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乙）甜饼屋 第1章 海鸥观察日记

长野县、鸥台高校。

体育馆里一如既往的传出规律击球声，自从教练艾伦墨菲加入执教后，社内的重点方针放在了拦网与发球之上。IH的八强已经是历年最好成绩，为应对年末的春高挑战无人松懈。

逢秋开学，一到社团活动时间成员们自发地开始热身准备，借着空隙闲聊。

忽而白马扫了下会场四周，提了句怎么没有看见经理。此“经理”并非是指他们排球社的经理，而是在某位发现个每天都会出现在他们体育馆二楼充作观众、且风雨无阻后，鉴于无人知道少女的名字，绰号就因此而来。

这一句话下昼神偏头视线投到星海身上，果然原本全神贯注压腿的少年稍一抬头，看向二楼顿了顿的又收回。

看似是无意与随大众探究的一眼，昼神低头压了点笑意。

此事并未掀起多久波澜，随着教练的进门，新一轮的训练开始。直到结束训练，那位女生都没有出现。

如往常般众人一起走出校门，在各个岔路口各行各的路，很快星海就到了家门口。

他并没有径直进门，反而是侧身看了眼对门人家的二楼某一房间，拉紧的窗帘看不出对面是否有人。星海定定地看了好一会，还是家门口的门先打开，屋内的□□朝出门才吸引回了星海的注意力。

隔日依旧是工作日，星海比平常晚了些，这一次他遇上了对门的邻居女儿、也就是白马叫做经理的同校同学。

——如果说在感冒痊愈第二天出门就能遇上星海，你是万万不敢相信的，毕竟从前你们之间就是隔着时差，起得晚和早有训练的两方是注定碰不见的。

但偏偏今天就发生了，于是思绪一混乱下你径直将门关上，清脆的一声。

门外的星海有一愣，到底也是有晨练在身，他不由得觉得好笑，没停住脚步的朝着学校去。

等你出门便就正好看见对方的背影，虽然已经懊恼自己这是做了什么蠢事，唉声叹气下好歹也是朝着同一个目的地去。

好不容易想通后拿出了个本子，封面是自己简单写得——《海鸥观察日记》。

添上一笔，九月十五日晨起迟...你看了眼表又对照了下平常星海出门的大概时间、模糊是因为你确实起不来对方那般早，入秋后被窝温暖的更难逃开。

当然以上并不是你什么变态爱好，纯粹是想验证一万小时定律，恰恰身边又有这么个参照对象。

你合上本子大步的往前走，记忆却翩然回到了刚搬家到星海对门的时候。在母亲的叮嘱下你捧着伴手礼去了对门，你的喊声并没有引起屋内注意。因着对方并没有关紧院门，你试探的近了一步。

倏尔一道哭泣的声音引起了你的注意，偏头跟进脚步，在院子里坐着一对母子。

看起来和你同龄的男孩哭得正伤心，因为距离不远，你还能听见攥着冰棍的男孩不甘心的哭喊抱怨自己的身高。

从小的礼貌教育你在这时候应该转身离开，你也准备那么做了，但风却将那位大人的答案送到了你的耳边。

“你知道吗？这世上可能并不存在能让人百分百长高的办法，但是能让人变强的办法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哦”

是因为矮小才赢不了吗，真的就没有办法胜过他们了吗。

反问的两句话落在了你的心里，你回头看向那个止住哭声的男孩，似乎能想到对方认真与专注倾听的模样。

伴手礼还是由母亲送了过去，但你因此却关注起了对面的人。没几天就能知道他是专研在排球，你虽然对排球不感兴趣，但也莫名其妙的在意了起来。

巧合的是你们是同一个初中，历年学校的球队比赛也是全校都皆知的大事。

你看到了正选名单上并没有出现熟悉的名字，如此一年又一年。正当你以为对方会放弃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你在体育馆里又见到了他。

