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求败 第7章 007

镜头记录的是张远这位“奥运冠军”教“女明星”斯宸打乒乓球的过程，因此在节目的最初，斯宸需要被教授一些基础知识，包括握球拍——尽管这些她很多年前就已驾轻就熟。

她像个学生一样，认真地听着张远口中的要领。在一对一的指导中，她和张远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她能感觉到，在张远触碰到她手的瞬间，总是会局促地弹开。

“阿远，你紧张？”斯宸用几不可闻的低声量贴近张远问。

“没，小宸，”他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可能是在镜头前‘表演’，不太适应吧。”

斯宸笑了起来：“我也不太适应，他们都说我演技差，拍一部戏被吐槽一部。我打球这么厉害，让我演小白，可太难了。”

张远也不再说话，只浅浅地笑。

一阵风吹过，微汗的后背吹入了一剂清凉，被汗浸湿的运动服好像瞬间干透，再贴着背时，不再会有黏糊难受的感觉。

张远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这样的午后，多像多年前的场景。

心底的困惑也在这一瞬间疏通了，他缺的不是阳光、清风、午后、乒乓球场馆，而是斯宸。斯宸才是他所喜爱的这些因素中的黏合剂，斯宸把这些意象黏合起来，这些意象所组成的挥洒流汗的午后才成为了美好的回忆。如果没有斯宸，一切都是灰蒙、枯燥的。

他想要陪在斯宸的身边。他想和小宸在一起。

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小宸现在不是单身。他没有办法。

一起录制综艺的其他几对“师徒”都是有名有姓的运动员和女明星组合，因着云阚这层关系，他们对斯宸都挺客气，也很识趣地没有开斯宸和搭档张远的玩笑，但他们彼此间却是经常有些CP语录——毕竟都单身，俊男美女组合，日常都在一起工作，难免会生出些情愫来。

唯有斯宸，大家都默契地不敢越过那条界限，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云阚的女朋友。

张远也只能孤独地退后。

是他先认识的小宸，也是他先喜欢的小宸，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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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宸伸手，很自然地用纸巾为张远擦额头的汗水。他太入神，汗都快滴到眼睛里了都没发现。

斯宸的高马尾、素颜妆再加一身运动装，使她整个人青春气息扑面，像极了学生时代的样子。

张远错神，在她的手接触到自己额头的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她浅笑，自然地收回手，拢了拢自己散下的碎发。

他真想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而后他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画面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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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打球偏“儒雅”，他最大的优势是沉稳，在球场上无论遇到怎样的状况，对上怎样强劲的对手，他都很“稳”。不像赵子元，打球一股子的杀气，气势如虹。

斯宸看过他和赵子元的无数场比赛，两人风格不同，但都很有天赋，看他俩的比赛十分有意思，即便暂落下风，也能曲折逆转，不看到最后一刻，不知结果如何。

斯宸顺嘴问了一句：“怎么好久没看见赵子元？”

“他……”张远无奈苦笑：“被退回省队了，第二次了。全身天赋，全身逆鳞……”

“……”斯宸：“挺有个性啊！”

云阚很少来现场，张远本以为热恋中的情侣会想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看起来事业型的云阚还是有着清醒的头脑，任何时候，都是事业放在第一位。

他有点难过，他也重事业，但是如果能和小宸在一起，他也许可以……稍缓事业心，把心思都放在小宸身上。

云阚偶尔来的时候，会给所有的嘉宾和工作人员带饮料、点心，大家都开玩笑是沾斯宸的光。

斯宸也笑，有时与云阚的视线对上，笑意更深了许多。他们平时很少讲话，这恋爱并不是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的，但似乎透着细水长流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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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档综艺即将杀青的前一天，张远上了社会新闻头版。

当天收工之后，张远在回宾馆的路上遇见歹徒持刀抢劫，他见义勇为救了被抢的女子，自己却被歹徒捅了腰腹，好在伤口很浅，没有伤及要害。

但这也足够引起媒体震动，现役国宝级运动员被歹徒捅伤，这是何等骇人听闻的事！运动员的身体状况直接影响其运动寿命，像张远这样刚拿了奥运冠军的运动员经此一事如果断送了今后的夺冠之路，那真叫人扼腕叹息。

