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刀剑问情 第106章 父子

包拯听了他们的话，眉头一皱，道：“赵爵谋反竟与西域有关？他是与西域的什么人共同谋划谋反之事？”

被绑住的人道：“这我不知道，我只听说赵臣是王爷与一西域女子所生，别的就不清楚了。”

难怪赵臣的长相不像中原人，原来是因为他母亲是西域人。

不过这样一来，襄阳王谋反的事就更严重了，他们只当他是想推翻赵祯自己当皇帝，现在看来，赵爵还与西域人有往来，若他只是西域人收买的一枚棋子的话，幕后主谋到底是谁，他们并不知晓。

军队已经行至此处，要就这么回去是不可能的，襄阳王没了宝剑，一定大为火光，不可能猜不到赵祯皇帝已经打算捉拿他，所以只能按照原计划继续前进。

至于襄阳王之后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只有等捉到襄阳王之后再审了。

包大人审问襄阳王手下的时候，丁月华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会儿，她常年习武，所以恢复得也比一般人要快，等军队要出发前往襄阳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有点困以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士兵们都是徒步，包拯、展昭和苏清等人是骑马，因为遇到丁月华是计划之外的情况，所以没有给丁月华的马匹，她就与苏清同骑一匹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襄阳去了。

行至襄阳城外，时近中午，天气越发闷热，天上乌云滚滚，有低沉的雷声自天边响起，一场酝酿了几日的大雨即将来临。

丁月华擦了擦汗，越过苏清的肩膀往城门口看去，因为距离还有些远，具体情况看不清，不过看得出城门关闭，没有人出入。

这么大半天的，城门却关着，显然襄阳王是不打算投降了。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从旁边的草丛里闪出两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白玉堂和欧阳春。

“你们总算是来了，再等下去我腿都要麻了。”白玉堂半是激动半是抱怨地说。

原来白玉堂和丁月华分开跑之后，白玉堂带着泰阿和纯钧剑跑了一段路，然后回头一看，见自己身后一个人也没有，这才发现那些人都去追丁月华去了，没有一个人追他。

因为已经跑出一段路，他也不知道丁月华之后有没有再改变方向，所以没有根据丁月华离开的方向去追，但是留在原地也不妥，他刚才跑的时候故意改变了几次方向，如果丁月华把人甩开之后来找他，怕是也找不到。

他思来想去，觉得与其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还不如原路返回，去襄阳城外等着，等包大人他们带兵到达这里之后再与他们会合。

在原路返回的路上，白玉堂偶然遇见了欧阳春。欧阳春把守卫引开之后，就按照原定的计划返回襄阳城，打算找个偏僻的地方躲起来。

但还没到襄阳城，他就与白玉堂相遇，得知白玉堂与丁月华已经拿到了三把宝剑，不禁心花怒放，就与白玉堂一起回了襄阳城，在城外等候包大人前来。

白玉堂道：“我们一直在这儿看着，城门就没打开过，赵爵也不跑，估计是没想到圣上会直接调兵来打他。”

包拯下了命令，兵分两路，其中一路继续前进，另一路则绕过城门，将整个襄阳城都包围起来，防止襄阳王逃跑。

丁月华等人跟随包大人来到城门外，见襄阳王赵爵立于城楼之上，不过他显然不打算唱空城计，因为他身前既没有琴，也没有书童，保护他的都是身着盔甲的士兵，个个膀大腰圆，壮得像黑熊。

从襄阳王的角度来看，兵临城下，他不慌是不可能的，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慌乱的情绪，所以只能愈发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赵祯皇帝先发制人，派包拯带兵前来讨伐襄阳王，襄阳王的兵还没来得及调过来，现在襄阳城中他的手下和兵士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几千人，想与包拯硬碰硬是根本不可能赢的。

但襄阳王显然还是想再挣扎一样，所以关了城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城中的百姓毫不知情，一觉醒来就成了人质。

包拯道：“赵爵，你已无胜算，还是快些投降，打开城门，不要再伤及无辜了。圣上仁德，你若主动投降，圣上一定会放你一条生路。”

襄阳王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太生气，还有因为天气太热，他的脸涨得通红，一挥袖子，指着包拯便骂：“你少在这里胡说！难道你以为我投降之后，赵祯真会善待我不成？你口口声声说圣上宽厚仁德，我呸！你见哪一个说自己是仁君的皇帝真的仁慈？！”

