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人在巴西被狗捡了 第9章 第 9 章

日向对于终于可以出门观光游览里约这件事情相当热情，晚上睡觉前还一直拿着手机在翻攻略。

“葵！原来有条山路是可以直接爬上基督山的诶！”日向翔阳像是自己刚刚在里约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

“不行，”葵干脆地拒绝，“就今年开始到现在，光是新闻报道出来的，就已经有几十个人在这条路上被抢劫了，我们不赶时间，可以坐火车上去。”

“里约的治安……果然很危险呢，不过葵是做什么事情前都想得很周到的类型。”

“是这样没错。”

“来巴西前也做了详尽的攻略吗？”

“来巴西前——”小鸟游葵猛地意识到日向翔阳在锲而不舍地套自己的话，住了嘴，马上反击他，“翔阳是很执着的类型呢。”

日向翔阳像是完全没听出来她的自我防御似的，惊奇地看向了葵：“欸，有这么明显吗？”

葵又要怀疑自己多想了，因为日向的脸上没有任何心虚的迹象，她也不能坦白自己刚刚这么评价他，是在阴阳怪气他似乎总是对于她来巴西的原因很感兴趣，所以只好把话题岔开：“嗯，感觉是下定决心做什么事情，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到的那种人。”

日向翔阳像发现了新目标的小猫一样，在床上爬了几步，凑到小鸟游的眼前：“那葵会感觉有压力吗？”

你在暗示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哪里有压力我一点压力都没有我下个月就会在越陷越深之前及时止损跑路了。葵快速地在心里吐槽。

“……大概是不会的吧。”

说出口的话却很委婉。

“太好了！”日向傻笑着倒回了自己的被窝里，“我睡了，明天就交给葵了！”

葵心想，不，他好像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也睡了。”

葵重重地倒回自己的枕头上，灯“咔哒”一声被翔阳伸手关上，过了一会儿，她在黑暗中蓦地睁开了眼睛，心情复杂地发现——

怎么好像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很习惯跟着翔阳的呼吸调整，与他同频，然后慢慢地进入梦乡。

连她以前睡前例行的每日反省，然后把今天自己和别人的所言所行拉出来反复鞭笞和加工理解，同时生产无数对未来的焦虑……这些行为，都因为入睡得太快，而在不知不觉间跳过了。

原来她也会在这些地方心动啊。

并不只是因为翔阳坦率的示好和赤诚的爱让她感动，而是飘飘荡荡随波逐流的她，会被像太阳每天都按照自己的节奏东升西落那样，稳定又坚定的日向翔阳所吸引。

葵合上已经有些湿润的睫毛，在向来容易感伤的夜晚自我厌弃地想，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这么害怕会越过安全距离的关系，连抓住幸福的能力和勇气都没有。

*

前一天晚上叫嚷着“都交给葵了”的人第二天自己早早地起床做好了早餐，和到了山顶之后可以吃的三明治便当。

又是因为早起而精神恍惚的葵，无意识地咬着叉子，好像看见了一只出门前会自己把绳子叼过来摇尾巴的小狗。

即使他们早早地到了，但是基督山作为里约乃至整个巴西最热门的景点，还是排了好一会儿队。

好不容易坐上的小火车在树林中穿行，往山上爬升，葵平静地凝视着窗外并不算陌生的风景，竟然在想，要是这辆火车一直开下去，没有终点就好了。

“好多人啊！”好像永远没有负面情绪的日向翔阳，只是眼睛发亮地看着密密麻麻涌动的人群。

他唯一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情是捧着手机看葵给他拍的照片的时候，发现为了能拍全双臂平举、高大矗立的基督雕像，底下的自己几乎混在了挤挤攘攘的人群之中，连向来具有辨识度的橙色头发，也被旅客们花花绿绿，千奇百怪的装扮给打败了。

“唔……”找了个隔得远了些，没什么人的一块空地，橘子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照片，又举起手机重新取景对比，像是很想再拍一张的样子。

“我已经尽量蹲得很低了……”葵小声地为自己的拍照技术辩解。

何止，她几乎都已经要趴到地上了，但是客观条件所限，很难让日向从这么多人中凸显出来。

“不是葵的问题！”

日向正蹲在地上，用镜头对准基督像取景，听到葵的话，扭过头来，认真地反驳她。

葵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镜头抬得很高，取景框里只剩下了雕像和蓝天。

他似乎很满意这个角度，倒退了一步，示意葵也蹲下来，他严肃又郑重地把手机以原封不动的角度交到了葵的手上。

日向理所当然地说：“是因为刚刚我的位置不够好，所以才没拍好，现在葵只需要蹲在这里，一看见我出现在镜头里，就赶紧按快门就行了。”