张远住院之后，各大媒体都在医院门口蹲守，谁家都想第一时间爆独家。

队里的领导携主要运动员先来探望，记者们将主教练围得水泄不通：

“梁教练，张远的伤情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训练和比赛吗？”

“张远是因见义勇为受伤的，队里会给他嘉奖吗？”

“教练，张远的伤大概需要多长的恢复期？”

“梁教练，大家都在说，如果张远不参加综艺拍摄的话，就不会恰巧遇到歹徒而导致自己受伤了，对此您怎么看？”

……

梁教练被挡得没办法，只得停下来回答记者们的问题。

他首先向传媒表示感谢，如此关心张远的身体。其次便对一些质疑进行了回应：“张远拍摄这档综艺是经过队里同意的，这节目是宣传乒乓球的，作为乒乓球运动员，当然希望多为乒乓球做宣传。而且节目里有植入国家队赞助商的广告，我们队里和赞助商签有合约，拍摄这档综艺是我们应当履行的义务。张远的意外谁也不能预料，他因见义勇为而受伤，我们大家都为他感到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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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见义勇为而受伤，我们大家都为他感到骄傲。”

斯宸看着屏幕里的梁教练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挥挥手绕过记者们，随队进了医院，她随手点开微博，张远的超话中都是关切的信息，他的名字也高居热搜榜首。

尽管有记者蹲点，她还是决定今天收工之后去医院探望张远。

这档综艺本来就要杀青了，张远住院之后，团队调整了一下拍摄内容，张远的缺位由他们其余几人的花絮填补。

晚上的杀青宴斯宸没有参加，跟大家打了招呼之后就直奔医院。

大家伙儿不忘打趣她：“小宸姐，把头和脸都包起来，别被记者拍到闹绯闻啊，云总要吃醋的！”

“酸不死他！”斯宸顺水推舟，嘻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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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斯宸精致妆容亮相，她挽着云阚的胳膊款款而行。

记者们看到她二人出现，纷纷围上前，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斯宸倒不是没做准备，她一开始就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全脸没露一寸皮肤，正小偷样观察周边时，云阚的车在她跟前停下，车窗缓缓摇下，云阚摘了墨镜，笑着看她：“上车！裹成这样，不热？”

“热啊！”斯宸稍一犹豫，还是钻进了云阚的车：“还不是为云总的名声考虑！我要不注意点，明早云总得上热搜，——至少前三！”

她伸手比了个“三”，随即熟练地摘下头巾、墨镜。

云阚笑得灿烂：“云阚女友斯宸劈腿？昔日奥运冠军，今朝绿帽加冕？”

“怪不得他们都说运动员做到顶级体能智商缺一不可，云总如果不做企业家，记者行业也有你一席之地！”斯宸对镜补妆，却见云阚盯着她看：“怎么？”

“小宸，你有没有想过，假戏真做？”云阚脸不红心不跳。

但是斯宸脸红心也跳，她故作镇定，悠然一笑：“姐的脑子就这么大，只有事业脑，没有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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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下车前，云阚问：“小宸，你和阿远早就认识？”

“嗯，”她点头，“小时候一起打乒乓球的。”

“阿远喜欢你？”

“噗——”斯宸刚喝完水，正在盖矿泉水瓶盖，嘴里含着浅浅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全喷在了自己衣服上。

还好还好，真就浅浅一口水，没有弄脏云阚的车。

云阚十分淡定：“阿远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他……他从小到大都这样看我，我们太熟啦。”斯宸不假思索。

“我们什么时候官宣分手？”云阚问。

“嗯？”

“不分手的话，阿远即便有心思也不敢行动啊。”云阚很坦荡：“我是想假戏真做来着，但是，也想给阿远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如果我输，心服口服。”

“云总是在……”斯宸抬眉：“追我？”

“还不够清楚？”云阚好像永远都不会紧张：“要我说得再清楚些？”

那倒也……不必。

斯宸的小心脏不想短时间内跌宕起伏，那一定很……影响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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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还没官宣“分手”，在记者镜头前，斯宸挽着云阚的胳膊，一脸笑意。

他们愈往里走，镜头也推得愈近，直到两人消失在医院的大门内，记者们才满意地收回长枪短炮。

“云阚和斯宸感情很好啊！”

“斯宸命好，云阚多金又帅，圈里也很有资源……”

“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