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北啊什么情况?同学?你坐在那里不是要跳楼啊?”747飞毛腿一般最先赶到,没头脑地抱怨着。
cherry老师落在后面听见后追上来立马捂住他的嘴巴,冲着天台边缘的那位同学尬笑着:“不好意思啊,他不是那个意思,他的意思是同学你现在坐的位置有点危险,今天风很大馁。”
林双眨眨眼慢慢走过去一半的距离站住,将手背到后面好奇地问他:“我没有想抢你的盒饭,不过里面都是些什么看起来很好吃诶,是你自己做的吗?你好有天赋喔。”
侯明挠挠脸觉得她讲的台湾腔挺可爱的,手脚并用从天台边缘爬回来,一边将便当盒递给林双,一边对747和cherry老师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啦,老师你不用太紧张,我想好好活着,我再也不想寻死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泪突然像忍不住自己掉了下来,哭到747都有点莫名手足无措的去安慰,一会拍拍肩膀,一会儿舌头打结一样支支吾吾念叨不哭了不哭了。
林双和詹士德对视了一眼都提取了他话中很关键的一句,他再也不想寻死了,这说明……
侯明的便当被林双拿在手中保管,李晓星趁机用手拿了一个炸章鱼香肠塞到嘴巴里面边嚼边惊叹,特别夸张的语气感叹着哇超好吃耶,她满眼放光芒的看着这个未来的超级大厨。那位脸上的眼泪止住,不好意思地牵动脸上的苹果颊肌肉想笑又有点害羞,摸了摸后脑勺的头发谦虚了一句是、是吗。
cherry老师后背都爬满了冷汗,如果她们没有及时赶到这个天台,她不敢想象这个孩子是会悄无声息自己跳下去或者在游戏光盘制作者的怂恿下死去。一切的未来都没有如果,在没有赶到的那个平行宇宙里会如何?她不敢设想。她招了招手带孩子们去餐厅里喝冷饮吃芭菲,就算钱包又缩水了她心里在滴血也咬着牙将钱花出去买了个心安,没事、回家叫老头子再给点零花钱算了,她恶狠狠地想。
几个人坐在一起围成一圈,舌尖都是甜滋滋的味道,李晓星叼着勺子好奇地问侯明:“同学,你平时也在那里吃午饭吗?”
“真的假的在天台吃午饭,听起来超级像日漫的主角耶!”747兴高采烈的用手比了几个姿势cos主角招式表示自己看过超级多的日漫。
cherry老师给他头顶咚的一声敲下去让他不要太兴奋,按照她的了解来说,在天台吃午饭并不是很好的选择,风那么大怎么吃的安心?除了一些特殊原因,例如装酷,不然在天台吃都是最后的选择。她想了想那个不可控的暗处的游戏,又想到一些之前的经历暗自思索,这孩子会不会和死掉的那个简言一起存在着遭遇校园暴力的情况?但是目前来看他们两个明面上的来往并不是特别密切。她觉得自己要更加谨慎的试探问询。
“你每天都在天台吃午饭吗?你看在这个餐厅吃挺热闹的也不错啊。”
侯明摇摇头看了周围一圈垂下脑袋小声说:“太、太热闹了,人太多我有点恐慌,对不起…不是很擅长和人交流,所以天台几乎没有人的话吃起来会安心一些。”
“你不要担心,老师找你来只是关心一下你最近的情况,比如说什么压力太大呀、不开心呀,都可以到老师的辅导室来说说看。”
“真的吗?那我想和老师…不是、谢谢老师,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还有事就吃完先走了。”侯明乱瞟的眼好像看到什么匆匆收回目光就准备离开。
cherry老师也没有更多的理由留下他了,只能看着他走远。林双观察了一下此刻餐厅里的人没有正式饭点那么多,人流量大概只有高峰期的一半,如果说是因为人太多感到窒息而突然走掉应该不太像,那就是说因为看到什么而想走。她想了想,跟旁边的詹士德问:“你能把现在餐厅里的人记得大概吗?”
