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衣第一次见楔子是在国士林……的厨房……
国士林是学子修习之地,但是到底不能让人死读书,闲暇时学子都是凭着各自兴趣自由活动的,譬如无衣师尹好独自抚琴烹茶,其他人或赏花或读书或下厨等等各色都有。
说说下厨,虽说君子远庖厨,但在哪儿都少不了老饕,故而国士林的厨房还是挺受欢迎的,起码那会儿无衣还是挺乐意去尝尝师兄或者师弟的手艺的。
那日一如往常,不……还是有不一样的……
无衣师尹看着几位师兄师弟如同护崽的母鸡似的护着身后的厨房,都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瞪着对面的人。
那人抬眼看了看厨房的牌子,确认了这是厨房,这才皱紧了眉头:“几位这是?”
一位师弟抬起手指了指厨房一边,青竹之前赫然树着一个牌子:楔子不得入内。
“师……师兄……您……您还是别进了吧……这个厨房刚修好,它还很脆弱,禁不起您的操练……”另一位师弟颤巍巍说道,异常耿直的话语直刺人心。
“师弟啊……你要不先去其它地方逛逛?”一位师兄十分好心地建议道。
这般情景看的无衣啼笑皆非,这么一闹他也就明白了,那人是楔子,比他晚了一届,不过已经入了天舞神司逸轻舒门下,素日里神出鬼没的,课业从来不曾写过,但依然高居榜首,不可谓不出名。
当然,与他的才气一起出名的就是他的……糟的不能再糟的厨艺……进一回厨房,厨房就要炸一回,调料满天飞,食材地上滚……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自己糟糕的厨艺,还每年固定点到厨房报到,导致那个时候的厨房基本上两三天就要重修一次……
有师兄曾好奇地问过厨房里的同袍们,那些师兄师弟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该进还是让人进……
“师兄啊,楔子不是不知道你们的苦楚,只是你们也知道……”楔子说着说着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再也不肯说下去。
几位师兄师弟面面相觑,排成一排的队伍瞬间四散,给那人腾出了一条路,隐隐能看见他们眉目间尽是无奈。
无衣看的有趣,刚想上前问问,突然,厨房里的师兄师弟还有厨子全都一脸惊恐地跑了出来,一位师兄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门口一票人:“你们怎么那么快把人放了进去?”
“师兄,下个月……”
那位师兄瞬间变了脸色,扭头心疼地看了一眼崭新的厨房,突然就带着一众人开始飞奔,一位师兄还异常好心地拉上无衣跟玩命儿似的往前跑。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一众人累的直喘气,都是文案工作者,谁这么玩儿命跑过?简直是在拿生命赛跑……
随即,一声惊天震响,除却无衣以外的所有人面色瞬间扭曲,无衣好奇地随着苦着脸的众人回了厨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调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一道人影站在一堆废墟前,脚下是焦黑的食材……
无衣第一次见到楔子,见到了他令人惊异的厨艺,老实说,一言难尽……
没过几天,师尹澈寒前来国士林考察,一场偶遇,寥寥指点,本就出众的无衣霎时便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随师尹身侧,几乎已是内定的官场新秀了……
无衣第二次见到楔子,还是在国士林,不过是在国士林的竹林中……
青竹苍翠欲滴,习习凉风微卷,竹叶飒飒,无衣好竹,犹爱临竹烹茶抚琴,一处琴案,一方古琴,悠扬琴声随风而去,回荡在竹林之间;一处小几,一壶清茗,细微茗香轻轻浅浅,淡而不散。
一曲罢,无衣师尹正欲饮茶,却发现杯中茶水不知何时已是见底……
什么鬼……
一道身影忽而出现在身侧,却是楔子……
“师兄茶艺不错。”楔子似乎是回味,丝毫没有擅动他人之物的羞愧。
“师弟不需要解释什么吗?”无衣实在想不通,这人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哈!好曲,妙人,只是一曲不知何时了,唯恐辜负一壶好茶啊。”楔子轻笑一声,抬手间,茶盏渐满,楔子一手执杯,递至无衣面前,“楔子不请自来,还望师兄莫要在意。”
这般情景,无衣却不好拒绝什么了,一手接过那杯茶:“师弟客气。”
“师兄之曲仿若云端之音,飘渺空灵,独立尘世,倒与师兄之名不大配了。”
无衣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挑衅般的话语未激得无衣半分怒火,只是回了一句:“楔子者,以物出物之谓也。师弟之为,亦不见此名分毫。”
“无衣尚有要事,先行离开了。”兴致已去,不待楔子应答,无衣率先开口告辞,留了那壶茶水,抱琴便走。
“师兄且慢!”