包拯泰然自若，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继续劝降道：“圣上的功过自有后人评说，非你我二人所能概论。你身为圣上的皇叔，投降以后，圣上念在与你的叔侄情分上，还能给你留个体面。”

襄阳王又“呸”了一声，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在乎什么体面？！”

包拯继续说道：“若你只是一时听信谗言，对圣上有误会，到时见了圣上，只管与圣上倾诉，倘若你肯说出那身后之人是谁，将功赎罪，圣上说不定不会怪罪于你。”

襄阳王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心中纳闷，道：“什么身后之人？你别拿鬼神之说吓唬我，我可不怕！”

包拯故意说“身后之人”，就是想看看襄阳王会有什么反应。看样子似乎没人躲在背后指使他，但也不排除他撒谎的可能，还得再试他一试。

“你放在冲霄楼地下的那些多足虫是从西域带来的，不知那些多足虫是哪位朋友送给你的？”

襄阳王往前走了两步，怒道：“那些虫子是从哪儿来的关你什么事？！我现在真恨不能把那些虫子放出来咬死你们！”

那些虫子没有毒，就算他真把虫子放出来，一把火也就都烧死了，所以襄阳王的话构不成什么威胁，真正重要的反倒是襄阳王身边的赵臣的反应。

襄阳王已经起不了什么风浪，所以丁月华从刚才起就不怎么紧张，包大人与襄阳王吵得有来有回，他们其他人插不上嘴，就只是静静看着。

丁月华发现，在包拯提起西域的时候，赵臣显然愣了愣，而且脸上划过一丝嫌恶的表情。

据襄阳王的手下所说，赵臣是襄阳王与一名西域女子所生，赵臣有一半西域血统，而且冲霄楼地下的多足虫也是赵臣从西域带来的，如果襄阳王是与西域人合谋筹划谋反的话，按理来说赵臣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襄阳王又骂了几句，只恨包拯根本无意同他争吵，一直心平气和地对他说话。襄阳王气不过，就把矛头指向了丁月华他们，道：“都怪你们这些草莽，接连坏我好事，若不是你们，我也不知如此！”

丁月华也不生气，襄阳王的话听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在骂他们，他说得对，他们的确是接连坏他好事。

见丁月华等人也不生气，襄阳王更加恼火，一转身，把怒火转向了自己的干儿子兼亲儿子赵臣。

“我早就觉得你有问题！你被开封府捉到之后到底都跟那个包黑子说什么了？怎么自那以后就诸事不顺？！”

赵臣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干爹兼亲爹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骂他，他愣了愣，扭头看了城楼下的包拯一眼，才道：“义父，我什么都没说。”

但襄阳王并不相信他的话：“不可能！你被开封府捉到之后没过多久就毫发无伤地回来了，你一定是怕包黑子对你用刑，所以就把我的事都告诉了他！”

他说完这些还觉得不解气，便指着赵臣骂道：“我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重用你！西域人到底是蛮夷，你一个蛮夷的后人，歌妓之子，骨头天上就是软的，被开封府威胁了几句就倒戈投降了是不是！”

蛮夷可算不上是尊称，襄阳王既然骂西域人是蛮夷，说不定他并没有与西域人合谋。

骂这么难听，丁月华听不下去了，心想赵臣不也是你儿子吗。

赵臣被自己义父兼亲爹骂了，顿时又羞又恼。他一直憎恨自己的娘只是个歌妓，所以平时对这件事绝口不提，襄阳王因为要重用他，自然也不会提起这事，对外从来不说赵臣是他的亲儿子，只认他做了义子。

但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们两个不提，襄阳王的手下人大多也都知道。

赵臣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不过因为他被襄阳王重用，所以别人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

如今这伤疤被自己的亲爹亲口提起，赵臣终于压不住脾气，怒道：“儿臣一直以为父亲是以真心待我，没想到父亲已经对我心存戒备，既然如此，儿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襄阳王气得胡子都要歪了，道：“你根本不配叫我‘父亲’！好哇好哇，事到临头，你都懒得骗我了！前几日我让你去江陵调兵，想必你立刻就将此事告诉了开封府，所以赵祯才会这么快就派军队来打我！你还说什么你是怕我等急了，所以特意先从江陵赶回来报信，没带着军队一起回来，只有你回来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想特意赶回来看我的笑话！来人呐，给我把他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