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菅原同学不是胆小鬼 第3章 重逢（三）

“桐原前辈，我是负责和您对接的内田俊介，您能接受我们的邀请实在是太好了。”

应后辈们的邀请，桐原渚要和他们一起去学校参加排练。所以她一大早就把绫子送去了学校，菅原孝支只看见她匆忙离开的背影。

原本还想试着问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和大地一起吃个饭来着，菅原孝支有些失落地走回办公室。

桐原渚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终于把眼前的后辈对上了号：“你是以前来我们学校表演过电吉他的那位内田吗？”

内田俊介显然没想到桐原渚居然还能记得自己，一时又惊又喜：“是的，就是我，没想到前辈还记得我。”

“因为你的电吉他弹得很好，肯定练习很多年了。”

两个人一路聊到了排练厅，其他后辈们正在讨论应该选择什么曲目给桐原渚演奏。

内田俊介上前一步，想要提醒他们桐原渚已经到了，但她伸手拦住内田，又一个闪身躲在了他的后面，默默听着大家的讨论。

“应该选一些比较有难度的曲目啊，桐原前辈这种出名的钢琴家不是说请就能请来的，要让她的水平完美地展现出来才行。”

“但是这只是一场大学校园里的普通晚会而已，不是什么高级的音乐会现场，应该选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曲目不是吗？”

眼看后辈们再讨论下去有要吵起来的趋势，桐原渚从内田身后跑了出来，走到他们的身后举起一只手。

“那个，要不听一听演奏者本人的意见怎么样？”

原本争论声都快要掀翻屋顶的排练厅突然鸦雀无声。

内田俊介默默背过身，无声地笑到整个上半身都在颤抖。

桐原渚笑着拦住准备道歉的后辈们，和他们分享自己的想法。

“不需要选特别高大上的曲目，选大家都喜欢的就好。我也不难请啦，只要我有时间，就不会拒绝大家的。”

她没有参与曲目的选择，等着后辈们的讨论结果。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等待的时间里，桐原渚一个人走到了排练厅的窗户边，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略略挡去了些光线。

没有手的遮挡，桐原渚才注意到了一抹不起眼的绿色。有一颗小芽居然从窗户边的缝隙里探出了头，正在微微摆动着，好像还恰好卡上了隔壁舞蹈室里的节拍。

后辈们的讨论也有了结果，他们最后选了《卡农》，桐原渚笑着点头：“可以，是很经典的曲目。”

“不过我有个想法，可能需要你们的其中一个人和我配合。”

她脸上的笑变得狡黠起来：“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们来玩点不一样的。”

*

“晚会？优秀毕业生都被邀请了？”菅原孝支接到了母校的电话，翻看工作日历后答应了会去观看。

办公室的同事好奇地询问是什么晚会，菅原孝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大学的一个晚会，邀请上一年度的优秀毕业生回去参与。

“说是今年请了很有名的人，让我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回去看看。”

同事认可地点点头：“有菅原老师这种能力又强又优秀的毕业生，学校肯定会为之骄傲的。”

“没有没有，这样说也太夸张了。”菅原孝支笑着摆摆手，拿起教案准备去教室上今天的最后一节课。

下课之后，他去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了孤零零的桐原绫子。

小姑娘显然已经等待了一些时间，有些无聊地踢着地上的花瓣，时不时还把目光投向对面的便利店。

菅原孝支走过去，半蹲下来笑着询问绫子：“绫子怎么还不回家？是在等姑姑吗？”

桐原绫子重重地点头，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控诉：“小渚说她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可能会晚一点点来学校，可是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这样啊，那她一定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绫子饿了吗，要不要吃一个饭团？”菅原孝支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自己中午在便利店买的饭团递给绫子。

“谢谢菅原老师！”

菅原孝支陪着绫子等了一小会儿，桐原渚就赶到了学校门口。

“抱歉绫子，一定等很久了吧。”桐原渚蹲下身和绫子道歉，然后才注意到绫子手里吃了一大半的饭团。

她起身和菅原孝支道谢：“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菅原同……菅原老师，帮了大忙了。”

菅原孝支笑着摆手，目送她们离开时又忍不住喊了她一声：“那个，桐原，你这几天有空吗？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大地说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叙叙旧。”

桐原渚没想到菅原孝支会邀请自己一起吃饭，下意识地就想答应他。可是这几天应该都要忙着和后辈们排练，连能不能按时接绫子回家都是个问题，真的没有一起吃饭的时间。

“抱歉，我这几天有工作要忙，可能要下周才行。”

等到她们俩走远，菅原孝支掏出手机给泽村大地发信息。

【菅原孝支：大地，我果然是被桐原讨厌了。】

【泽村大地：什么？】

不过桐原渚最近确实非常忙碌，就连接送绫子的人都换成了宇野麻美。

“好久不见了菅原，没想到这么巧，你居然成了绫子的老师。”宇野麻美和桐原渚、菅原孝支是同班同学，不过毕业之后也没有什么联系。

在菅原孝支看来，她和桐原渚是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宇野麻美是个自来熟，没有她聊不来的人。但是桐原渚相对内敛，只喜欢和熟悉的人一起说话。