无衣脚步一顿,随即无奈转身,只见一本熟悉的东西迎面而来,无衣反射性地伸手接住,一看,却是一本课业。
楔子看着他一脸微笑:“师兄忘了你的课业。”
无衣攥着那本课业满脸复杂,最终还是拿着课业转身离去。
次日,国士林突然流传一条消息,从来不写课业的楔子竟然有史以来第一次交了课业,把老师给激动的,当即给了个甲等。
楔子握着发到手里的课业一脸复杂……
跟随在澈寒师尹身侧,无衣第三次见到了楔子……是在次月逸轻舒的寿宴之上……只有逸轻舒和枫岫,澈寒和无衣的寿宴……据说逸轻舒不喜欢人多……
看着年轻的不像话的天舞神司坐在椅子上,朝着楔子努了努嘴:“为师今年的面呢?”
楔子微微一笑,笑得格外纯良恭敬:“回师尊,已备好了。”
一名小侍面色复杂地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看着卖相还是挺不错的……
只见逸轻舒嫌弃地看了看那碗面,而后怀疑的眼神直往楔子身上飞:“徒弟,你今年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师尊自己吃吃不就知道了?”楔子挑了挑眉,眉宇间似乎还是有些自信的。
逸轻舒轻“啧”一声,拿起筷子就开吃,入口一瞬,面色瞬间扭曲,当即,逸轻舒也不管这是不是长寿面了,直接一口吐了出来,给自己猛灌了好几杯茶水,这才缓解了些许。
“你不是没放东西吗!”忽然,逸轻舒拍案而起,震得那碗面连带着一桌子好菜当时就随着桌子一起阵亡了。
“师尊,我是让你自己吃吃看,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放了什么。”楔子歪着头一脸无辜。
“孽徒!你这个孽徒!”逸轻舒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一手指着气定神闲的楔子,整个人气得浑身直发抖。
随即,在无衣诧异的眼神中,逸轻舒一个跃身直朝楔子而去,楔子见状不妙连忙闪身,两个人直接在院子里打起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衣觉得他们更像在跳舞……可能天舞神司一门就是这么清奇……
澈寒师尹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师尹……那杯茶是空的啊……无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衣第三次见到楔子,见到了他和师尊相处的样子,老实说,挺清奇……
大抵是因为无衣见过了楔子最狼狈的样子,毕竟被师尊按着揍什么的……
两个人也就渐渐走近了……
“好友的琴声变了。”楔子一手撑头,笑的极为清浅,却是绝代风华。
无衣淡然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恍惚间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对面的人也是如此,一盏清茶赔罪,似乎千言万语都凝在了这一杯清茶之中。
“慈光一向永昼无夜,近日却出现了黑夜,莫非好友便没想些什么?”
“无衣之路,楔子自当同行。”楔子接了那杯茶,一饮而尽。
无衣自觉他与自己所思相同,紧皱的眉不由得舒展,人生一知己,何其乐哉?