詹士德矜贵颔首,扫视了几秒将眼前的画面印成图像记在心里,他明白林双想知道什么但他暂时也不能把这些人和名字对上号。
铛铛铛,下午的课要开始了,教室里的气氛有点沉闷,不过林双感觉之前好像也这样,因为竞争压力过大太过于执着分数和排名,教室里很少有人大声喧哗或带着笑容,脸都绷紧了看起来集中注意力专注学习。明明、明明前不久才有一个同学、虽然他们可能不认识也不在意,但他出事了啊,掀起的讨论浪花寥寥无几甚至不如论坛里攻击自己的帖子多。好像有点病态,不知道是这个学校还是这个世界。
这一两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很多,林双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都可以用波澜壮阔来形容,不过在其他人眼里也许这段时间就是无止境的看书、准备排名考试。换做刚开学不久那会儿,林双也要不理解747敢在教室里上蹿下跳或者放声喧闹,但现在她是真心的认可并佩服747的逻辑自洽决不内耗。
台上的老师讲课一如既往毫无波澜,好像一个学生死掉了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也是、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学生存在吧?
林双用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圈圈,难得在听课时出了神。
几个人都有课,cherry老师难得一个人在辅导室里坐着思考,她又回想了一下和那通电话交谈的事情,她其实觉得有点奇怪,现在电话指向都不如最开始明确,难道说后来的游戏参与者逐渐脱离光盘制造者的掌控。就比如她在爬向天台的楼梯里心扑通扑通跳着十分害怕天台有什么事,上去之后又害怕那个孩子跳下去,如果是以前的游戏参与者也许现在就会设计诬陷是她推人下去的,也有可能是他们霹雳mit一起出动导致都没有办法陷害,想到这里,她长舒一口气喜滋滋,看来事情都有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嘛。
突然门被敲响了。
cherry老师抬眼大声说请进,门口站着的人她觉得既惊讶但又合理,他应该有话要说的。
侯明在门口张望着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走廊又看看坐在里面的cherry老师,低头用力搅弄着手指。他走进来后也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沉默。cherry老师只是倒了杯热水推到他面前,耐心地等着他思索好要说什么。
“老师,你说,有人真的可以坏到那种地步吗?”
他突然破冰的第一句是这个,陶美人心里一激灵绷紧神经立马开始注意他说的每一句话以及神态。谁?坏到哪个地步?全都是值得琢磨的内容。
与其说他来寻求心理辅导,不如说他是来讲一个故事。陶美人原本的设想里,以为他过来会倾诉看到有认识的人去世导致精神上的一些压力,害怕、恐慌,都是人之常情的感受,一个生命的凋零会引起他人的哀伤。
他喝了口水,隐去所有的姓名只是说有个男生考入心仪的圣德学校,这个男生和所有的学生一样对未来的校园生活都很期待,却没想到进入了魔窟。噩梦是从加入了一个社团开始的,天生瘦弱寡言的男生试图参加对抗强度没那么高、学习门槛较低、没那么超负荷神经紧张的运动。他只是想锻炼一下自己,却没想到被恶魔盯上,不、也不能说被盯上,只是恶魔无心随手会以打他取乐,他被当作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不被重视,没有人会在乎他受了多少伤害。
陶美人又给他添了水,忍不住开口问那没有向老师寻求帮助吗?完全陷入自己世界的侯明好像被吓了一跳,放空的眼神也收回,怯懦地摇头。
他继续讲着这个故事,增添了许多细节的描述。男生起初只是被叫去便利店帮忙买水,想着和同学不好起矛盾就顺从了,这只是初次服从测试,下一次就变成开玩笑的形式要求带一包烟回来,不大不小的事找他们去要钱也不会给的,男生想了想就当请他们一次。买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贵,虽然没有直接叫他把钱拿出来,可是这跟勒索又有什么分别。男生当然也不愿意了,万万没想到自此堕入深渊。两个人按住他,而恶魔掏出一把小刀在他手心皮肤上割开一道划痕,他大叫希望有人能注意到他可是根本就没有人来,而且下一秒他的嘴巴就被胶带缠住,恶魔拍了拍他的脸颊说再叫的话下次的伤口就会出现在脸上。他暂时绝望的将嘴闭了起来,希望酷刑早点结束,他想了很多转移注意力,比如此刻有人能像超人一样出现在他面前救他,又比如哪个老师能给他全部的希望脱于苦海。而他最后的一个奢望也被他们用言语一点点碾碎,转学就以为能逃脱?想都别想,你爸妈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你送进这个学校的吧,培养你可不容易。你现在就跟他们说转学,你敢吗?没有人会爱你的。一堆人附和着恶魔的笑声,他觉得恶魔说得对,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恐慌,他更不敢回去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和无尽的压力。
怎么办呢?他陷入了最绝望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