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是肝癌,情况不是很乐观,癌细胞已经开始转移了,可以选择手术治疗,再配合后期化疗;或者选择保守治疗也是可以的,病人受到痛苦也会较少,我们这边是推荐后者。”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拿着报告向病人家属分析情况,一般肝癌出现症状后就很难控制了,手术和化疗很大可能是徒增病人痛苦。
“那个…手术的话费用大概是需要多少呢,我父亲他没有缴纳医疗税。”马克强行控制住自己内心慌乱,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他不想放弃自己的父亲。
平时马克也会给家里打钱,但就算他把工资打到家里了,父亲也会选择给母亲更好的治疗,或是积攒起来,而不是去给自己交高额的医疗税。他自己虽然攒了一些奖金,但如果要纯自费负担这种治疗的话,也还是天方夜谭。
“那这种情况我们暂时只能帮你父亲转私立医院了,纯自费以现在的情况准备至少20w欧会比较保险。”区医院医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穿着体面的少年的父亲会是打黑工的,但他还是沉着给出建议。
……
给父亲办完转院,马克拿着报告在住院部走廊里来回踱步,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要不向政府申请补助?但要申请补助本人必定会知情,他的脑海里又闪过一个画面:他父亲在手术前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眼睛死死地盯着医生手里拿着的报告单,那眼神很是绝望。
不行,不能让父亲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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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父亲,他回到俱乐部,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生活。他暂时没有向众人透露这件事的意思,他假装一切如常,回到团队继续训练。
如果能拿下冠军,哪怕奖金审批需要时间,他也可以先向俱乐部提申请,再向银行贷款个几万欧,他就能凑出手术费了。
本来俱乐部方面的计划是坐火车前往罗马,毕竟本来两地距离也不远。但远在日本的花山院老先生听闻自家大孙子打决赛还要坐火车,直接调了架私人飞机前来送行。
搭档两个人一起机场的贵宾候机室的角落里,两人直接的气氛还有一些尴尬,佩特罗前几天回去后和阿德里安讲述了他在俱乐部发现的一些情况。
毕竟还要当一阵子搭档,阿德里安还是决定在赛前和对方缓和一下关系,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至少别在球场上出什么差错。
“马克,我们都不算小孩子了,别让感情问题影响比赛,我们还是搭档!”登机前,阿德里安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14岁的他已经和对方差不多高了。
毕竟是自己的搭档,当对阿德里安动来找自己想要破冰,就算心里很乱,马克还是勉强自己回应对方。现在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自己对对方的感情问题了,他只是迫切想要和对方找回默契拿下冠军奖金。
短暂交谈后,马克听到一阵嘈杂惊呼声,他透过候机楼的窗户看到降落在跑道的商务机,机身上的涂装是定制的赛前祝福。他再一次感受到两人的贫富差距,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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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的比赛很顺利,到底搭档了这么多年,两人实力也在线,一路势如破竹成功闯进半决赛。
而在半决赛开始的前一晚,马克无意中听到阿德里安正在理疗室内与主教练交谈。
“要和俱乐部解约了?约瑟夫教练问:“你确定?”
阿德里安回道:“是啊,感觉现在已经找不到乐趣了。”
“上次马克的事情,你是不是还耿耿于怀啊?”约瑟夫教练问。
“有点,但不是主要原因。”他来打沙排一开始是也不是因为热爱,只是网球玩腻了,又不爽自家老爹天天在他耳边念念叨叨的。于是在自家老爹带选手去巴西比赛事的时候,偶然打了一次觉得好玩便来了,一打就是三年多,结果最近却越来越无聊了,加上他也快到要上高中的年纪了,家里老头子也一直在问他什么时候回日本去。
……
马克没有选择继续听下去,而是垂头丧气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整个世界的背叛,自己从小到大的搭档也要离开自己了,他该如何是好?如果换了搭档,他还能有现在的成绩吗?如果不能继续拿奖金,那他爸爸的病后续该怎么治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短短的路程里他想了很多,最终他还是眼一闭心一横拨通了那个号码。
……
“哈哈,很高兴马克选手能答应我们的请求啊。”
“报酬什么时候转给我?”
