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天命之戏梦江湖 第295章 涅槃

前往傲峰十二巅的路上，玄鸣涛已用银翎传讯素还真，敦促他尽快依循天机，找他的好友北窗伏龙一起去圣狮皇朝求取息壤，在这段来之不易的安定时间内全力修复极封灵地的神柱，以免日后四柱皆崩时再修，超负荷的空间压力又会要了修补者的性命。

传讯全程没有回避华颜无道，听着自家魔皇竟给中原领导人安排行事方向，华颜无道内心疑惑至极，但碍于异度魔将对其魔皇根深蒂固的服从性，她全程没有开口质疑半句，只顾无言地跟着走在最后。

同样一路沉默的元元心与玄鸣涛并肩而行，没了魔界的式神眼线和各路探子监视，玄鸣涛整个人都轻松畅快，元元心好几次加快速度才能赶上他的步子。

傲峰第十巅外还留着前日离开时布下的乾坤法阵，将暴风雪幕扒开一条口子，足够他们三人穿行而过足矣，不需要扰动整个阵法。

十二巅的风雪依旧严寒，看来涅槃剑还没出世。玄鸣涛不由忧虑起来，已经过了两天，天器仍未成，莫非欠缺什么材料？

远远望见十二巅峰顶，朱武，萧中剑，冷醉，月旋涡四人一起围在天火炉旁，对着冰冷的炉子发愁，一旁雪地里依次排开插着四口天之神器，另一旁躺着冷滟的冰棺。

“大哥——”玄鸣涛隔老远就高声呼唤，峰顶四人都转过头来。

见到朱武，华颜无道满肚子的疑问立刻烟消云散，她本就是朱武的护卫，自然忠于银鍠朱武更胜过银鍠云河。既然主君在这里，想必那看着十分不顺眼的魔皇没有搞猫腻。她向朱武躬身行礼，顺势站到朱武身边尽护卫的责任。

“三弟，你们终于来了。”朱武他们一筹莫展的表情马上纾解，迎过来说明当前困境。

原来还缺阴火，天雷，以及冻寒之气。玄鸣涛只记得萧中剑能铸出涅槃剑，却忘了具体所需的材料细节，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莫怪他们迟迟没有开炉。

“吸雷针自数百年前邪灵战后，就一直由屈世途保管，辛苦好友走一趟了。”玄鸣涛拜托元元心说，“吾去黑夷族借块阴木生火，正好比比速度，看我们谁先回到傲峰。”

话音还没落，元元心已化光抢飞，玄鸣涛追着他也飞出傲峰，不到一盏茶功夫，两人再次携手进入结界，要素全部备齐。

阴火熊熊燃起，四口天之神器被抛入炉中熔化，萧中剑依依不舍地劈开冷滟的冰棺，将她的尸身抱起也投入天火炉，完成冷滟期望铸出最强天器的遗愿。

月旋涡洒入自己的血狼之血，萧中剑和冷醉把功力灌输给天火炉，加之玄鸣涛转化圣体注入冰寒之气催化，天器冶炼正式启动。

傲峰上还住着一名不速之客，是萧中剑的死对头冷霜城，玄鸣涛几次来傲峰都没见过那人，他或许会根据原本的行动轨迹，在天器大成的前一刻出现刺杀萧中剑。

不过这次有朱武，元元心和华颜无道护法，料想冷霜城不会过来自寻死路，大可安心关注天器。

经过一日一夜，除玄鸣涛外，萧中剑三人已近元功枯竭气空力尽。晨曦破晓之时，元元心及时引天雷进行最后一锻，轰然天火炉爆炸，天器涅槃弥成，冰天雪地的傲峰十二巅顿时大地回春，处处绿草鲜花，生机盎然。

“涅槃重生，不愧其名，奇哉！”朱武由衷感叹，心里对涅槃剑的寄望又深了几分。

“萧中剑，你还有力气运使天之剑式吗？”玄鸣涛一手搀一个，月旋涡已经脱力晕厥，萧中剑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

“吾……会尽力……”萧中剑十分勉强地回答。

“不急，让他们休息一天再说吧。”朱武忙过来扶走萧中剑。

“怎么不急？！”玄鸣涛不满道，将天魔像封印的事和盘托出，“封印时刻都可能有变化，能早一分破局是一分！”

