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月亮修复中 第6章 Phase 04

一群人七弯八绕，走到一间废弃仓库里。

仓库内光线昏暗，几盏裸露的灯泡摇摇晃晃挂在天花板上，发出微弱的光。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锈迹的味道，角落里堆满了废旧轮胎、家具和成捆的电线。

这里大概是他们的据点，几个混混懒散地围坐在轮胎上。

风间理环顾了一圈，找了个轮胎坐下了。

那个为首的青年，打开一瓶汽水，递给风间理。

她拧开盖子，抿了一口，冰凉的气泡刺激着喉咙。

“喂，你叫什么名字？”青年问。

“风间理。”

对方也做了自我介绍：“相泽莲。”

角落里传来小弟们的窃窃私语。

“这家伙完全不怕我们啊。”

“她不会是别的地盘过来的吧？”

相泽莲也很好奇，盯着她：“一般高中生到了这里，早就吓得腿软了。”

风间理晃了晃手里的汽水瓶：“你们又不是真的犯罪团伙。”

她的目光落在仓库的一角。

“这里堆的，都是从各处回收来的废旧金属。靠这些赚钱，成本低，不过利润也不算高。”

相泽莲眉头一挑：“你还挺懂行的。”

风间理不置可否。

“我们偶尔也兼职当保镖，你那个同学欠了我们保镖费。”相泽莲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摸出了张手写合同。

也不知道早见是怎么找到这群人的，不过合同上签名、指纹、印章一应俱全。风间理看了半天，笑了：“你们是不是还得交税，可太正规了”

相泽莲旁边几个小弟忍不住笑起来：“莲哥，她是在夸你呢！”

气氛好像放松下来了。

相泽莲靠在废旧轮胎上，却没有跟着一起笑。

他发现有一种异样的声音悄然蔓延。

风间理的耳朵微微一动，目光落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外，有脚步声。

“砰——！”

下一秒，铁门被踹开，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裸露在天花板上的灯泡剧烈晃动起来，昏黄的光线在墙壁和地面上投下疯狂摇曳的影子。

风间理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眼神却保持了冷静，迅速扫向门口。

小混混们猛地站起身。

门口站着几道高大的身影。为首的男人叼着一根烟，眉头皱起，脸上挂着嚣张的笑容。

“喂喂，相泽莲，这么悠闲？”

“冈田英彰，”相泽莲缓缓站起身，“怎么又来了，还没被打够吗？”

“这生意你占着不放，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你脸皮真够厚的，”相泽莲骂道，“从我们这偷走的那一批货不够你潇洒了？”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谩骂和挑衅声在仓库里此起彼伏。

完全掩盖了侧门外的动静。

侧门外，三道身影正透过门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有点麻烦。”个子最高的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好像不是高中生能解决的事。”

下一刻，高中生风间理喝完了汽水，慢悠悠站了起来，突然开口：

“哎呀，你是不是右脚受伤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冈田的右脚。

风间理继续道：“你刚才走路时，重心一直偏在左脚。我猜——你不会是上次被莲哥打趴下了，所以拉了这批人过来找场子吧？”

冈田的脸色不大好。

“而且，”风间理抬起下巴，看向冈田的口袋，“你一直把手插在口袋里，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动过。你是不是对这次‘找场子’没什么底气啊……只能靠着那个东西，给自己壮胆。”

冈田眼睛一眯。

“你口袋里有一把刀吧？”

话音落下，整个仓库内陷入死寂。

只有天花板上的木制房梁还在晃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警报一样。

相泽莲弯腰，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生锈的钢管。

仓库的侧门外，早见抱膝蹲在地上，脸色煞白，小声问：“我们要不要去找老师？”

月岛萤拿出手机：“来不及了。”

风间理站在相泽莲身边，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目光直视冈田，嘴角挂着笑：“被我说中了？”

月岛萤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这句话的挑衅意味太明显了。

她是不怕打架，还是根本没考虑过后果？

果然，冈田在听完风间理的话后，眼神一瞬间变得狰狞，骂道：“娘们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有本事来干啊！”

