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不要乱读咒术师的心音 第15章 第 15 章

齐木楠雄一路跟着这个咒术师走。

并不是他在跟踪，而是因为这人正往一户望家的方向走，而他也只是要回家而已，谁让他俩是邻居呢。

这人居然知道一户望住哪里，并且要直接上门去找她？如果一户望不愿意跟他走，地址又已经暴露，不会被逼搬家吧。

……不过她本来也打算隔段时间后就搬走了。

正这样想着，前面那个咒术师要过拐角的时候，齐木楠雄忽然听见了一户望的心音。

——今天来做芒果千层酥~做个甜口的，再做个咸口的吧！哦对，多做几个送齐木家好了，圣诞节的回礼还没有……

然后五条悟和一户望就转角相遇了。

“……”一户望的心音里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好像被吓到了。

这个人从心音来看还是比较正派的人，先听听他们谈话的结果吧，毕竟……还是要看一户望自己的意愿。如果一户望不想走，而他要强行把人带走，我再出面不迟。

齐木楠雄瞬移到了百米开外的天台上吹风。

“望酱~~~我好想你呀~”比较正派的五条悟上来就粉碎了齐木楠雄的判断，他张开双臂朝一户望大步走去，“来，抱一个~”

“……五条前辈。”与他完全相反的是一户望的态度，她似乎有点紧张和戒备，下意识退了一步，眼睛紧紧盯着五条悟。

这还是齐木楠雄第一次看到一户望慌张不安的样子，不是那种对于生命受到威胁的那种不安，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恐惧。

——五条悟……还是被他发现了吗……偏偏是这个咒术界最强……

——不，应该说幸好是他发现了。

一户望又很快调整状态，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五条悟的话，我可以尝试说服他。如果他愿意站我这边……

——赌一把。

“好久不见了呢，五条前辈。”一户望稍显僵硬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有什么事吗？”

……那样擅长演技的一户望居然笑都笑不利索了，看来她相当忌惮这个名为五条悟的人……虽然这个男人没有恶意，但一户望不想面对他的话，还是出面阻止比较好？可是她看起来有别的打算，我出手会不会打乱她的计划……

就在齐木楠雄犹豫的时候，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居然朝一户望猛地一鞠躬，大声道：“一户望，请跟我结婚！”

“……”一户望人都傻了。

齐木楠雄拳头硬了。算了，要不还是让他去月球生活吧。

“不瞒你说，我家，五条家很有钱有势的哦！嫁过来你可以享尽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哦~”

“十分心动，但我拒绝，五条前辈，你可以正常讲话吗，不能的话我就先走了。”一户望很无语。

“我认真的啊，超认真的，想把你金屋藏娇的那种认真。”五条悟朝她wink了一下。

“……所以，你知道了吧，我的价值。”

“讨厌~望酱怎么能用价值来描述自己呢，望酱明明是无价之宝！”五条悟凑近她，压下眼镜用透亮的天蓝色眼瞳盯着她，低声说，“是只有我这双眼睛才能够发现的宝藏。”

……这个油腻男是怎么回事。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把栏杆捏碎了。之前在咖啡店根本听不出他的心音里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那么一堆事关咒术界安危的沉重话题是为了迷惑我吗。

——哼，不愧是六眼，就算我布置的结界再怎么小心，效果再怎么不起眼，也瞒不过他这种24小时用着六眼并用反转咒术刷新大脑的变态，只要他有心观察，被计算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所以，在其他人发现之前，跟我结婚吗，稳赚不赔哦~”五条悟站直身，居高临下地问她。

“当然不要。”一户望仰起头看他，被他一通搅和已经没有了害怕他的情绪，毫不客气地直说道，“你这家伙，别想着把我来当抗衡那些烂橘子的筹码……你想用什么方式去整顿咒术界那是你的事，别把我牵扯进去，我只会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守护世界。”

“讨厌啦，虽然确实有一点点这种想法啦，但更多的还是想跟望酱更加亲密嘛~”

一户望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冷静地开口，“我知道你、或者咒术界想干什么，无非是通过我的结界，用漫长的时间将咒力全部净化。真想要那么做，就需要我有无尽的寿命，也就是，像天元大人那样……”

“无论是多高尚伟大的动机，夺走他人生命来让自己永远活下去什么的，我绝不要成为天元大人那样可悲的存在。”

