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岩】夺冠这件小事 第27章 第 27 章

飞羽从不知道桨板原来这么好玩，只是在地面上就让大家乐的人仰马翻。

桨板铺在甲板上，相当于固定的地面。胡教练先带大家学习如何安全的落水、如何返回板上。然后是基础平衡动作，包括左右晃动、原地起跳、前后移动跳。

基本动作掌握后，她让大家转向右边，每人跳向自己右侧那人的桨板。

先双脚跳向右，轮换一大圈，直到跳回自己的桨板。

再双脚向左，轮换一大圈，直到跳回自己原来的桨板。

这是飞羽见过的最棒的集体热身。原地起跳本身是无趣的，但当所有人都必须同时起跳、而且要跳去前一人的板上时，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人与人倒在一起或是贴住的场景，甚至有一次直接一整排人连串倒下。

满场欢笑，阳光正好。

飞羽好几次和许知澜撞在一起。第一次时两人还很局促，第二次已经彻底放开，飞羽还帮对方整了整被压乱的头发。到了第三次，许知澜直接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左一圈右一圈之后，之前还有些紧张局促的运动员们都已经彻底放松，相互开着玩笑。

胡教练让大家穿上救生衣，开始学习跳板。

跳板是最近几年兴起的桨板新技巧，将板子垂直于地面或甲板放置，人从地面起跳，直接跳上桨板，并且借助起跳的惯性带动桨板前进。

胡教练给大家演示了一遍，就像是在平地上滑板一样，她只有一步短短的助跑，就轻落在桨板上，带着板子向前划去。超级帅。

她划着桨回到甲板上，跟大家讲技术要领。

“跳板这个动作，和你们攀岩的Dyno很相似，都是靠爆发力起跳，然后把重心移到合适的位置，让自己的手或脚稳稳抓住岩点和桨板的表面。而且还有一点相似的，就是跳过去的时候，必须要给重心一个继续向前的惯性，不能停下来甚至后仰，否则就会失败。来，谁想第一个试？”

一位男运动员自告奋勇。胡教练帮他用桨固定好板子，运动员从甲板上助跑了两步，飞身落在了桨板中段，板子随即跟着向前飘去。

地面上响起一阵叫好声，但还没两秒，就见男生在板子上开始前后左右的晃动，很快就跌入水中。

男生照教练刚才教的方法爬回桨板上，湿答答的划回地面，教练赶紧递给他一条大毛巾。

“其实他做的很不错了，唯一就是跳的幅度太大，引起的水面波动大，导致身体不适应。你们跳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不要跳的太高太远。而且要记得，刚开始上水面，身体还不适应的时候，可以尽量弯腿稍稍蹲下来，降低重心。还有就是不要太专注在绷紧核心，反而要感受随波逐流。”

在胡教练的耐心指导下，运动员们一个接一个的跳上桨板，往湖里划去。

飞羽是最后一个跳板的人，她已经观察了好几个人落水的动作，大致知道要避免哪些状况。但当她终于落在桨板表面时，她的身体仍然是紧绷的，而这种紧绷导致一丁点的晃动都让她紧张。

好不容易稳住了重心，她慢慢划着桨，来到湖面上的队伍中。

水面上，几十个桨板按照教练的指示，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每个桨板头朝内相连，运动员们或坐或跪，都看着圆心内桨板上的胡教练。

“下面我们来练习基础平衡，刚才在地面上教过大家，现在来到水上之后，你们察觉到不同了吗？”教练问大家。

“水上太晃了！一下都不敢动。”有人说。

“害怕落水，也害怕把身边人拉下水。”另一个回答引起了善意的哄笑。

胡教练笑着说：“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没关系。其实你们平时练攀岩，比在桨板上要更让人害怕。毕竟在那么高的高度，而且随时可能脱手掉下来，就算有安全绳保护，人的本能反应仍然是紧张。但你们早已经不紧张。有人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习惯了！”

“掉的次数多了就知道没什么好怕的。”

“就是这样！习惯了、掉的次数多了，就明白哪怕是掉下来，自己也是安全的，你也清楚该怎么回到板上。所以没什么好怕。”胡教练接着说，“桨板也是一样，你落水次数多了，就能明白落水也没什么好怕的。”

都是顶级的运动员，一点就通。

“当然更重要的是让自己在板上舒服，在板上也能达到如履平地的自在。要做到重点，关键就是在收紧核心的同时，停止想要掌控身体的意图，让身体随波逐流，放轻松。”

