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久远之前的故事 第30章 冷剑白狐

“听说姑娘不久前被歹人所迫，素某送姑娘一身武艺，可否？”

柳扶月摇了摇头：“我吃不得苦，不爱习武，一身武艺给我算是葬送了。”

素还真思索道：“姑娘并不缺什么……不如这样，吾有一物，名曰并蒂双莲鎏金鹊脂对镜，乃是吾好友隐蔽红尘一线生所做，能千里传音。可解姑娘母子分离之苦。”

早期未孵化手机？

柳扶月道：“这个，听着倒是还不错。”

素还真立即将镜子拿出来，双手奉上。柳扶月想了想，一伸手直接握住了他的双手。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素还真迅速把手抽回去。

柳扶月道：“素还真，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你这些日子三番两次找我不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吗？暗恋我还不承认！”

“？”

柳扶月：“我已经明白你的苦心了，来吧，不要再压抑自己了，讨好我吧！”

“柳姑娘你……？”

柳扶月假装抹眼泪，投怀送抱：”没想到，你为了我居然如此压抑自己，关注我的情绪，安排银刀太妹一天两遍来看我，却始终不肯说出自己的情意……我太感动了……”

素还真机智闪过投怀送抱。

正要开口解释，柳扶月反手拉住他的袖子，死死的抱住他：“素还真，你不必太惊喜，我都知道你的爱多么深沉，对我多么渴望，你连孩子的事情都想到了，我真是太感动了，想必以后孩子们也会孝敬你的！”

猝不及防被人贴在身上，素还真快要跳起来了：“不是这样，姑娘你有所误会……”

柳扶月无视他的拒绝，摸了一把他的小脸蛋：“肘！今晚跟我回家，把网中人和闻世赶走！”

“不可！不可啊！柳姑娘你不可误会！”

素还真顿时急得跳脚，一张俊脸已经红温了，他使了巧劲把柳扶月推开，刹那间就不见人影。

柳扶月被他推的一个趔趄，看到四周没素还真的身影了，顿时哈哈大笑，小样，贞洁烈男还敢跟她斗！

柳扶月回头把素还真给的镜子往无欲天放了一个，转身便想自己要做什么。

结果刚走出无欲天的范围不远，就遇到江湖人血拼。

一群人在打一个杀马特少年。

唔……

躲远点走吧。

她不太想回去，干脆决定走到哪里算哪里，到处瞎转悠起来。

唉，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不知不觉，柳扶月又来到了齐眉山，她想了想，现在也唯有一个史箐箐是她的知心人了。

进了断情庵，史箐箐却不在，她又往后山去，小木屋内，一身素衣的谈笑眉正在看佛经。

“笑眉姐姐……”

谈笑眉抬头，见是柳扶月，笑着招呼她进来坐：“扶月，你怎么来了？”

每日只能待在后山，基本连屋子都不出，这几日连谈无欲派来保护她的少爷刀怒斩都不见了，谈笑眉孤单的很，无聊时只能翻看史箐箐给她带来的佛经解闷，一遍一遍的翻阅、默念，心里为她早年失散的儿子祈福。

只要有人来，她就总是开心的，何况她与柳扶月也还算投缘。

柳扶月进门坐下，道：“上次多谢笑眉姐姐肯帮我，正巧我今日无事，所以特意来看你和箐箐姐…就是化丑，只是不巧箐箐姐不在庵堂里。笑眉姐姐，你近日可还好？缺什么不曾？”

她路上买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干脆堆在桌子上跟谈笑眉一起玩。

谈笑眉道：”吾很好。化丑不在庵堂，吾是因为有一桩陈年旧事难以忘怀，她心好，愿意为吾奔波……唉。不知你报仇的事如何了？”

柳扶月道：”我的仇人是网中人，我原本杀了他的，可他又复活了。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报仇成功了，可毕竟也杀了他一次了……唉……”

谈笑眉惊道：”你杀了他，他复活了却没去杀你吗？”

这实在不像网中人的做风。

“哈哈哈……”柳扶月尬笑两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网中人目前的情况：“总之…他的确绑架我了……只是恰好遇到黑白郎君，我就被黑白郎君救了……”

谈笑眉皱眉道：“你孤身一人，也要小心，这些混黑的人坏心思多着呢。还有那天，谈无欲…他有为难你吗？”

柳扶月想了想道：“他不失为一名公允之人，我把孩子交换给他了。”

“孩子？”

柳扶月点点头，“我一无所有，为了让他帮我，就把孩子作为交换托付给他了。”

谈笑眉闻言狠狠皱眉，但又释然：“对他有利的在他手里，应该能被保护的很好。只是苦了你，母子分离，不能享天伦之乐。”

“这倒是不怕的，我虽然在意孩子，但我到底年纪小，没办法一心一意照顾他们，说不定还不如谈先生照顾的好呢。”柳扶月笑道：“不知姐姐是因为什么陈年旧事难以释怀？可有我帮的上的地方？”

“哪里用得上你？”

