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之中有一处奇异所在,名曰奇幻海,奇幻海内共分五地,恨、情、欲、仇、心五海,五海各有主宰,轻易不涉红尘,寻常人也难以知晓去路。
忽有一日,天象大变。
心海主宰静流君夜观天象,只觉得波涛云涌,越发看不透天数了。
“想必是吾命数将近,以至于难以看破……”
他叹了一声,想到在中原为非作歹的胞弟,更是难过。
“徒儿,你在何处?”
静流君呼唤一声,自外而内走来一名俊俏郎君,头戴斗笠,稽首道:“师尊,你呼唤徒儿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名俊俏郎君名曰神秘客,乃是静流君唯一的徒弟。
静流君道:“这几日不许你去中原行走,为师夜观天象,近日只怕武林要起祸事,你不准出门惹祸。”
“这……”神秘客不爱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但师父有命,也只能遵从:“是,徒儿遵命。”
静流君对这个徒儿十分了解,冷哼一声:“这几日好好修炼心灵术,吾亲自验证你的修炼情况,若是不能让吾满意,你便去闭关半年,知道了吗?”
“是!”
交谈间,忽听心海西北方位一声巨响,如地震一般,静流君惊骇道:“嗯?!什么声响,徒儿,你随吾一同去看看。”
神秘客跟在静流君身后,慢慢靠近。只见那里似是陨石坠落一般,被什么东西砸出一个大坑。
神秘客使出心灵术观视,“师尊,下面似乎是一名女子,吾去救她上来。”
“嗯,去吧。”
听闻师父同意,神秘客纵身一跃跳入坑底。坑底的女子身着奇装异服,面容普通。神秘客弯腰查看附近,又探其鼻息,还有气息。他伸手将女子搂入怀中,忽然一缕异香扑鼻,神秘客晃神一瞬,只觉她发丝柔软,如丝绸般光滑。
他当即打了个寒颤,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浑身如电击一般汗毛直竖。
“师尊,此女昏迷了。”
静流君沉吟片刻,“此女莫名出现在此,似是天意,如此便是与心海有缘。徒儿,把她带回去吧,救醒了问问来历。”
智者千虑,他们向来笃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事,这名女子莫名出现,不是算计就是刻意之选。
神秘客道:“师尊,趁她还未苏醒,不如用心灵术探其行为,如有异常,吾立即将其送出奇幻海。”
“这……好吧,你施展吧。”静流君认同了神秘客的行为,令其立即动手。
神秘客放下女子,当即施展起心灵术。发动心灵术的那一刻,女子痛苦的呻吟起来。
忽略心底莫名的不忍,从女子脑海中,神秘客并未感受到任何的恶意,反而纯净极了。
没有问题……
这反而像是最大的问题。
就像自然界中,最危险的往往最懂得隐藏,最艳丽的往往毒性最强。
他停下动作:“师尊,…没有问题。”
静流君相信徒弟的判断,道:“既然如此,带她回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就当是为吾那胞弟积福了……唉……”
女子昏迷了三日,期间静流君为她简单的把了脉,她的身体除了几块擦伤之外没有问题,只是水土不服,所以醒不过来,睡几日就好了。
心海之中常年只有师徒两人,没有女子用的东西,神秘客就又出去了一趟,添置了女子的衣物用具回来。
静流君默默旁观:“徒儿,你太上心了。”
“……师尊,吾不过是采买一些东西罢了,既然是我们救的,自然要负责到底。”
神秘客嘴硬,但静流君身为过来人,什么看不明白?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徒弟会对这名普通女子如此上心。她甚至没醒,只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罢了,你有分寸就好。”
第三日,女子醒来了。彼时神秘客正为她手臂上的擦伤抹药,忽然听见一声喑哑的呼唤:“你……你是谁?”
神秘客顿时浑身僵硬,匆忙将她手臂用袖子盖住,背过身去。
“吾名神秘客,乃是心海主宰静流君首徒。”
“我怎么会在这?”