训练都已经结束，空荡荡的馆内只剩下星海光来一个人，他心无旁骛的做着基础训练。

抛球、跳跃、击打这些在你看来每个动作都充满枯燥的运动，可他一遍又一遍的坚持，只留一盏灯的体育馆球声是如此响亮。

长久到一开始你还有心情数，到最后数乱的就不知道他已经练了多少遍。人们常说勤能补拙，但到底要多少的勤劳才能补到天生的普通。

这个你说不上来，也无法做什么定断，却只觉得默默一人的星海很耀眼。

初中的学业很快就结束了，你同时也选择了离家最近的鸥台高校。在听闻这个学校的排球教练闻名之时，你多少有些哑然，就像是某些宿命般的牵引。

不过并非在同一间教室里，一直上了高二也都仅仅是同校同学的关系。在看见对方进入正选的队伍时，你这个旁观者也莫名有了对苦尽甘来这个成语的理解。

于是你正式开始了观察对方，并且用以小动物命名，选取了杂食性鸟类、强大的海鸥。

每天每天的待在二楼的看台上，眼看着这支队伍赢得了IH的八强，这些都是日常每一步带来潜移默化的改变。

湛蓝的幕布上刻着习惯是第二天性，偶尔迎着入堂的风晃动。

渐渐的你也养成了围观的习惯。无可否认的是看着少年高高跃起、扣球的空中姿态，那股瞬间的震撼是难以形容的。

唯有心跳会告诉你，在那个时候留下的搏动感受。

下午你按时到了排球社，早早的坐在了二楼，像平常那样。社团里每天都会有围观的人，因此你自认为并不显眼。

刚将记录本拿出，这一回身边多了两人靠近，是同样上二楼拿比赛球服的昼神和白马。等星海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你在同他的两个队友聊天，远远看去似乎还是相谈甚欢。

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掀起了异样，等到那两人下楼后，接过训练服的星海装作不在意的问了句在聊什么。

昼神看了出来，脸上带了笑意，他说着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这样敷衍的话。对此星海一噎，好在白马是个直性子，爽快的就说了出来，甚至还将问到的名字也托出。

“这就不用说了吧，小光来怎么会不知道呢”昼神揶揄一句，下一秒不冤枉的挨了一脚。

白马还有点状况外，疑惑光来怎么会知道...

很快练习赛的对手进了会场，话题也不了了之。

你对台下的交流一无所知，保持着观察者的距离。诚实来说你和星海之间的交道甚至不足十句话，可谓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所以在你看来或许对方并不记得你。

第二学期过得也极快，春高的预选赛如约而至。

赏着秋日枫叶坐在底下舀着冰淇淋，是十分惬意的放学时光。片刻后你翻起书包，拿手机的功夫，忽然发现那本笔记本不见了。

一时心里慌了神，迅速的开始回想在什么时候有拿出来过。毕竟要是被人捡到——你迅速起身顺着原路返回。

在快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团聚在外的排球社成员。

糟了的念头强烈，只能不断的在心里祈祷不会被他们捡到。然而瞥到昼神手上的东西，顿时心里一咯噔。

大概是你的眼神过于实质化，因而就对视上，下一秒你落荒而逃了。

纵使本子上也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那一刻莫名的窘迫，跑出一段距离后你边走边斥责自己。

这有什么好逃跑的？当然应该鼓足勇气上去要啊，毕竟是你自己的东西。啊，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是我误解了吗？这个东西不是你的？”，背后突然传来了这么一道声音。

你一转过头才发现昼神居然跟了出来，微微讶异。看着他手上晃动的本子，你已经下意识的喊出了是我的。

昼神一笑，将本子递到了你的眼前。

“那为什么要逃跑？”

你嗓子一紧干咳两声，说有东西忘了而已，这样没头没脑的解释更有欲盖弥彰的意味。昼神也不戳穿，你将本子接过，匆忙鞠躬表示了感谢。

刚一准备离开，却听背后爆炸性的一条询问，“oo酱是喜欢我们光来，对吧？”。

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你和昼神并不熟，迅速给对方盖上了轻浮的记号，下一秒是眉心一跳的两秒慌乱。

同样的在昼神和你的身后还有跟上来的星海，他在便利店门口的时候就有发现你们两间的动作，所以看着昼神离开后，星海也跟着，但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这个当事人应该离开吗？不对，应该是阻止昼神的冒昧？

星海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砰砰作响得厉害。

世俗的意义上，这些在意往往是称之为喜欢。

然而星海也听到了你的答案。

“那是你误会了，昼神同学，比起说喜欢，我更欣赏他”

这句话显然是昼神没有想到的，他愣了下。你却继续背身说，“我觉得打排球的星海同学很有魅力，所以才关注他，仅此而已”。

说完这句话后，你装模作样的走出好几步，实则快要离开对方视线范围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跑掉。