放轻松，说起来容易。

飞羽跟着教练的指示，开始调整呼吸。

之后，胡教练带着大家开始左右脚轮流踩桨板。

有人连抬脚都不敢，畏畏缩缩。飞羽也有些紧张，生怕抬脚就掉进水里。

但她颤颤巍巍抬起一只脚之后，她发现桨板没有严重的晃动，她暂时能勉强保持平衡。

然后她试着放下左脚，轻抬右脚。还可以，继续平衡。

接下来是连续左脚右脚，变成踏步。

渐渐的，每个运动员都习惯了踏步带来的桨板晃动。

“非常棒，现在，大家一边保持踏步，一边抬头看我，不要盯着脚下。”胡教练的声音响起。

飞羽试着抬起头，可以，自己还可以保持平衡。

“漂亮！下面，向左边看、向右边看，跟你两边的同学打声招呼，如果你觉得可以，伸出手跟身边人击掌。”

飞羽的右边是许知澜，左边是刚才第一个下水的男运动员，名叫李远之，人称大远。是国内排名前五的男子攀岩运动员，但性格有些跳脱，比赛表现不太稳定。

和许知澜挥挥手、说了嗨，飞羽扭头就看到李远之的大手伸到了自己面前。

大手后的眼睛极端清纯无辜。

飞羽秒懂，她伸出左手，击掌的一瞬间微微下蹲，躲过了李远之的大掌攻击。对方一下没收住力，失去重心，向飞羽这边扑来。

飞羽蹲在桨板上，两手握住桨板前部两侧，想躲过去。但李远之手长脚长，没控制住自己，一下摔在了飞羽的板子上，掀起一阵浪。

浪引得周边几个桨板都开始晃动，一瞬间好几个人都立刻蹲下去。

有人在笑，有人在骂李远之，飞羽也跟着笑。

李远之下半身浸在水里，上半身死死扒着飞羽的板子，也被自己逗乐。

这哪是集训，根本就是团建。

待这一片的运动员都找回了稳定，胡教练带着大家开始新的平衡挑战，包括左右晃动、前跳、后跳。运动员们逐渐找到了感觉，落水的频率明显降低，甚至有人在板上做起了俯卧撑。

十几分钟后，大家都又了板上的信心。胡教练提出了新的游戏：水上钢琴。

所有人桨板头朝内连成一个圆，把桨横向连起，形成一个尽量稳定的圈。每个桨板就是一个琴键。

然后就是勇士们来用自己的身体敲下一个个琴键。

李远之毫无意外的第一个举手。

他站到自己桨板的前端，面向飞羽的桨板。

“加油！”飞羽大声鼓励。

“加油加油！”琴键上响起一排鼓励声。

李远之深呼吸，然后开始冲刺。

前几步都很漂亮，他平衡感很好，被他点过的桨板也不会出现严重晃动。

但几步之后，他的身形出现了晃动。到第6个时，他开始靠挥舞双臂来尝试保持平衡，并且在跳到下一个时，后脚用力过猛，把第6个桨板上的人直接晃进了水里。

李远之意识到有人落水，他下意识回头望，却因此彻底失去平衡，一脚踩滑，掉进水里。

待李远之重新爬上桨板，准备继续前行时，胡教练大声说：“可以再来一个人同时做。有没有谁愿意。”

飞羽直接喊话：“我来！”接着从桨板上小心站起。

几声鼓励响起，飞羽回忆刚才李远之跳的前几步，脑中浮现“胆大心细”四个字。

她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来到许知澜板上。

“好样的，稳住！”板子的主人给她鼓励。

飞羽继续向前，到第4个板子时，她就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李远之会失误。

因为每一次后脚离开桨板时，板子都会被脚的力量带出位移，后脚就会有类似打滑的感觉。

最初几个因为位移小，打滑的感觉不明显。但累积几次之后，位移越来越大，打滑的感觉逐渐明显。

但因为惯性，并不能立刻停下来或者放慢速度，反而是被迫不断加速。眼见即将失去平衡感，飞羽的腿甚至开始打颤。

她终于控制住自己，停在了一个板子上，调整呼吸。

板子主人问她：“你还好吗？”

飞羽看向对方，是之前在贵市比赛上遇到的一位女选手。

“还可以。但感觉刚才马上要失控了，我调整下重新出发。”

第二次出发，她有意识的让自己不要跳那么高那么用力，而是蜻蜓点水一样的点过桨板前端。

这样明显好很多，她甚至追上了再一次落水的李远之。

最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原先的板子上，李远之像小狗一样甩着湿透了的卷发，飞羽赶忙举起手挡住他甩出的水。

完全生不起气，在桨板上似乎一切都变得欢乐。

胡教练根据两人的表现又讲了一些要点，然后布置了作业：“接下来，每个人都起立，咱们同时向右边的桨板跳过去，要像刚才在地面上一样，跳一整圈回到原位。”

笑声变成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