说着，不管朱武乐不乐意，玄鸣涛强行把萧中剑拽过来，给他灌输功力，助萧中剑在最短时间内恢复数分元功。

朱武无语，但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于是跟玄鸣涛一前一后，也把功力传给萧中剑。

月旋涡交给元元心照看，他背上还有一名昏迷的冷醉，连拖带拽先把这两名伤患搞回草屋休养。

数刻后，萧中剑的气色恢复不少，最紧要的釜底抽薪计划总算要执行了。

朱武依照事先商量化分双体，仅留一条魂存于外围的分体中，本体银鍠朱武带着双魂留在原处。

玄鸣涛亲自布下四象封魔阵，和朱武分体，华颜无道一起来到阵外。华颜无道守阵，玄鸣涛助朱武分体隔绝双体感应。

“华颜无道，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此地照顾朱武与九祸，不要再回异度魔界。”行动开始前，为保万全，玄鸣涛叮嘱道，“魔界的天已经变了，以后听从朱武的命令是你唯一的任务。”

“魔皇？”华颜无道不解，转头看向朱武分体，“主君？”

朱武微微颔首：“晚些时候吾再解释给你听，现在静候一旁，不管见到吾或三弟发生何事，都不可出手阻止。”

华颜无道更加不明所以，只好遵命旁观候立。

兄弟俩对视一眼，朱武分体很快盘腿坐下，抱元守一时刻准备迎接新生。一切就绪，元元心也跑出来看热闹，顺便帮大家一起提防那个叫冷霜城的家伙。

“萧中剑，开始吧！”玄鸣涛朗声朝阵内的萧中剑招呼。

四象封魔阵中，朱武本体闭目垂手，安静等待涅槃剑落。

“天之见证——”

清圣明澈的涅槃剑身绽放灿然虹光，周遭繁花开遍，天际霓彩漫照。随着萧中剑一声低喝，剑影瞬息划过朱武本体的脖子，不见血液喷溅，只见脖颈剑痕处闪烁光芒，随即两条魔魂飞出变成两颗紫色光球，有自我意识的魂魄与本体相同，静静等着被诛灭。

阵外的分体自主封锁感观七窍，如一座石雕似的无知无觉，拒绝一切魂元感应。

萧中剑剑指夹起开阵前玄鸣涛交给他的灭魂符，照着指点的方法召唤玄宗诛魔雷诀。

天雷覆于涅槃剑上，天之剑式加成杀威，那两道魔魂本该即刻魂飞魄散，但圣魔元胎三魂牵连羁绊，哪怕有四象封魔阵阻隔，阵中的双魂遭到净化超度，阵外的朱武分体同受灭魂之苦。原本静坐守元的分体瞬间脸色煞白，口呕鲜血，打坐不住躺倒在地。

“主君！”

华颜无道心急如焚，赶忙冲上前关心，只见那分体不自然蜷缩起来，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几乎丧失意识，发抖的手却颤颤巍巍伸向玄鸣涛——

“三……弟……”似在求助，渴望手足至亲能带来些许心理上的慰藉，好助朱武挺过此劫。

“唉……”玄鸣涛轻叹一声，接过那只求援的手，干脆把他大哥整个拾起搂在怀里，“七法妙定，玄真归元——”

瞅朱武这般模样，玄鸣涛心有不忍，默念道诀，用凝元术法帮他稳固仅剩的一魂，同时化出圣相，白翼舒展，宏大圣气将朱武分体团团包裹，尽量为他减少痛楚。

朱武的抽搐缓了许多，半昏半醒地不停喘气，手掌握着的力度没有稍轻半分，看起来依然挣扎在生死边缘。

萧中剑也瞥见了阵外朱武分体的状况，本想再试试，企图找一种不让朱武受苦就能灭魂的办法，现在却是长痛不如短痛。时间每延长一分，魂元感应越强，朱武的处境就会越危险一分。

心一横，元功饱提，涅槃剑挟灭魂天雷，一击劈碎两颗魔魂光球，现场逸散的魔气顿时消弭。雷劫止歇后，十二巅恢复一派春意繁华，完全看不出曾发生过一件可能改变整个苦境未来的大事。

“朱武！”封魔阵消失，萧中剑急速奔到挚友身边关切。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朱武剩下的这具分体，过了好一会儿，失焦的眼神才缓缓聚起。

朱武恍若隔世地瞧着围着他的亲友，向来桀骜的人居然眼眶泛红，声音略显哽咽：“从今以后，吾终于能做自己了……”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是你解脱，也是苦境众生的解脱。恭喜你了，朱闻苍日——”玄鸣涛恢复本相，欣慰地扶朱武坐起。

“是啊，朱闻苍日！哈哈哈——”