随即不久,界主下令,命楔子入观星台修习,气不过徒弟被抢了的逸轻舒冲进古来明祚质问,之后却无力地退出了古来明祚,身后澈寒依旧满目冰霜,只是不知为何,看上去却多了一丝不同。
届时,无衣伴着楔子在古来明祚外等候,逸轻舒脚步微顿,在楔子的肩头拍了拍,说的话依旧不怎么好听:“徒弟,到了那边记得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天舞神司一门的能力,别给为师丢脸,否则,你就等着一年四季泡在厨房吧。”
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被冲散,这种威胁也只有逸轻舒说得出口,但是不可否认,对楔子来说还挺管用,不过楔子倒还淡然:“谨遵师尊之令。”
无衣随着澈寒离开,欲言又止,澈寒瞥了他一眼,手上戒尺微动,宽大的衣袖上划出一道裂纹。
“若是不想开口,便不要露出这般情态,吾教过你该如何管好自己。”
冰凉的声音直入人心,让人心底发寒,无衣抿了抿唇,道:“无衣明白。”
“楔子一事已成定局,界主自有考量,不可妄自猜测。”澈寒抬眼望了望如血的残阳,慈光的黑夜……远不止如此……
“谨遵师尹教诲。”无衣应道,只是心中越发肯定,界主,澈寒,逸轻舒三人之间必定出了什么事。
“止步吧,他明日便要离开,你也去送送他。”留下这句话,澈寒加快了脚步,无衣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身影被夕阳拉的越来越长,不知为何,竟有些苍凉之感……
当夜,国士林诸学子设宴欢送楔子,楔子看了一圈也找不到熟悉的人,眼见着一位师弟又敬上一杯酒,楔子抚了抚额头,颇有些无力:“楔子不胜酒力,先暂退片刻,望师弟莫要放在心上。”
一众师兄师弟笑的不可开交,却到底还是放了人,其实本身就没有多大的情分,不过是借此一场欢闹,混一场交集罢了。
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休息不过片刻,莹莹月光下,一道身影穿林而过,手中捧着一罐茶叶,笑的格外从容:“我知你不好酒,便以此茶送你,如何?”
一轮弦月,萧索的月光打在两人身上,夜风微凉,吹过了袅袅炉烟,有些事,无须明说,心里自然明白。
这之后,世事百转,澈寒逝世,无衣上位,逸轻舒失踪,似乎过了很久,久到无衣再不曾碰过自己的琴和茶,为自己燃了熏香,点了小烛,久到令人几欲窒息的焚香味弥漫了整个竹林,又似乎一切尽在昨日,就像那场寿宴,逸轻舒追着楔子暴打,澈寒用空杯遮住唇角的笑意,就像那日竹林,一杯清茶在二人之间传递,一切依旧还在心底……
逸轻舒失踪,天舞神司一位不得空缺,偏偏楔子离去后,逸轻舒再看不上其他人,百年来再未收过一个徒弟,界主无法,只得将楔子又接了回来。
“好友……”
旧友重逢,楔子依旧满身风华,无衣却已一身风霜,他挟着未散的熏香味走近,楔子怔愣片刻,笑道:“你何时燃起了熏香?”
“……”无衣一阵无言,良久,淡然答道,“不记得了。”
大概,鼻间的血腥有多久,熏香便燃了多久……
当时少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何其壮哉?
如今空余眼前迷茫,鼻间血腥……
楔子终于察觉到了……
在那个一直跟着无衣的师弟怒辞官职,死在回乡路上之后……
“师尹……”
楔子的眼一如既往的澄澈明净,然而不知为何,无衣师尹却再也无法在其中看到自己……
握紧了手中的如意香斗,无衣师尹努力让自己露出了一贯的微笑:“好友,怎……”
“为何?”不待他说完,楔子便直接开口问道。
被那双眼紧紧地盯着,无衣师尹几欲颤抖,他克制着,平静道:“与吾无关。”
他是放任了那位师弟走上身死的道路,但这件事,绝不能与他扯上关系,更何况,他的确没出手……
楔子忽而笑了起来,仿佛一切如昨:“是吾想岔了,还请师尹宽恕。”
一声“师尹”,一声“宽恕”,彻骨寒凉……
后来,楔子便离开了,四魌界天大地大,那里才是他的天地,无衣师尹埋首公文,身陷权力漩涡……
等到楔子再回来,便是四魌武会结束,无衣师尹联合火宅佛狱擒了雅狄王。
“出去走走吧?”无衣师尹望了一眼似乎睡着的人,多年过去,他们似乎已许久未曾并肩而行……
楔子睁了眼,许久,笑道:“师尹开口相邀,楔子怎敢不从?”
无衣师尹一怔,或许一切早已变了……
在慈光之塔的街上,他们遇上了杀戮碎岛和火宅佛狱的王女,无衣师尹早知她们来了慈光,也早已在她们身边布了探子,只是未曾想,今日便这么碰上了。
他看着杀戮碎岛的王女热忱地盯着楔子,眸中是炽热的仰慕与爱恋,楔子笑着,和她谈的异常畅快。
衣袖中的手渐渐握紧,不知何时,昔日亲密无间的人早已无话可说……
临了,楔子送了那王女几句诗,勿做依人媚骨花呵………
那两位王女渐渐走远,楔子扭头看向了无衣师尹,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师尹这般,可是吃醋?”