就像小猫一样，只对信任的人露出软乎乎的肚皮。

*

“绫子，今天我有一场演出，你想去看吗？”桐原渚收拾好东西，俯身询问她的想法。

绫子摇头，桐原渚的演出什么的，只要她想，随时都有机会看到，比起演出，她还是更想找宇野姐姐一起出门。

宇野麻美上门接走了桐原绫子，桐原渚安心地去了学校。

内田俊介在学校门口等她，桐原渚的视力不错，远远地就看见后辈一个人在原地徘徊。

她大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内田的后背：“不要紧张，我们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效果非常好，不是吗？”

“深呼吸放松放松，然后就一起去后台准备吧。”

晚会时间临近，菅原孝支整理好书桌上的教案，换上一件白衬衫，想了想转身又捞起椅背上的蓝色外套，匆匆忙忙地出门赶去学校。

路上遇见堵车，菅原孝支赶到的时候，晚会已经过半了。

他和曾经的同学寒暄了几句，找了个舞台侧面的空位坐下。抬头望向舞台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座位正前方安置着一台钢琴。舞台上的灯光偶尔会扫过那边，钢琴盖被镀上一圈光晕。

“还真是习惯这个位置了啊。”菅原孝支小声地感慨了一句。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表演，菅原孝支却觉得有几分无趣，因为他来得晚一些，没有领到节目单，他有些犹豫是否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主持人又一次上台报幕，只不过这次的串词里多出了对表演者的介绍。一长串的赛事名称和获奖项目，菅原孝支越听越耳熟。

桐原渚的名字和人同时出现在了台上。

她向观众席鞠躬，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坐下，抬手准备。

观众席上，菅原孝支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桐原渚。

舒畅温和的音乐从桐原渚的手指间缓缓流出，菅原孝支听出她演奏的是卡农。

他闭上眼静静聆听，然而音乐却戛然而止。

一位吉他手从后台走出，和桐原渚对视了一眼。

桐原渚的手指快速地在琴键上划过，弹出一个由高至低的音阶，原本温和的卡农突然变得有了几分摇滚的效果。

那位吉他手和她配合的非常出色，两个人一起把卡农改编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一曲结束，观众席的掌声持续了很久。

后台的大家都很兴奋，想要一起去聚餐庆祝演出顺利，桐原渚笑着拒绝了他们。

“我还要回去帮忙照顾侄女，而且我不在的话你们会更自然一些吧？开玩笑的，下次有机会再一起玩。”

桐原渚一个人走出后台，身上穿的还是演出时的白色长裙。她来学校的时候阳光灿烂，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不过夜晚的风里还是带着几分早春的凉意，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件外套被递到桐原渚的眼前。

是菅原孝支。

“谢谢，你怎么也在这？”桐原渚接过外套穿上，有些疑惑。

菅原孝支掏出学生证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是被邀请回来参加晚会的毕业生，不过来得晚了点，没看完整场晚会。”

他迟疑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不过没想到校长请的是桐原，幸好没有错过你的演出。”

印象里，高中的时候菅原孝支好像对自己的演出没什么兴趣，难道是现在改观了吗？

桐原渚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下意识接了一句：“错过也没关系，之后还会有别的演出。”

糟糕，如果他只是客气一下怎么办，这样说好像在让他去看自己别的演出一样。

可是菅原孝支仰头笑了起来，路灯的光也恰好照在他的脸上，那颗泪痣在光线下微微颤动着。

“说得也是，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别，桐原渚有些抱歉地开口：“那个，谢谢你的外套，我拿回去清洗之后再还给你吧。”

菅原孝支摇摇头：“没关系啦，之后一起吃饭的时候带过来就好了。说起来，下周的家长会也是你来学校吗？”

“绫子的父母赶不回来，只能我去，但是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和他们转述内容的。”

桐原渚的视线和菅原孝支撞在了一起，她有些慌张地把视线挪开，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

在看不见彼此的地方，两个人同时捂住了胸口，感慨自己诚实的心跳。

*

“麻美酱，又要麻烦你了。”桐原渚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还不忘探头和宇野麻美打个招呼。她要去学校参加家长会，把麻美找来陪绫子。

宇野麻美倒不觉得有什么麻烦的，她很乐意陪绫子一起玩，再加上还能吃到桐原渚做的饭菜，简直是一举两得。

“早饭和午饭我都已经弄好了，简单地加热一下就行。”

她跑进房间化了个淡妆，起身后才发现宇野麻美靠在房间门口看着自己。

“小渚你果然还是喜欢菅原吧？”

桐原渚对上宇野麻美认真的表情，垂下眼：“……大概是吧。”

麻美叹了口气，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我说小渚你啊，喜欢就要说出来才行，高中的时候就一直不敢说出口，现在还是这样。”

“不要一直做胆小鬼啊。”

可是她做了这么多年的胆小鬼，早就失去表明心意的最佳时机了。

一直到坐进绫子的教室，桐原渚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宇野麻美的话。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菅原孝支走进教室站上了讲台。

“各位上午好，我是班主任菅原老师，未来的日子里会努力帮助孩子们度过愉快的校园时光，也希望各位能够信任并且配合我的工作。如果有任何问题和意见的话，一定要及时和我沟通，希望每一位孩子都能健康快乐地成长。”

桐原渚撑着脸看他，只觉得眼前人自信又温柔的身影，渐渐地和记忆里的样子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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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