朱武兴奋难抑，即使现在功力损失大半，虚弱得连剑都提不起来，好歹是成功变回普通人了，再也不受圣魔元胎天命困锁。

“接下来该轮到吾了！”玄鸣涛起身往朱武本体方才站过的地方走，一边喊元元心一起过来。

蒙在鼓里的华颜无道这时才有些看明白，原来今天那两兄弟是要轮流求死，一起抛弃别的魔求都求不到的，高贵无比的圣魔元胎。

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但主君他们都选择如此，那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华颜无道不会去多嘴询问，她只管做好自己的工作，护着朱武一起在外围等着看现任魔皇的杀祭。

玄鸣涛的元胎之体与朱武不同，不管留下哪个分体都不影响弃天帝元神降临，因此不需要用四象封魔阵拆分双体逐一诛杀。

倒是省去很多功夫，玄鸣涛站定后，从怀里取出四件玉器交给元元心，托付道：“稍后等吾身死，你就用这四件器物将吾四魂一一收纳，带去定禅天交给净琉璃菩萨。双生的无垢梵莲已经盛开，菩萨会为吾重塑躯体，以后吾也能跟朱武一样获得自由，摆脱掉圣魔元胎的宿命。”

“原来你也要‘找死’，难怪支开白子墨，叫吾来给你护法。”元元心慎重接过四件玉器，收起看热闹的轻松神情，严肃以待。

“他在，免不了伤怀一场。”玄鸣涛笑道，“雪玉翎簪，白玉佛珠，紫龙玉环，长命锁，过往千年承载了吾所有的情感记忆，是最能守住吾魂元的东西。成败在此一举，好友你的剑意专注无伦，定能及时抢下四魂，不使它们受魔神感召飞回魔界，尤其是银鍠云河的那条魂。”

“放心，不管是人是魂，谁都逃不出红炉剑网。”元元心拍胸脯保证说。

“好，萧中剑，可以开始了。”

比起杀挚友，杀不太熟悉的挚友弟弟貌似心理负担要轻些，萧中剑举起涅槃对准玄鸣涛的脖子，玄鸣涛则像朱武本体那样闭目垂手静立，泰然等候涅槃剑割破自己的喉咙。

“天之见证——！”

最强的天之剑式再度运出，以死换生之剑带着希望刺向玄鸣涛——

脖颈划开，却没有血迹流淌，更没有魂元飞出，伤口须臾闭合。萧中剑困惑不已，反复试了多次，涅槃剑竟而失效！

“怎么会这样？”玄鸣涛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完好无损连一条剑痕都摸不着。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玄鸣涛心口忽然散出神息，来不及细查究竟，神之瞳受到感应，骤然迸射金蓝神光，站在玄鸣涛正对面的萧中剑首当其冲，当即被神力冲击，受创飞出百里不见踪迹，涅槃剑脱手落地，十二巅峰顶更加生意焕发。

“萧中剑！”外围等候的朱武焦心大喊，顾不得自己衰弱无力，忙催华颜无道扶他去追萧中剑。

与此同时，站在玄鸣涛身后准备接收魂魄的元元心莫名一声惊呼，四件玉器全部掉入花草丛中，他抱着脑袋跪倒在地，痛苦地不停哀嚎。

玄鸣涛刚想开口询问，惊觉自己发不出声，身体也不听使唤，僵硬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那道原本隐藏在心口的神息扩散开来，将玄元两人一同湮没。

眼前忽地强光四射，意识仿佛被剥离躯体，强制进入某个跟神虚之境十分相像的空间。

强光渐熄，视力慢慢恢复正常，身子好像也能动弹了，玄鸣涛使劲揉了揉眼睛，见到元元心就在自己身边安心不少，可他们似乎离开了傲峰十二巅，周遭居然是无边的洪荒宇宙。

“这……这是哪儿？”方才暴烈的头疼恍然从未发生，元元心好奇地左顾右盼，他与玄鸣涛一样迷惑。

玄鸣涛给不出答案，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们两人现在都是一股灵识。眼前的洪荒宇宙，是那道神息隐藏的秘密吗？

疑惑不过片刻，宇空陡然震荡，一枚陨石挟天火自星河外疾速往不知名的星系飞去。

这一幕不知牵动了元元心哪条神经，他又哀吟起来，头疼欲裂摇摇晃晃，口中念念有词，魔怔似的反复说：“吾想起来了……吾想起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玄鸣涛急忙扶住元元心，可怎么问都得不到回应。

下一刻，元元心竟当着玄鸣涛的面身形气化，飘到星河之间变为银色飞龙，呼啸着追着刚刚那颗天外陨石而去。

“元元心——！”呼之不及，元元心龙形已消失不见。

周围的洪荒宇宙也随之消散，玄鸣涛脚下一空，转眼跌入尘世。

眼前景致变成了他熟悉无比的道境玄宗云台，此乃幻境无疑，只是不知神息给他们带来的是机遇，还是劫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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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