“五条前辈，你明明是最不想看见第二个天元、以及数不尽的天内理子出现的人才对吧？”

“你跟天元不一样……你是真正有可能灭绝咒灵的——”

“时间会腐朽一切，谁能永远保证初心不变？如果我真的有能力拯救世界，我也能在未来某一天因为一念之差毁了它。何况世界并非以我为中心，更不是非我不可，我没有那么自视甚高，更没有那样大的野心。”一户望的眼神非常坚定而决绝，“我拥有这样的术式没错，可同时我也是一个正常的、普通的人类。我要自由地活着，并作为完整独立的自我而死去。”

五条悟看着她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这个女孩真不得了。她是故意提及天元和初心的……她明知道天内理子和夏油杰是我的雷区。这么短的时间里，她就能组织一大段话，踩着我的点去表达她的诉求，没有一句废话，够聪明……也够胆大的。

随后五条悟笑了起来，“望酱真是能说会道啊~好吧，我明白了。就像当初我尊重天内想活下去的选择一样，我也会尊重一户望你的选择。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啊……你说得对，几百年后的一户望会变得面目可憎，对人类痛下杀手也说不定，那时候我可没自信我是会阻止你，还是和你一起疯了啊。”

——本来也不该把灭绝咒灵的重担放在一个少女身上啊……是我看到希望就冒进了吗，真不像话。

一户望闻言松了口气。

——果然没有看错五条前辈的为人。虽然看上去很不靠谱，可他确实是咒术界顶级强者里为数不多的良心了。

一户望露出了一个见到五条悟之后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感谢理解。不过我已经在研究如何让结界脱离我的咒力依旧可以运行，请你放心，我会为了让自己能够自由地生老病死而努力的。”

“……”五条悟这才真的愣住了。这个左胁腹町已经布满了一整个完整笼罩的结界，这是个哪怕以他的六眼来分析也要花大量精力才能运算出来的极为复杂的术式，要知道一年前一户望的术式还只是没有成长性的小型结界，仅仅一年时间一户望就能自己把它改进，并用半年时间把自己的结界扩张到整个城市，能做到这一步五条悟都已经觉得一户望十分了不起了，这些结界都是依赖一户望的咒力运行的，一旦一户望死亡，这些结界也就消失了。他一开始的设想也只是让一户望长生，用大量时间去布置全球范围的结界，然后用时间去净化罢了，他从没想过……结界还能脱离她的咒力自行运转。

那得需要什么样的术式结构啊……哪怕是六眼都无法想象其中的复杂程度，恐怕只有天生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才拥有研究改进的那种信心和灵感吧。

然而最让五条悟感慨的是，少女坚决拒绝了长生的诱惑，却也没有因此放弃灭绝咒灵的希望。

——居然一边想着自由，一边想着守护吗，真贪心啊……这不是比谁的野心都要大吗？

“哎呀怎么办，跟望酱谈心之后，我好像真的心动了呢~如果我只是以恋爱为目的求交往呢，这总可以吧~”

“我拒绝。”一户望毫不留情地说，“前辈嘴里没有真话，而我有疑心病，咱俩相性极差。”

“更重要的是，前辈不符合我的审美。”

“哈？好过分，我可是咒术界第一美男子、人们口中的极品高富帅耶！”五条悟不死心地摘下自己的墨镜，把自己英俊的帅脸以及迷倒无数少女的宝石一般的蓝瞳贴近一户望，“你再仔细看看？”

一户望认真地盯着看了一会，说：“也就白毛这个优点了。”

——但也没有小楠的毛蓬松，嘻嘻，想回去摸猫了。

“真无情呐～”五条悟揉了揉他的白毛，戴上墨镜，看起来并不伤心，“嘛，既然望酱不跟我回去，我就只好搬过来啦！”

“？！”一户望的冷静瞬间破功，她瞪大了眼，“哈？高专那边呢？你也要转校？”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应对没个正形的五条前辈呢，光跟他聊天我都得累死！

“那倒不是，反正我可以瞬移啊，上学也就一秒钟的事嘛~高专很重要，但是保护望酱也很重要啊~”