“姑娘你似乎是从天而降,掉在了心海范围,吾与吾之师尊将你救回。”
“……多谢你……恩公……我叫柳扶月。”
女子说话声越发沙哑,神秘客赶忙倒了杯水喂她。
“你今日才醒,不必急着说话,等你修养好,吾自会带你去拜见师尊。”
柳扶月点点头,就着他的手饮了两杯水。
“我的胳膊好疼,头也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说到头疼,神秘客顿时心虚两分,替她掖了掖被子:“柳姑娘你的手臂擦伤了,头疼……头疼是因为水土不服,睡几天就好了。”
“原来如此。我好多了,谢谢你们。”
她没问刚才上药一事,神秘客也不提起,只是把药膏递给她:”这是金疮药,再涂一次,你手臂就该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吾带你去见师尊。”
“好的,麻烦了。”
神秘客把一套女子衣裙放在床头,介绍了屋子的布局,又指了指屋内的木桌:”桌上备了一些白粥,你垫垫肚子,晚上吾再来送饭。”
说罢他便转身出去,还带上了门。
柳扶月忍着痛起身,床头的衣服很齐全,鞋袜头饰都有。她身上这一身T恤冲锋衣和黑裤子有些地方都磨破了,真是难搞。
方才刚醒,见那名男子一身气度不像现代人,又穿着古装,她就也学着拿腔拿调的说话,没想到还猜对了。
顺着窗户向外看,这地方红光闪闪,贫瘠不毛,跟火焰山似的。
她穿越了?大中华绝对没这地方吧?
离了大谱_(?_`」 ∠)_。
不过昏迷了三天也是真饿了,桌上一脸盆的粥被她喝的见底了。
有点不好意思……
那件衣服看着料子也不凡,感觉欠人家好多,她身上又没来得及带什么财物。
算了,好歹运气好,没遇见坏人。
这师徒两人不像歪门邪道。
喝了粥,柳扶月又躺下睡了半日,天渐渐黑了,正睡的昏昏沉沉,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吓得她一下子坐起来,登上鞋子去开门:“是谁?”
门外传来神秘客的声音:“是吾神秘客,姑娘,吾来送饭。天色已晚,吾便不进去了,饭菜就在门口,姑娘吃完连带中午的粥盆一同放在门口就是。”
“这怎么好意思呢!”
柳扶月一边应声一边开门,已经不见神秘客的身影了,只有门前不远处的地上放着饭菜。
“好家伙,武侠世界吗?一下子就没影了?”
她心里感觉这样不太好,但是人生地不熟的,主人家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
因为不会点灯,就着黄昏的些许光线把饭吃完,所有碗盘一起放到了门口。
她想了想,没关门,就站在门口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神秘客才出现,“姑娘怎么不去休息?”
他端起碗盘,等着柳扶月说话。
柳扶月尴尬极了,指尖捻了捻垂下来的发尖,感觉头上在痒:“恩公,我,我想洗漱,躺了好几天,就这样去见尊师,太失礼了……”
神秘客不由睁大眼睛,“这,抱歉,是吾考虑不周,待会儿吾会送来沐浴的东西,姑娘等着就是。”
“……多谢你。”
柳扶月红着脸,娇羞的笑了笑,仿佛说了什么很难为情的要求一样。
道谢的时候如果只说谢谢是很乏味平淡的,但倘若带上指定的人和行为,就会显得那么撩人。
神秘客眨眼间又不见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木盆,木盆上搭着几块布,盆里是鸡蛋和胰子。
“柳姑娘,跟吾来吧。”
柳扶月想了想,抱上新衣服跟他去了。
心海本身就暖和,跟在神秘客身后,好像越走越热乎了。
片刻后,他停下了:“前方十步是一处温泉,姑娘可在此沐浴。”
柳扶月又道谢了一次,接过木盆便往温泉去了。
褪下衣物,她缩在水里一边洗一边往外看,只见神秘客背对着这里,远远的坐在那守着。
这人就在这守着?他不能走远点吗?还是说这附近除了他们师徒两人还有别人?
算了,他既然守着应该有他的道理。
柳扶月快速的把身上都搓了一遍,头发用胰子和鸡蛋洗到柔软,然后用布把头发绞干。
因有外人在,柳扶月动作不敢太张扬,只是尽量快速。
但幽幽的水声还是向着四周扩散。
神秘客默默红了耳垂,挪远好些。
柳扶月把自己的衣服全都洗了一遍,穿上神秘客准备的衣裙走过去。
神秘客听到了脚步声,一语不发的站起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沉默着回去了。
回到屋里,柳扶月躺在床上,尴尬到无法呼吸。
好尬尴,死了算了……
这师徒俩到底是不是好人啊?!
算了,这里要是就这师徒俩也不能苛求太多,古代人又不是大富大贵,哪能那么多讲究。
“明天见了他师父,问问情况,实在不行跑吧。”
离开柳扶月的神秘客被静流君叫去了。
静流君抻着脸,很是生气。
“你为何与黑色十字会之人起冲突?为师不是告诉过你不许扰乱黑色十字会的事吗?”
“师尊……”
“好了,明日你自去向黑色十字会之主沧海君请罪,求得他的原谅,之后回到心海,再也不许出去。”
“是,弟子知错。……还有一事,师尊,那位姑娘醒了,她明早要来拜谢师尊。”
静流君道:“那就来吧,若她要走,正好随你一同离去。”
“是,徒儿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