其实心里远没有面上这么冷静，五脏六腑慌乱得像是都要逃出身体，乱作一团。但好歹也是没有说让人误会的话，你喘出口气，抱紧了拿回来的本子。

等到昼神回头也注意到了停在原地的星海，他带上了点含笑的语气，“看来我们小光来这是要失恋了”。

所谓旁观者清。

星海掩饰下眼底的情绪，只一句说什么呢。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神情严肃的告诉昼神，以后不要这么失礼了。

“好好好，知道是你喜欢她——失恋的感受怎么样呢？”

“明天练习赛的时候，要和我对位吗？”星海只是淡淡的答非所问。

“哇，你的报复心相当的强啊”

两人说着话走远。

别看星海表面上这么淡定，实则回到家里彻底的无精打采起来，满脑子都是你所说的只是欣赏、只是欣赏。

——为什么只是欣赏？？

胡思乱想之际被哥哥星海日朝打趣，他也懒得搭理对方，依旧是悻悻的模样。直到听见了哥哥同女友的聊天，星海才有了想法，喊住了往日最看不惯的哥哥。

“你说...那种”

话刚要出口，看着哥哥八卦起的眼神，星海顿时没了兴趣，一句算了作为结尾。话说到一半最惹人心痒难耐，两兄弟几句话就吵了起来，日常的如此家里人也都是见怪不怪。

晚间星海躺在床上抛着球借以训练手指，但脑子里还在想下午的事情。

他是个一贯自信且自尊心强的人，但这些都是在喜欢的排球领域上，并非是说在恋爱这方面他就是——若真的擅长，星海就不会到现在都找不到话题切入接近。

所以睡熟后还在心有不甘的嘀咕，为什么只有欣赏...

星海还记得与你的第一次交流，那是在高一的某个极端天气里。

长野县位于日本的西北部，往年都是降雪最早的一批，纷纷的大雪堵路，晨起的街道上清雪的工人不少。

所以在日常抗着雪上学路上，当天下午的雨则来得猝不及防。星海停留在体育馆里训练，好久后才看到了手机消息通知是取消晚训，但因为专注就没有意识到已经四下无人。

甚至他干脆在这个大环境里练起球，等结束后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屋外肆意呼啸的风雨平静了一会，但未停。

星海并没有带伞，他打扫完了体育馆，立在屋檐下思考该怎么回家。

没一会不远处出现了个打伞的身影，无人的环境里单单出现一人实在是想不注意都难，少女就这样穿过雨雪到了星海跟前。

那是个不像偶然的巧遇。

甚至你因为鲜少撒谎，出口回学校拿东西这样的话都拗口，最后破罐子破摔的将多带的伞硬是递到了星海手中。

生怕对方看出你是回了家又找出来的，你也不敢多聊匆匆离开。

反应过来的星海高喊着谢谢。

哪怕你并没有转身，他也举着伞真诚的喊出心里话。

他是对你有印象的，并非是个只关注排球的排球痴，他知道你不仅是对面邻居还是每天都会在高处观赛的同学。

星海的心思细腻，他为的是你大老远折返回的心意呆愣，以至于有些无措如何更好回应。他第一时间的眼神甚至都留意了你沾雪湿了些的鞋子，与递伞时发凉的指间。

这一刻，不一样的感情在风雪中火速酝酿起。

在赛场上星海喜欢被自大的对手忽视，然后靠实力打脸对方这样的过程，为此他还幼稚的不怎么接受采访。但那一刻想起被你长久注视和这次关心的感觉，他脸色蓦然一红，越想越有些不好意思。