“久在游历,你耽误看书了,回头我差撒儿给你送一些过去。”无衣师尹这般说着,脚步不由得加快,吃醋?这是这时候能用的吗?
楔子笑的畅快,这般情景,多年来已是少见了……
大概总是世事难料……
那天,他们的关系似乎缓和了些许……
那晚,无衣师尹收到底下人的汇报:《荒木载纪》的作者是楔子……
小烛灯火幽微,明灭间,无衣师尹攥紧了书角,一切都是表面罢了……
“你来了。”
楔子坐在灯下,仿佛在专门等他一般……
“为何?”
无衣师尹想不透,当初说好的一路同行,怎的就到了如此地步?
“楔子只凭事实说话。”
是从未放在心上吗……
“你若如此,我便再保不得你。”
“楔子做事,自当会为自己负责。”
楔子浅笑盈盈,却是异常坚定,无衣师尹丝毫无法改变……
翌日,上天界来人,无衣师尹看着楔子被套上枷锁,猛然转身,他不愿看着这人如此狼狈……
再之后四境公审,无衣师尹代表慈光出席,临走之前,界主找上了他,界主说:“你与楔子情义深厚,吾清楚,只是,无衣,你如今乃慈光师尹,一举一动还要以大局为重。”
公审之上,佛狱太息公步步逼迫,无衣师尹早知,楔子之为已触怒四境,而慈光之塔必将因此而受诘难,也早有应对。
最终,判得楔子囚于诗意天城大牢,高座之上的无衣师尹看着楔子被一步一步带出去……
无衣之路,楔子自当同行……
怎的就变得如此之快……
楔子越狱之时,无衣师尹尚在处理公务,乍闻此语,手中狼毫掉地,随即挥了挥手,让撒手慈悲退下了。
这一走,过往尽皆成灰……
只是如何能甘心?
这一走,便又是百年千年……
等到无衣师尹再看到楔子,彼时,他唤枫岫主人,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名字,但还是那个人……
白色的纱布裹住了他的双目,纱布之上沾染了些许血迹,无衣师尹想处理他,脑中却突然想起一句话,不知道是何人说的,却一直深深印在他脑海……
“师尹之路太过果决,师尹为何不试试缓一点?虽说时间不等人,但那般手段果真能带来师尹想要的结果吗?”
无衣师尹蓦然笑了,况且,他也舍不得……
观星台之人医术不错,枫岫的双目也在渐渐好转,枫岫也早就认出来了这个地方,他的故乡慈光之塔,但两人却依旧相对无语。
随后,界主野心暴露,观星台生乱,四魌界岌岌可危,无衣师尹忙的脚不沾地,再无暇看望枫岫,枫岫将一切尽收眼底。
那一日,一只手压在了无衣师尹面前的公文上,无衣师尹抬眼望去,枫岫一脸淡然,道:“吾知你素来以慈光为重,但如今四魌之危非你一人之力便能解决。”
枫岫说,有人会解决。
无衣师尹望去,枫岫的面容隐隐有些悲痛,他迟疑片刻,伸手覆上了枫岫的手:“我总要尽力。”
枫岫轻轻一笑,像极了当年竹林中的人,随即他轻叹一声:“吾便知你会如此回答。吾陪你。”
心上的重担蓦然退散……
世间最重不过一句“吾陪你”……
火宅佛狱一场祭天,解了四魌之危,四魌界的资源也重新分配,慈光再次恢复永昼,一切尽归平静……
弭界主造乱,他所做的一切都被澈寒抖了出来,早已声名扫地,本该处死,但澈寒却说要留他一条命,无衣师尹相信澈寒,便把人交给了澈寒。
逸轻舒握着枫岫的手,彼时枫岫的双目尚未恢复,逸轻舒一脸恨铁不成钢:“徒弟啊,你这玩儿的,为师怎么教你的?你是不是想蹲厨房一辈子?”