谈笑眉拨弄着柳扶月带来的小玩意，里面居然还有拨浪鼓，竹编蚂蚱，可见是个童心未泯的。

柳扶月笑了笑：“我最近无聊的紧，正好借着姐姐的事出去散散心。”

“去武林上散什么心？不怕危险吗？”

“生死有命，我倒是不在意这些。”

谈笑眉忽然笑了：“你看着，倒比我那哥哥更像个出尘绝世的修道人。”

两人笑罢，谈笑眉与柳扶月一起动手做了顿饭，天色不早，柳扶月陪谈笑眉一起休息了一晚上，准备第二天下山去打听史箐箐的去向。

谁料第二天史箐箐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名年轻剑客，正是柳扶月遇到的那名被围攻的剑客。

两道人影出现在地平线的彼端，其中一个是史菁菁，她认得出来，但是另外一名呢？是战胜的少爷刀怒斩吗？一时之间倒是看不真切。

那身影高瘦，走路很慢、很稳，一看就知道是个武学上的高手。

谈笑眉略微怔了一怔，确定是个陌生之人。

史菁菁与冷剑白狐走得更近了，谈笑眉全身仿佛被雷殛中一般，怔立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是他！就是他……不会错的！

史菁菁大步赶了过来，握住谈笑眉的手说：

“你看！他是什么人？”

冷剑白狐默默站在自己面前，谈笑眉下意识地便要上前紧紧抱住他的双肩看清楚，但是冷剑白狐微转过身去，那冰冷若刀剑的眼神令谈笑眉怯步了。

史菁菁微笑道：

“你们可能有很多话要说，我先告辞了。”

史菁菁闪身离开前园之后，谈笑眉反倒有点不知所措。

看他们气氛正好，柳扶月躲在屋子里不敢冒头。

冷剑白狐回到脸来，凝视着谈笑眉。

谈笑眉只恨自己无法完全遮掩住左颊上的掌印，不知道冷剑白狐看了会怎么想。

为什么他的眼神会这么冷呢？从前他是个多么惹人疼爱的孩子，能说能笑，机智伶俐，他应该活得很快乐，在这二十年中，是什么磨练得他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个冷漠的人，是不会有幸福的。谈笑眉为他的遭遇心痛，更自责没有好好照顾他……但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满腹的千言问万语，竟只在心中化作一连串死寂与沉默。

谈笑眉说不出话来，冷剑白狐也不试着打破沉默。

然而，冷剑白狐的眼神已渐渐软化。

对冷剑白狐而言，他已经得到今生的满足了。

他转身欲走，谈笑眉追了一步道：

“你要走了？”

“嗯。”

“难道我们不能多相处一点时间吗？”

“我……”

见他为难的样子，谈笑眉的心顿时死了一大半，强忍着心中的忐忑，颤声道：

“我……我可能不是你要见的那个人……”

“不，不是这样的！”

冷剑白狐冲口而出，甚至转过身来，随即又硬生生地克制住紧紧握住她的手的冲动。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心海激荡的一天，十几年来的冷峻，漠然，就像崩垮的雪山一般，霎时淹没了他的自制力。

这才是冷剑白狐！她所熟知的、有话就说、情感比一般人强烈的冷剑白狐，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儿子啊！

谈笑眉眼中挂着泪，苦涩地说道：

“那么就是你认为我罪孽深重，不够资格做你的母亲？”

冷剑白狐用力地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自己面对谈笑眉会一再地情绪失控，就算是对着独眼龙，自己的兄弟，也不曾有这种血浓于水的情感，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骚动着，令他几乎要逃走，眼神却无法自谈笑眉身上离开。

“那你为什么不肯叫我一声‘母亲’？”

谈笑眉说着逼近他，冷剑白狐自然地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叫我呢？冷剑白狐……为什么？”

随着谈笑眉的逼近，冷剑白狐不断地后退，最后终于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疾转过身，奔离了她的逼问与含泪的眼神。

身后传来谈笑眉的哭泣声，随着耳边疾吼的风，碎在空中……

柳扶月越听越感觉不好，赶忙奔出去，抱住崩溃的谈笑眉。

“笑眉姐姐，不要激动，不要怪他！孩子在外闯荡，一定是有天大的苦衷。要相信他。”

她轻抚谈笑眉干瘦的脊背，听着她难以压抑的哭声，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江湖人就是这样的，他们有很多的不得已，很多的苦衷，他不是不认你，也许他是害怕给你带来危险。我听说冷剑白狐是一个很厉害的剑客，他也有敌人，他一定是在为你着想。”

顺着她的话，谈笑眉想到接天道与谈无欲，是这样的。男人都是这样，要么把危险带给家人，要么自己成为家人的危险。

她只是伤心，从小快乐爱讲话的白狐，如今冷得像一团冰，那样冷漠，仿佛眼睛一闭，就可以任由世界毁灭一样。他一定吃了很多苦。

这些事，做母亲的光是想想，心里就刀绞似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