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羽人非獍1
慕少艾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琉璃仙境,便听见了阿九担忧的声音:“少艾,你看着真狼狈啊!”
慕少艾转了转竹烟管,低头看着抱着大腿的猫耳少年说:
“哎呀,真是养儿不防老,早晓得我当初该捡个女孩养,好歹现在能有个贴心的小棉袄。”
“少艾,你想得真美,你早就没得选了。”
阿九将慕少艾推进了走廊里,拐了个弯,撞见了正叼着芙蓉酥的我,面面相觑。
此刻,阴阳剑正横悬在我身旁,剑柄上还挂着红绳栓着的装糕点的纸包。
咽下嘴里的芙蓉酥,我拍了拍手,对眼前的两人说:“慕少艾,你回来啦,一切顺利吗?”
哦,不太顺利。
异度魔界与醒恶者做了交易,魔心被异度魔界抢走了,那位魔君即将苏醒了,而慕少艾只带回了佛心。
果然,我的异度魔界声望会变成仇恨,恐怕就是因为这事儿发生了吧!
我拍了拍慕少艾的肩膀,安慰地说:
“乐观点想,你好歹是可以给阿九做换心手术。哎呀,能救一个是一个嘛!”
真是丝毫没有怀疑过,算了,慕少艾眸色微动,故意叹气说:
“呼呼~好了,药师可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问我这是要急着去干什么?我当然是去忠烈王府上班了,虽然答应了当个临时工,但活也多啊!
——
最近两天,在忠烈王府陈年卷宗的时候,我终于找到了出手金银邓王爷灭西北十酋的惨案。
于是今天,我就带上忠烈王府的帝管家,去抓那个人间渣滓了。
不过,这个邓九五怎么好像真疯了。
哦,对了,那位红叶夫人据说病死了,至于疯了的盲女月无波,则被她的女儿带着退隐去了。
“轰——”
这个邓九五,听见我和帝管家要抓他去菜市场砍头,竟然选择了自爆死了,还带走了一个苦境山头。
此时,阴阳剑突然悬浮在空中,伴随着日光照耀,我看见那剑身上浅色的白色符文浮动,“咻”地一下就飞进了爆炸里。
不多时,这剑就“咻”地又飞了回来,老实待着我左手中装死。
日光下,我抬手,端详着剑身,它身上的白色符文明显浓了不少。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吃饱了一样?我倒吸一口凉气,它不会把邓九五的魂魄给吃了吧?
「不对,它怎么跟小说里的炼魂幡一样,等等那我这个鬼,岂不是非常危险?」
系统:呃,理论上来说是有一点可能,但它还挺护食的,你不用太担心。
这话是说,我是它的食物储备粮?
——
回来的路上,我又遇上了一个头顶竹筐的男人,天险刀藏或者说可以称他为缚刃边城。
就是先前宫紫玄提到的仇人妹夫,他希望我让他再见宫紫玄一面。
当时宫紫玄死时,这家伙也在现场,后来据他说为了追凶离开了,所以照理来说,也是个嫌疑人来着。
这人顶着一个竹筐,从竹林中走出,背景音乐就莫名奇妙响起,随后便开始念着令人牙酸的文艺句子:
“你看过天空划过的流星吗?那份虚幻的光芒如同人的一生,转瞬即逝。死去的人带着答案离开,找不到答案的活人只能被留在原地。”
然后,这家伙交待了自己和宫紫玄曾经是姐姐和妹夫的关系,两人又因误会生仇。
缚刃边城远避他乡,隐姓埋名,却在后来又救了数次宫紫玄,二人萌生了微妙的感情。
听完了这个掺杂着伦理狗血感情戏,我只能说这未免对宫紫玄恶意太大了,仇人变爱人,爱人变仇人的。
有时候真是不懂这些犟种啊,总是把事态弄到无可挽回了,才能听劝长嘴,我摊手说:
“喂,我可没本事让死人复生。再说了,除非死者有执念,鬼魂才会徘徊世间。宫紫玄不符合这个条件。”
当时在现场,我没看见任何的幽魂,也许,在宫紫玄生命的最后一刻,已经没有任何爱与恨的执着了。
听见这话,天险刀藏垂下了头,上前一步低声念道:
“曾经我听过一句话,‘爱的最高境界是放手。’,原来恨的最高境界,也是如此。”
然后他走了,我也可以收工下班了。
——
好巧不巧,这边刚准备收工,便又接到笑蓬莱金八珍的报案信,只能加班了。
先前杀宫紫玄的凶手十分猖狂,竟然要求金八珍要交出七彩云霓,否则后果自负。
七彩云霓,据说放出它之后,萍山就会落地,而萍山上住着一位叫练峨眉的高人。而那位宫紫玄,正是练峨眉的大徒弟。
正来到笑蓬莱门外,
我就看见白绿衣的男子领着粉衣舞姬入内,这个人,是上次那个慕少艾的朋友好像叫什么羽人枭獍,还是羽人非獍来着?
真是记不清了,我正想着,余光却看见一道白光“咻”地飞了出去,肩上顿时一轻,扭头看去——
“哗啦——”
这剑不由分说,瞬间劈开了路人甲的画板,瞬间一地碎片,满场惊呼。
而把柄剑已经抵在了抵在了那人的脖颈上,血已经缓缓流出,而那人好似被气到吐血了!
我大声赶紧喊住,“你不准动!”,一边赶紧弯腰去捡起那张路人甲的劈成两半的画纸。
咦,这画上的不就是站在笑蓬莱门口的我嘛,不过脸上五官还是一片空白。
这算是水墨画速写,画术看起来还蛮厉害的样子。
我左手抓住剑柄,正要把画还给那人,顺便道个歉,却看见他扭过头来面色狰狞,周身已经冒出浓郁的魔气,对我露出了杀意:
“你是魔!?”
话音未落,我的左手突然感觉一股巨力拉动,不受控制的手抓着剑,“噗嗤”一声刺入血肉——
只是眨眼之间,锋利的剑身就割断了这魔的脖颈,那颗头颅便“咕噜咕噜”滚落到地上。
“啊!!!”,众人的惊呼声与恐惧声渐渐远去了,杂乱的脚步声似乎也消失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满身是血的人却手持长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终于察觉到滚烫的血溅上了脸颊,我下意识抬起左手收了剑,用衣袖擦了下脸的血,一时间脑子又放空了。
“啪嗒、啪嗒”,原来这血在剑身的中空蓄积过后,又会不断滴落在地上。
原本白色的符文在缓缓流动间,幽光规律的闪动,阴阳剑上最后的残血变成了透明消亡。
那一旁的魔的尸体,也渐渐变得透明而消亡。
墙上坐着目睹一切的青年,眼中倒映出血腥凶残的现场,最后缓缓阖眼,缓缓拉动胡琴:
一曲凄凉的琴声,突兀响起,却如泣如诉,情感至深,带出一份独有的孤寂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