“……我不需要。”虽然这么说，但一户望这次底气并不足，因为战斗方面确实不是她的强项。

“望酱啊，”五条悟语重心长地说，“我尊重你的选择是因为我是个非常善良的大好人，但是呢，咒术界可没有那么天真哦，等你的结界渐渐增强，被人发现你真正的价值之后，你觉得会有几个人在乎你的意愿？咒灵势必会将你视为第一抹杀目标，而那些烂橘子……没有咒灵就没有咒术师，你的存在同时会让那些自命清高的大家族走向灭亡，对他们来说，在利益面前，咒灵也是必要的存在呢。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先逼你长生，净化至一定程度之后，就把你杀死，更不用说你那种脱离咒力运行的结界，那绝对是他们的眼中钉啊~”

“……”这些一户望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知道，才会在发现自己咒术的价值之后，第一时间转校离开咒术界躲藏起来，才会在刚刚见到五条悟时那么紧张——她害怕死亡，更害怕被剥夺死亡的自由。

拯救世界当然重要，可若要把她变成不死的吃人怪物，还要永远地将她安全的囚禁，那这世界不救也罢。

“当然啦，我来之前已经把你的资料都销毁了，以你现在的结界强度，全世界估计也就只有我这个六眼能发现你的价值，所以啊~”

“所以你离我远点，不就是在保护我吗？”一户望反应很快，“你搬过来只会让我变显眼吧。”

“……啊呀，好像也有道理。”五条悟给自己挖了个坑，想了想，想了又想，沮丧地说，“那我还是不过来了，哭哭。”

一户望不为所动，她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感谢前辈为我做的事情，但我仍会按照我之前的做法远离咒术界，不动声色地苟活着，一直到全世界都是我的结界，一直到结界脱离我也能运行，我要瞒过全世界的咒术师和咒灵，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真是漫长无趣却让人兴奋的计划。”五条悟愉悦地笑了起来，“你一个人做得到吗？”

“当然，需要的只是时间。”一户望耸了耸肩，“相对应的，咒术界无论发生怎样的动荡我都不会去参与的，就算咒灵出现在我身边我也会视而不见，哪怕咒术师都死光了，我也要一个人苟着。所以，五条前辈要加油哦，好好的把咒术界支撑到我成功的那天，不然我也白费工夫了。”

“哈？你在想什么，我可是无敌的，只要我在一天，咒术界就是人类最坚固的防线。”五条悟自信道。

“是是。如果我遇到危险了，一般咒灵我会努力解决的，不过如果是特级咒灵的话，还希望五条前辈能出手相助。那么，你在明我在暗，让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吧。”

一户望朝五条悟鞠了个躬，转身走了。

——虽然五条前辈为我做的这些确实很感动，但为了我和他的理想，最大限度减少来往才是正确的策略。

五条悟没再阻拦，看着少女坚定离去的背影。

她说的很对，如果那群烂橘子和咒灵真的发现了这些结界在不断压低咒力，那他们必然会怀疑到他五条悟身上并第一时间从他身边开始排查起。

所以要守住秘密的最好办法就是一丁点都不要接触她。

可他怕的并不是对抗那些狗东西，他提出结婚就是为了用五条家族的势力去保护她，对抗整个咒术界的压力对他而言不值一提，但他担心的是一户望的精神支撑不住。

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成就的无人知晓的伟业，而且为了保密，她将会孤独一生躲躲藏藏……即使是一条康庄大道，一个人踽踽独行和有人相互支撑着同行，结果可是完全不同的。

五条悟见过太多精神崩溃的人，他们并不是突然堕落的，而是在一朝一夕的自我折磨和挣扎中逐渐怀疑世界，最终走向崩坏。

但从今天的对话来看，她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目标明确且计划完整，这样有自己的逻辑和信仰的人最能坚持到最后。

就先尊重她的想法试试吧。五条悟转身，讨论了如何彻底灭绝咒灵的两个人就这样背对着离开。

呀勒呀勒……真是两个冷静到没有任何浪漫可言的咒术师。齐木楠雄在天台上默默听完了整场对话，哼了一声，把断掉的栏杆回溯了。

不过，他们为理想而活着这点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呢。

当然……各自浪漫就行了。当晚吃着一户望的圣诞节回礼芒果千层酥的齐木楠雄幸福得把眼眯了起来。

眼馋了那么久，总算吃到一次了。果真跟卖相一致，柔嫩可口，虽然父母会觉得太甜，但这个糖度对齐木楠雄来说十分合适，三两口就已经打包下肚了。

……还有什么节日能送礼的，赶紧快进到下一个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