“欸？”葵看了下屏幕里的雕像，又抬头看了一眼现实的场景，对比了一下，感觉能拍到日向出现在镜头里是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

难道他想跳起来合影吗？这未免也太高了，起码得能飞起来吧！

可是日向已经把背包放下，带着自信的笑容，后退到很远的地方，冲她高高地挥了挥手。

“葵，看好了啊！”

随着一声清脆的呐喊，葵不受控制地从手机中抬起头来，看向猛地往她这个方向提速冲刺的少年。

大跨了几步，日向的身体前倾，双手大幅度后摆，伸展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双脚同时用力蹬地起跳——

停滞在空中的，是一个舒展的姿势，他的双腿后踢，让身体仿佛一张弓，饱满地张开，t恤和短裤的下沿被风吹起，露出来的每一块紧绷的肌肉都蓄蕴着巨大的能量。

日向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右手高举在空中，摆出“耶”的手势，轮廓都被镀上了一层亮边。

像太阳一样耀眼。

葵机械地按着快门，呆滞地想，他真的会飞。

好轻盈，好自由。

落地之后，日向借着惯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葵的身边，带过来一阵清爽的风：“嘿嘿，怎么样？”

葵咽下悸动的心，把手机递给他，无奈地说：“挡住了。”

由于距离的问题，日向把后面的雕像挡了个严严实实，照片里只有他蓝天下跃起滞空的身影，不但夺走了葵的全部目光，也夺走了镜头。

日向举着手机石化了，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我还专门计划好了角度和高度……竟然忘了计算距离……”

葵终于伸出手，忍不住薅了薅他沮丧的乱毛：“我们去还是去台阶那里等着吧，总有一个人比较少的空隙，可以拍出好看的照片的。”

“好！”翔阳把手机按在胸前，红着脸扭捏地看向她，得寸进尺，“我还想和葵一起合影。”

“这个不行。”

“那我也帮葵拍照！”

“不要。”

“欸，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喜欢拍照。”

“可是……出来玩的时候，总会需要一些照片，发给家人和朋友吧。”日向小声地嘟囔着。

“没有这种需求，也不会有人感兴趣的，说不定收到了照片反而会感觉很麻烦，还要想该怎么捧场，过于浮夸了会显得虚情假意，平静了又被觉得是不是在糊弄敷衍。”

日向苦着脸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太理解这种想法，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是他很快振作了起来：“那葵可以发给我！”

“欸？”

“我不会觉得有压力哦，会用饱满的热情，绝对不糊弄地回复葵的每一条信息！”

“问题根本不在这里吧……”葵无力地吐槽，“我的生活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分享的……”

“只要是和葵有关的，我都很感兴趣。”

日向侧过头来，专注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瞳孔清亮得近乎透明，可以直接望进眼底。

他又认真地强调了一遍：“只要是和葵有关的，今天做了什么事，吃了什么东西，几点起床，几点睡觉，再琐屑的事情，我都很感兴趣。”

说完，依然执拗地盯着葵看，一副不等到她的反应誓不罢休的样子。

葵顿住了。

这就是小狗表达好感的方式吗，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没有什么欲擒故纵和迂回拉扯，就只是用期待的眼神捧出一颗真心给你看。

但是又不像巴西人一样，把“爱”呀，“宝贝”呀，“亲爱的”呀，轻轻松松地挂在嘴边，只说“看见葵安静的眼神就觉得自己也镇定下来了”，只说“对葵的一切都很感兴趣”，笨拙地、羞赧地，爱意太灼热自己也不敢触碰似的，说着自己也糊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么说，为什么就这样说出口了的话。

偏偏……这次隔得这么近，这样子盯着她，等待着一个回复，无论如何也无法装作没听见了。

葵在如此的视线压力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高超闪避技巧：“可是……我们现在不是住在一起吗？”

“欸？”日向变成了呆滞的豆豆眼。

“我们现在就住在一起啊，我几点睡觉，几点起床，吃了什么，翔阳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每天的饭不就是翔阳做的嘛。”葵理所当然地说着，把日向像是在表白一样的话硬生生地按照字面意义理解成了“对她的日常生活很感兴趣”。

“诶诶？好，好像是这样没错。”日向呆呆地被带偏了思绪，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越来越红。

他终于移开了灼热的视线，把头扭了回去，自己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又小声嘟囔着：“是这样的诶……”

他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不住地抬眼往葵这边瞟，四周冒起了幸福的粉色小泡泡和花朵。

日向的思绪已经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他突然握紧拳头，自己给自己鼓劲似的，振奋地说出：“不能只是做健康清淡、营养均衡的食物，我要学习更多的菜谱，给葵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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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