可也清楚的明白，被你关注真的很好。

从初中的单独训练外到高中你依旧的停留台下，像是无言间只有你们两个共同的秘密，互相陪伴着。

他见过你长久看比赛时无意识的哈欠，记得你会为他得分高兴的眉眼，记得你仅仅只是在体育馆才投来关注。

伞遮去了大半的雨雪，星海回家的路上全然未觉到冷。

他将伞面擦干净打开放在玄关，第二日到了你的跟前递还与再次感谢。

因为说不出什么其他，星海懊恼你们仅有的这么几句交流没有发挥好，但此后却也都没什么搭话的机会。

你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加倍努力在排球上。

这是星海不需要回头，就能知道你在身后的时光，像是海鸥与海浪间彼此生生不息，潮起潮落的相伴着。

他会在每次得分后去寻找你的踪影，像是某种程度上的证明，赢得酣畅。

丢了本子的事情后你多长了心眼注意，而地区春高预选决赛也开始了，鸥台作为连续三年代表长野县出圈的学校受尽了关注。

当日的比赛亦是热火朝天，比分攀咬之紧，台下两校对抗的啦啦队几乎也是你争我夺。

而随着局末高一分的鸥台拿下，满场喝彩，欢呼雀跃。

你看着笑容灿烂的星海，不自觉的也露出了笑，在这场比赛上无疑星海备受瞩目，在一众身高持平一米八以上的队友间星海自然是惹眼的，但他的能力足以让所有小瞧得观众惊呼拍手。

跳跃起的那刹那，恍若赛场的灯光都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像海鸥般展翅凌厉。

这场一万小时定律的观察明明还没有结束，但你很清楚他一定会成功。

彩纸从场馆上倾斜倒入，主持人畅谈着这份独属鸥台全员的荣誉，颁奖播音与奏乐同时响起。星海心飘到了外，他看着你离开了观众席，着急下好不容易等到结束就跑开，徒留还想抓人采访的记者们找不着北。

逆着人流，星海怎么都没有看见你熟悉的背影，他小心的尽量不碰撞到路人，倏尔听到了你的声音才猛回头。

你正被某个记者抓着，询问对同校的排球社再次拿冠军的看法，作为旁观者角度，头一次面对镜头你是有些许紧张。但话题度也并非是关于你自己的，所以仅仅是随心的说出答案。

“那么对于本场比赛最瞩目的星海选手，同学你方便聊一聊你的看法吗？”

你有点愣，停顿了一会是思考，然后继续说出你的答案，“他是个理应被关注的选手，爆发力好、技术好、弹跳能力也让人不可思议...我相信他的未来更值得期待”。

大概是说了这么一通心里话，你有些后知后觉的难为情，然而下一秒记者的提问却成了，“星海选手你怎么看呢”。

回头下你才看见了停住脚步的星海，不知道对方是听了多少，他的视线温柔的落在你身上。

于是你意识到对方全部都听到了，莫名像是比告白还要重，你脚步下意识的挪动，星海却偏开对视、他回了递上来的话筒。

“我现在能保证的只有不辜负你，和队友们去拿下春高冠军”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请这道视线永远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吧。

你被对方话里的回答留下，而出来的队伍也紧接着打断了你们，看着他的队友走近，你点头算作是礼貌回应后离开。

暗暗觉得今天是有些奇怪，显然是迟钝的没有捕捉到对方都快摊牌的意思，还当作是偶像回复粉丝的常规话术，而快要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听到了星海喊着你的名字。

因故回头，人群往来交错，神奇的是你只能注意到他。

少年正经历了场耗费心神的比赛，没怎么休息的又一再追出，星海侧脸喘了下闷在胸口的气，用尽量好的状态调整出。

“下个月的圣诞节我可以约你吗？”

“欸？”

“请不要拒绝我”，星海说着还鞠了躬，他冒红的耳朵因这次主动表态发热。他是自己想通的，正大光明的递上心意，去追求喜欢的人。

欣赏也可以变成喜欢的。

2021年十月，星海受邀请加入国家队，此时的他是堂堂正正的走到万众瞩目的台前，作为攻手一员活跃国际男排。

你保持着这份关注的习惯，从高中、大学再是看着他到成为一名职业选手，期间的时光无可估量。

那本观察日记也渐渐写了好几本。

面对着赛后记者的采访，星海将视线依旧投到不远处你的身上，你们对视间他早扬起了笑容，眉眼还似过去那般爽在自信。

擅长新闻的媒体人耳聪目明、捕风捉影下自然发现了这份关注。

“——星海选手，你方便透露下同那位女士的关系吗？”

“当然，那是我的妻子”他坦然地说出，下一秒闪光灯的节奏猛然间快了好几拍，在这等强光下星海还保持着笑容。

他证明间撩出脖子上做成项链的戒指，银质的链子缠绕他的指尖，青年得意洋洋的姿态宛若打了什么胜仗。

你无可奈何，回以一笑。

第一次尝试第二人称，希望符合各位胃口，下一篇写之前答应过的甜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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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海鸥观察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