慌张张的目光落到了丁月华身上,他急忙跑了过来,道:“那人把我的剑抢走了,你们可一定要把我的剑给追回来啊!”
丁月华想向他指出,如果不是他大张旗鼓地带着剑要来验什么真伪的话,剑根本不会这么快就被抢走。
但比较他已经丢了宝剑,心情一定不好,她不想火上浇油,便安慰他道:“我们会尽力的。”
这人道:“光尽力可不行啊,一定得把那人给抓住!你们这里不是衙门吗?光天化日之下我的剑在衙门被人给抢了,真是岂有此理!”
韩彰也没去追蒙面人,他见大家都去追蒙面人,担心包大人没人保护,就留了下来。他道:“你消消气,谁都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展大人他们已经去追了,我们等等吧。”
包大人也宽慰了锦衣华服几句,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丁月华注意到从刚才到现在,苏旭一直没有说话。他手中还握着用布裹起来的剑,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手中的剑是假的,而且他自己想必也知道剑是假的,很早以前就知道。
众人等了一段时间,期间开封府内堂和房顶上的烟雾弹都被处理了,留下来等待的人移至厅堂继续等。
很快展昭几人便回来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蒙面人又跑了。
丁月华已经把被蒙面人砍断的剑小心收了起来,但她脸上的表情一时还整理不好,垂着嘴角,感觉剑断了就像是自己养的什么小动物死了一样难过。
众人向穿着锦衣华服的人问起他手中的纯钧剑的来历,原来此人名叫王富贵,纯钧剑是他很多年前从一个老叫花手里买下来的。
那老叫花想要用剑换几两银子做自己的棺材本儿,王富贵看这人可怜,他本身也不缺银子,况且老叫花不是管他要钱,而是要把剑卖给他,他就同意了。
王富贵没问老叫花叫什么名字,对方估计觉得丢脸,也没主动告诉他。
老叫花也没说这剑就是纯钧宝剑,王富贵是个生意人,不懂兵器,而且这剑是老叫花的,能值几个钱呢?他就以为这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再说王富贵本来也不是为了剑,所以把剑买下后,他就把它放进了自家的仓房中,很多年都没动过,直到最近家里收拾东西,又把这把剑翻了出来。
王富贵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一看,这剑竟然和多年前一模一样,完全没生锈,剑身锋利,他用这剑随手劈向院中的一棵大树,竟在树干上划出了一道深痕。
王富贵这才发现这剑不一般,说不定是把宝剑,他忙托了朋友,请行家到家中鉴赏这剑,不过行家经验也有限,只是连声说“好剑、好剑呐”,却也看不出这剑是由谁所做、姓甚名谁。
王富贵是什么人?有钱有闲,不缺路费也不缺时间,当即一拍脑袋——决定了,去京城,找那著名的刀剑阁阁主鉴定一下,看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来路。
坐着大马车一路吃喝玩乐,王富贵于今天上午到达开封城,去了刀剑阁找阁主鉴定宝剑。
这一鉴定可不得了,阁主一个眼睛两个大,指着剑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落了:“这、这、这是欧冶子大师铸造的纯钧剑啊!剑芒如天光、万古不朽,剑身如美玉、白璧无瑕!只是……”
王富贵道:“只是什么?”
阁主道:“只是我听说这些天从外地来了一对儿父女,那老父也有一把纯钧剑。”
王富贵道:“难道那什么欧冶子造了两把纯钧剑?”
阁主笑了:“这倒不是,纯钧宝剑只有一把,就连欧冶子本人,恐怕也难再造一把一样的纯钧剑,铸剑这事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
王富贵道:“这么说,那人的剑是假的喽?”
阁主道:“八成是假的,可那父女眼下正在城外比武招亲呢,说是谁赢了就把纯钧剑送给谁。”
王富贵一巴掌拍到桌上,桌上碟子里的瓜子被震出了几粒:“那这岂不是弄虚作假?!不行不行,我是做生意的,生意人最恨的就是弄虚作假,我这就去当众戳穿那人的诡计!”
虽然俗话说“无奸不商”,但王富贵跟人做生意的时候,动的心眼是多,可他动的都不是坏心眼,只是脑瓜子活络,能看准走哪条路能赚钱。
所以他十分痛恨那些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奸商,觉得是他们抹黑了商人的名声。眼下他听说有人用假的纯钧剑比武招亲,而真剑就在自己手中,便立刻出城去寻苏旭苏清父女两个,找他们当众对峙。
可惜今天上午因为苏清不肯比武招亲,与苏旭闹了矛盾跑了,比武招亲的事就暂时搁置了。
王富贵一路去了城外,却寻不见人,便又回了城里,跟过路人打听到那父女俩竟然住在开封府。
两个拿着假剑的骗子竟然还敢住在衙门里!王富贵怒火中烧,问明了去开封府的路怎么走后就气势汹汹地来了。
之后发生的事,丁月华他们几个都已经亲眼目睹,不必再提。
听完王富贵的话,韩彰叹了口气:“那纯钧剑的主人不知是如何蒙了难,竟沦落到拿宝剑换几两碎银子的地步。他不肯说明身份,也不说剑的来历,兴许是觉得丢脸吧。看来武林高手风光时是无限风光,落魄的时候也落魄得很啊。”
包拯道:“如今纯钧剑已经被夺走,夺剑之人不知去向,王先生,你放心,开封府绝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会尽力把剑给拿回来。此事暂且不提。苏旭,你声称用纯钧剑比武招亲,本官担心你的安危,将你请进开封府暂住,你是今日才得知剑是假的,还是早就知道剑是假的?讲!”
苏旭听包拯叫他全名,还用了“本官”二字,语气也变了,知道包大人生他的气,慌忙跪倒,说道:“包大人息怒,草民一定老实交代!”
写这一章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其实《七侠五义》原著里包大人和展昭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都很年轻,他们俩的年纪差不多大,展昭可能还比包大人大几岁(因为原著里用词比较模糊,没说展昭确切的年纪),但影视剧里的包大人一般一出场就是成熟稳重的中年人形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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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