“报酬你放心!只要比赛结果和我们预期的一样,我们立马就给你转款哈。”
挂断电话,马克缩在宿舍的小沙发上,仿佛失去了浑身力气般蜷缩起身体。
和他通话的是下午联系过他的一个自称是隔壁小国的□□公司代理人的黑中介,希望他能在半决赛输给对手,并承诺会给他20w欧作为报酬。
要知道这次比赛的冠军奖金才35w美元,就算拿了冠军,到时候扣除俱乐部分成,他也就到手不到12万欧。
这不是他想要的,而是他别无选择。
只做这一次,谁叫他是贫民窟的穷小子,为了钱他只能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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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后复盘结束后,安静的会议室内,只剩下搭档二人。
阿德里安将笔记本电脑推到马克面前,点开邮件中的音频播放。赫然是马克与黑中介的交易全程录音。邮件末尾还狮子大开口向俱乐部索要100万欧,否则将会把录音公布,那样的话俱乐部的名声会受损,涉事选手点职业生涯也算是完蛋了。
“马克,你不想解释什么吗?”阿德里安面无表情开口询问。
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家人生病需要钱可以和他说,虽然发生了那件事,但他们依旧是搭档啊,这种事他不可能不管。再不济向俱乐部求助呢?老板会很愿意以这个价钱签下几年这个有前途的小球员。
结果马克去干打假赛这种事,现在钱也没拿到,还被对方反敲诈一把,倒不是说俱乐部拿不出来钱,但是谁想平白无故被搞这一下啊?
虽然是他说打完这次世青就要退役,但他还是很认真的在对待比赛,结果却这样收尾。俱乐部还从米兰那边给马克物色好了新搭档,现在要鸽掉对方,这也是一笔损失。
而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就算换了搭档,马克作为一个沙排运动员还是有很光明的未来的,现在虽然惋惜他的天赋,可出了这种事,俱乐部不可能留下他,不起诉他向他追责都算老板给阿德里安面子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他说不出话,双手捂着脸,把脸埋在手臂里,像个孩子一样,默默哭泣着。
比赛结束后直到回到俱乐部,他与对方失去了联系,现在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对方的话术中有这么多的漏洞,他被骗了。
他害了自己害了阿德里安,可他也没有拿到他想要的。
“阿德里安!”正埋头痛哭的马克听见阿德里安想要离开的脚步声,一下抬头带着哽咽开口:“如果当初你……”
眼看对方还在说这种话,阿德里安无奈叹气,“好了,你父亲的事我会帮你,就算是我给的临别礼。这件事俱乐部不会追责,但你离开这里前,最好去给安东尼奥一个交代。”
说完他就加快脚步离开,那是他们最后一个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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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对方有这样的经历,宫治难免怜爱地抬手揉了一把眼前人毛茸茸的粉发,略带安抚意味开口:“遇上这种事,你还真是倒霉。”打假赛这种事是个搞运动的正常人都没法容忍,虽然对方勉强算是有苦衷吧,但还是会难受吧。
不过花山院本人倒是一点也不难过,但他第一时间接收到对方的安抚信号,直接顺着宫治的动作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他的手心,又挪动身体让自己更靠近对方,一下把脸埋入自己觊觎已久的白花花的大腿里,幸福地抱住对方。
花山院遥深吸一口气,洗完澡的阿治身上有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味道,紧实的大腿肌肉不用力时也软软滑滑的!呜呜呜!好幸福!这辈子值了!
看对方埋头不语,宫治只以为对方是因为提起过去的伤心事掩面难过,因此他也没有要挣脱对方的意思,只是又揉了一把粉毛大狗的头表示安慰。“那之后呢?你不是不打算打球了,怎么又来稻荷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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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花山院遥本来计划要打完当年国内的比赛才退役的,可惜搭档没了,他也就提前离开了尼斯。
事发毕竟突然,他暂时还没规划好后面要干嘛,干脆去祖父位于南科西嘉的牧场住了几个月,每天喂喂牛骑骑马,开开心心当了几个月野人。
期间佩特罗坐船过来找他玩时,告诉他马克的父亲去世了,他对此也不意外,毕竟肝癌的带癌生存率本来就不高。而马克也被原籍方的球探签走了,他卖掉了贫民区老房子,加上对面给的签约费还掉了俱乐部要求的违约金,带母亲离开法国回摩洛哥了,那之后就没什么消息了。
到第二年春天,他本来是打算先去伦敦读高中的,结果人刚到温布尔顿就遇到了迹部景吾。
他被拉着和一群国中生去找被当地teenager拐走的越前龙马,然后莫名其妙经历了把迹部家老别墅打成废墟又顺便教训英国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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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大段网球离谱小故事,宫治感觉自己cpu要烧了。这群人打网球把房子打烂,人都打飞出去了,但球拍还没坏,这对吗?
但好在花山院此人经常满嘴跑火车,他只当对方是夸大其词,试图拉回话题,“所以说这一段和你大老远跑来兵库打排球有什么关系?”
关于就医方面是个人私设,请不要联系现实拜托拜托。啊啊啊终于把回忆搞完了!下章开始就没有回忆部分了!感觉自己好啰嗦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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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转学生的过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