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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炊御门抬头看着茅原让,笑着问:“前辈,你还要这么盯我看多久?”
“感觉很神奇嘛!”茅原让跑完居然还有力气感慨,“弦音和我们一起坐在吃寿喜锅!”
桐明宏已经闷头吃饭了,看得出来比赛对于他体力的消耗,此刻正在补充能量。
荻晃看着他们聊天,教练坐在长桌的边上和监督复盘上一局的比赛。
“我也是人,会吃饭是很正常的吧。”就坐后,大炊御门弦音配合着闲聊。
“还是很有纪念意义,毕竟这是弦音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吃饭。”平时只是温和看着的荻晃也难得加入对话。
城村和眼巴巴看着大炊御门弦音,看上去和荻晃的想法一拍即合。
“……”大炊御门弦音也是感受到,自己好像变成了什么珍稀动物。
不过以前维持与队友间过分的距离,以免被妄下定义的想法,现在也少有了些许改变。
筷子搁置在碗边,耳边还有临桌谈天说地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吐槽工作太忙加班时间太长,也有说作业太多没有时间去玩。
这是大炊御门弦音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声音。
对他来说,苦恼是不该随意流露给他人见到的东西。
在大炊御门家,每个人都应该有与姓氏相担的风度,绝对不可能这样直白的抱怨内心的不满和心里的不安。
“这只是发泄情绪的手段之一而已。”长谷川教练注意到他的思考后说,“别想太多了。”
的确,不必妄加意义。
大炊御门弦音想,只是和他的环境不同罢了。
他看上去不应该代入其中。
“弦音,要吃油豆腐吗?”城村和热情地想要帮忙夹菜。
“不用了,”大炊御门弦音推了推面前的茶杯,选择用另一个问题来遮盖问题,“可以帮我加一点麦茶吗?”
“没问题!”城村和应答。
“吃这个。”桐明宏的声音。
“前辈多关心自己就好。”
“笨蛋,弦音不会喜欢吃这个吧!”
……
“第一次和队友聚餐,有什么感受吗?”兄长关怀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参加完会议就特意赶来接送胞弟并送上贺礼,大炊御门秋信确实称得上太过照顾大炊御门弦音。
“……该说是被迁就了吗?”大炊御门弦音轻轻笑笑。
干净的公筷、吃饭时安静的声音,适时的话题和玩笑……
能让这群人注意这么多,大炊御门弦音思考起来是不是自己平时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太过疏离,才留出这样洁癖的印象。
赤司征十郎在这里的话,大概会想,这不是都看出来了吗。
大炊御门秋信觉得理所当然,“说明弦音有让人退让的能力。”
大炊御门弦音打开兄长的礼物,“可以这么早离开这次会议吗?是天祥院家特邀的吧?”
“没办法,得为弦音重要比赛的胜利送上祝福才行。”
“我很荣幸,不过还没到决赛哦。”
“是弦音的话没问题。”大炊御门秋信比大炊御门弦音本人还要自信,声音温和,“想做的事情都能看到结果,这点我也很‘羡慕’弦音。”
羡慕吗。
“只是一些‘挣扎’而已。”大炊御门弦音合上盒子,“哥哥太过誉了。”
“是吗?”大炊御门秋信态度不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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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似漫长的夏日集训中,也不是谁都能得到完美的答案。
北川第一在区选赛最后败落白鸟泽,最后止步县第二。
手机的铃声在短信慰问结束后响起。
“白鸟泽的主攻不是无法突破的,”大炊御门弦音声线平稳,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录像的回放上,“及川桑通过这次比赛感受到了吧。”
虽然输掉了比赛,但时间留下的东西同样不会轻易改变,稳扎稳打建立的基础已经构成。
接下来,就是筑起高楼。
“……啊,”及川彻没有平日里的玩笑,“感受到了。”
“我也很意外及川同学会主动打电话。”
“只是想告诉你,明年的全国大赛等好了。”及川彻语调里难得认真。
“我会期待的。”
“别输的太快。”
“当然不会,”大炊御门弦音辗颜,“我们的目标是第一,及川同学也要努力跟上我们才行。”
“……”沉重的对话消失,最后是及川彻恢复往日精神的愤怒,“话说这么大小心咬舌头!”
桌面上有关白鸟泽的资料整齐摊开,还有其他区域的强校一并列入其中。
大炊御门弦音合上手机,摸了摸蹲坐在身边的杜宾,像是在自我问答。
“会吗?”