月岛萤的手就放在通话键上，只要里面一开打，他的报警电话就会拨出去。

不过这局面似乎还在风间理的掌控范围内，她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串聊天记录。

梅宫一：【风间，那边很危险哦。】

风间理：【放心啦，只是去谈个小生意。】

梅宫一：【如果遇到麻烦，我尽力帮忙。】

【咧嘴大笑.gif】

风间理：【没事，我带了后援。】

她晃了晃手机：“可惜了，今天我正巧来跟莲哥谈合作。你们猜，我带了多少人来？”

冈田对那串聊天记录嗤之以鼻：“搞笑，你一个高中生谈什么合作。”

风间理不慌不忙：“精川工业听说过吗。”

“真是大小姐啊。”山口忠忍不住小声嘟囔。

月岛萤却摇了下头：“我觉得她是乱说的。”

他记得乌野附近的新干线站台上有一个巨大的广告牌，正是精川工业的。

这家公司是乌野本地的企业，东京背景的她大概只是借名字狐假虎威。

但风间理语出惊人：“他的社长，跟我有业务往来。”

她又展示出一个聊天记录。

相泽莲都不禁侧目。

这聊天记录跟上次一样挑不出错。

来真的？

冈田被突如其来的信息弄得有些发愣，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僵硬。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他对面的风间理微微侧了下头，目光移向了仓库的侧门。

那里，一道细微的白光像信号灯般一闪即逝。

风间理的嘴角微微扬起，弧度浅得几乎看不见。

侧门附近一片阴暗，但她的视线还是透过那条门缝，精准地对上了一双藏在镜片后、带着冷静的眼睛。

最后那抹夕阳映在月岛萤的脸上，将那双浅棕色的眼眸染得透亮。

他默默回应了昏暗仓库中女孩坦然而自若的目光。

“我还是希望咱们能和平解决的。”风间理收回视线，转头对上了冈田。

“好像有人把全过程都录了下来。各位应该也不想把事情扩大，引来警察吧？”

她的话音落下，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

“录下来？”冈田看向周围。这里只有他们自己的人，仓库的角落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摄像设备。

“装神弄鬼。”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风间理，“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后援吧。”

“嘎吱——”

仓库的侧门打开了。

昏暗的日光下，两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手机屏幕的亮光在影子中格外显眼。

冈田的脸色僵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意识到，刚才风间理说的那句“我带了人来”，并非虚张声势。

他手下这群人都是为了钱才聚到一块的，没人真的愿意受皮肉之苦。冈田知道今天这架是打不成了，只好狠狠咬牙，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走！”

冈田转身，几个小弟连忙跟在他身后，朝着仓库大门逃去。

相泽莲看向风间理，那一堆聊天记录把他都看蒙了：“你真带小弟来了？”

还是两个这么“高大”的小弟。

风间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辛亏没人注意到这聊天记录是去年的。

“我只是个热爱学习的普通高中生……”她说着，抬腿朝月岛萤走去。

他在意料之外。

月岛萤看着风间理：“真会演。”

山口忠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下，长舒了一口气：“他们……他们真的离开了啊……”

他们录下来的视频其实连一分钟都没有。

“你们不是有社团活动吗？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找过来的？”

风间理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来。

月岛萤一时有些分不清，刚刚到底是谁更危险。

若是真打起来，多半要见血。

但风间理对这危险好像毫无察觉，还反过来担心起别人了。

月岛萤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

早见小心翼翼地从山口忠背后探出脑袋。

“你跟着他们走了，我就赶紧往学校跑，然后碰到了月岛同学他们……我、我说你被混混劫持了。”

风间理莫名有些开心，拍了拍月岛萤的胳膊：“你还挺热心的嘛。”

“我只是怕你出意外，我哥要担责。”

风间理：……？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目光却在风间理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真有一套。”相泽莲走了过来，鼓了几声掌，“要不要加入我们？我觉得你很有潜力。”

风间理摆了摆手：“我已经退役啦。不过要是给钱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当个顾问。”

“毕竟我寄人篱下嘛~”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知情的山口忠没憋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月岛萤很无语，哼了一声，转身朝仓库外走去。

风间理大笑着追在后面，带起一阵风：“月岛——别生气啊！”

月岛萤从这阵风中闻到了些许湿润的泥土气息。

远处，山坡已经能看见绿色的轮廓。四月即将过去，乌野的暖春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