然后逸轻舒又把无衣师尹的手抓过来,郑重地放在枫岫手上,然后叮嘱无衣师尹:“无衣啊,我这徒弟不省心啊,还得你多多看顾。”
“神司大人说笑了。”无衣师尹欲收回自己的手,却被逸轻舒死死抓住。
“我知道你们俩之间有些隔阂,只是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昔日你二人情义我与澈寒都看在眼里,你们的事我们也不想插手多少,只是人生苦短,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呢?”
逸轻舒少见的如此严肃,无衣师尹不由得抿唇,许久,枫岫轻笑一声,挣脱了逸轻舒的束缚,主动反握住了无衣师尹的手,无衣师尹惊讶地看了过去,却见枫岫笑道:“师尊教诲,枫岫记得了。”
逸轻舒这才又笑开了眉眼,说:“你们俩好好过,我和澈寒先走了。”
一旁澈寒恢复了以前的装束,他微微一笑,却显得有些僵硬:“你们两个的能为我们都清楚,慈光有你们在,足矣。”
两人一起离去,无衣师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丝毫抽不出来,不由得看向了枫岫:“这是?”
枫岫轻笑,而后凑上前,道:“我觉得师尊有句话说的对。”
“嗯?”
“人生苦短,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呢?好友?”
无衣师尹霎时沉默……
“嘎吱。”
细微的掩门声惊醒了浅眠的人,无衣师尹迷蒙着从桌上抬起头,面前是枫岫放大的脸:“怎在这儿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无衣师尹没回答他,只是轻道。
“什么梦?”
“我梦见我们以前的事了。”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友这是思念我吗?”枫岫笑的一脸揶揄。
“免谈。你去哪儿了?”无衣师尹选择岔开话题,而且实在想不透,枫岫不是个爱出门的,怎的今日就出去了?
“言允又打小报告。”枫岫轻叹,除了言允,也没人知道他出去这件事了。
“是你没瞒着允儿。”无衣师尹对这人倒打一耙的说法弄得哭笑不得,但还是要替小徒儿说几句话的,“你也别想岔开话题,你去哪儿了?”
“国士林。”枫岫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了一张琴,“吾已许久未曾听师尹抚琴,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听上一曲?”
无衣师尹看着那张琴,正是他在国士林里最爱用的那张,只是后来他成了师尹,这张琴也就留在了国士林,这人……
无衣师尹复杂地看了一眼枫岫,随即应道:“好。”
悠悠琴声起,枫岫惬意地靠在师尹身侧,却也没误了师尹弹琴,他不会告诉师尹,他去见了碎岛王树,知道了一些被所有人遗忘的事,也想起了那些未经篡改的记忆,譬如当日他越狱,是度修仪出力,无衣师尹暗中辅助,譬如度修仪一开始入苦境,不单单是为了寻找残魂,更是奉师尹之命前来寻找楔子……
只是这些记忆早已随着度修仪的身亡化为齑粉……
“你在想什么?”无衣师尹一语,惊醒了沉思中的枫岫,他起了身,朝着无衣师尹笑了笑,道:“我在想,好友如此多才多艺,枫岫自愧不如,好友如此心意,不如枫岫亲自下厨以谢好友?”
无衣师尹的脸色瞬间有些微妙,合着你还引以为荣了?
枫岫朗笑一声,凑了上去,刹那间,两唇相贴……
楼台底事终随波去,逍遥之人终要倦鸟归巢,错过的缘分也终会步入正轨…
本来说好清明不开学就给大家枫师小甜饼的,结果没想到碰到这档子事……
怎么说,这篇文从我17年构思,18年试着首发,后来又锁文删文直到重开,其实也是挺坎坷的,本来这次重开,我信心满满,想着一定要给儿子一个结局,一定要把这个文写完,结果没想到,2020年3月24日,仅仅一天消磨了我对霹雳所有的热情。
我一向把霹雳当成自己的白月光,即使新剧再烂再差我也相信会越来越好,结果我看到了什么?我在电脑前等了一天,只等到一份所谓的个人道歉和官方声明,可那有什么用?完全没有正面回应自己应该回应的问题,老实说很失望。
不管怎么说,原则问题始终不变,至于这篇文,有缘再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枫师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