杜宾配合伸长脖颈,将头颅递在年幼主人的手下。
“不会的。”
它听见主人这样说。
……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没想到通过区域赛后,要备战的队伍居然还是这么多……”河永监督和长谷川教练一起整理等会要分发给队员的资料,越是分类,越是感慨。
“这些资料有一半都是弦音整理的。”长谷川志说,“剩下一半才是我们两个的统计。”
“一半?!”
“啊,”长谷川志捏捏眉心,“整理好后直接拿给我,留出一半空间让我们发挥。”
用的也是不忍教练太辛苦的理由,想说两句都无从下手。
“大炊御门也太压榨自己了——”
这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不必要的事情。
“他太习惯一个人处理好所有事情。”长谷川感叹,“真会给人添麻烦……”
不是不信任他的能力,只是这种情况让他们认真备战才是他们这些大人该做的事情。
而大炊御门弦音连他们会担心的这一种情况,都考虑进去。
长谷川也是为此才有了想叹气的冲动。
“备战情报好好预习一下。”长谷川将资料分发下去,看着排球部里多数人苦恼的神色,郁闷的心情终于好转,“不会让你们单纯看录像和资料的,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记住对手的资料,等会来复刻他们的技巧和习惯。”
“……这不是更难了吗?”茅原让低头确认资料厚度。
“光是看资料你们肯定很头大,”长谷川教练哼笑,“切身处地感受一下对方的习惯不是很好?”
不给其他人哀嚎的时间,长谷川志直接无情开始计时,“从现在开始,一个小时后拉网开始模拟比赛,别忘记热身。”
“诶诶?”城村和还有些不在状况,“哪个学校?”
大炊御门弦音看上去很是了解,“长野县出线的西中。”
“弦音知道吗?”
“有听说长野县可以看见很美丽的星河。”大炊御门弦音温和回答,“所以有些好奇那片土地上培养的,会是什么样的选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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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感厚重的书桌前,是来自屋主的问话,“和天祥院家的来往感觉如何。”
这样的谈话在大炊御门家并不少见,就像完成任务之后的审核打分,负责审视他们一举一动的人自然就是家主,他们的父亲。
“没能见上天祥院英智,听说还在住院呢。”大炊御门秋信看起来很惋惜。
大炊御门辉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属于家主的威严感依旧存在,“这是第二次了,秋信。”
大炊御门秋信沉默。
第二次什么呢,是指第二次去天祥院家没能见到继承者被忽视的不爽……还是对儿子办事效率的不满?
打圆场是大炊御门秋信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但现在,他还是没由来地停顿片刻。
等了等,他才恢复笑容回答,“我很抱歉,父亲。”
明明已经是成年人,在父亲的面前第一时间仍然难以生起反抗的心理。
源于年幼时的“恐惧”和“服从”早早地就在心下扎根。
如果是弦音的话,一定不会被影响吧。
因为父亲没来得及向弦音建立自己的威严,和他自己不同,弦音的眼中也从没将父亲放在过分高大的位置。
“拿出来继承人的样子。”大炊御门辉微微皱眉,还是习惯了儿子“听话”的样子,“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下次和天祥院家的联系不能再出问题。”
“……当然。”
“出去吧。”
在大炊御门秋信快要走出书房门口的时候,大炊御门辉又想起来什么,终于“关怀”一句自己的幼子,“你的弟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上次音乐比赛被刻意提醒的样子,还记在心头,幼子似乎也进入了青少年叛逆的时光。
“作为兄长也要带头,让他记住家风,在外不要给大炊御门家蒙羞。”
手里的门把手重如沉铁,大炊御门秋信突然意识到,如果让弦音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浸泡,他可能会变成第二个“秋信”。
“当然不会,弦音是非常聪明的孩子。”
“那是个聪明孩子,但是自己的想法太多。”大炊御门辉的声音冷淡。
那个聪明孩子也是他的儿子。
父亲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呢。
也可能是正因为比谁都清楚这点,所以才要求自己对他的选项有绝对的掌控权。
……
“弦音,再来一球!”排球馆内回响的声音清晰入耳。
大炊御门弦音手里的球没有被抛起,他站在原地,似乎在思考。
“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刚刚在回忆手感。”
嗯……这两天再写写,好久没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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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