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当吸血鬼碰上热血笨蛋 第11章 第 11 章

之后的几天里，日向翔阳也在为和前辈们的比赛而用心锻炼着。

每天抵达教室都能看到橘子脑袋热烘烘的身影。

而他也总能很快捕捉到莉莉安的出现，每次一对上视线就远远地朝她挥手，露出热切而阳光的笑容，大声打招呼：“早上好，莉莉安同学！！！”

清澈的少年音在寂静的早晨里嘹亮异常。

渐渐地，莉莉安发现，喊她名字的时候，日向翔阳总是念得格外特别。

那是种难以形容的特别，起初莉莉安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定义这样的“特别”。

直到熟悉几天后，莉莉安才慢慢分辨出来——大概因为她的名字是英文，所以橘子脑袋的咬字中带着种煞有介事的认真。或许连他本人都没留意到这一点，就理所当然地这样干了。

仿佛在做什么科学研究之类很严谨的事情。

让人觉得自己是被认真对待的。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的念名字。

而被叫到的莉莉安只是掀起自己薄薄的眼皮，不咸不淡回一句：“早上好。”

然后将自己的目光从脸颊通红的橘子头身上挪开，云淡风轻拿出一盒番茄汁，不紧不慢进食着——

如果忽略掉她用力到近乎扭曲的五指的话。

“咔嚓。”

基本上一盒番茄汁喝完，同一时刻，纸盒就会瞬间捏扁成一团，上面印着的卡通番茄也随之面目全非。

与揉皱的纸盒相比，莉莉安的面孔看不出任何一丝异常，如果只将视线放在她的脸上，谁都会觉得她喝东西的样子斯文而优雅。

而神经大条的运动系男生就更加看不出她动作中藏着的克制了。

只是眨巴眨巴眼睛感慨：“莉莉安同学好像很喜欢番茄汁诶。”

说这话时，日向翔阳看她的样子就像只猫咪，好奇而单纯地注视着蝴蝶。圆润的眸子里盛着朝阳，亮晶晶的。

亮到莉莉安再次感慨墨镜是个好东西，并在三秒的停顿后不着痕迹转移视线，糟糕地想——

撒旦啊。

……

乌野八点多登校，日向翔阳五点过就到学校了，排球社七点开始活动，他需要在那之前撤离，转移阵地。

在其他同学抵达教室之前，日向翔阳就会出现在座位上。

而为了避开阳光，莉莉安同样会选择早点从家里出发。初升的太阳很柔和，洒在身上也不会过于难受。

所以这段时间里，一年一组几乎只能看见他们两个的身影。

一个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棕色长发丝绸那样垂下；另外一个则迎着朝阳而立，橘色短发翘起一撮呆毛。

虽然处于同一个空间里，却仿佛被某条摸不着的线划分为两个世界。

直到日向翔阳朝莉莉安走近，那条界限忽然被打破了。

仙台七点的朝阳是橙红色的，透过玻璃窗斜斜落进来，铺在空荡荡的桌椅上，晕染出一种文艺片里特有的橘调，连时光仿佛都被定格在这一刻。

简单的招呼后，两个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全世界只剩下安静的风声。

莉莉安率先偏开头，看到晨风正在追逐窗外的枝叶，树影轻轻地晃呀晃，在灰白色墙壁上投下碎碎的光斑。

渐渐地，风声一点点消下去了。

于是，在这样的寂静中，听力敏锐的吸血鬼，听到了另外一阵急促而有力的声音。

咚。

咚咚。

咚咚咚——

是来自日向翔阳的心跳。

听上去有些偏快，可他分明都结束了锻炼。

抬眼望去，橘子头已经在课桌上趴下了。毛茸茸的脑袋埋入双臂中，只露出一截圆润的耳垂，被阳光照得通红。

红彤彤的，像血液的颜色。

吸血鬼微微眯起眼睛，舔了舔牙齿。还好刚刚才进食过，所以这次的忍耐不算很难。

可她还是被日向翔阳的心跳吵到了，拿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把音量调大，熟练地点开歌单里一首摇滚乐。

嘈杂的重金属鼓点疯狂涌出，掩盖了其他那些琐碎的杂音。

-

日向翔阳在教室的精力大概仅限于维持早晨这短短的几分钟了。

接下来的课程中，他的电量看起来就快耗尽了一样，进入了半休眠状态，让人疑心这家伙会不会下一秒就一键关机了。

都怪日向翔阳那头橘色的短发过于引人注目，不然很难解释莉莉安的分心。她总是听着听着老师的讲话就神游天外了，至于思绪飘向的地点，恰好是前面那颗橘子脑袋。

风从窗外溜进来，掀起一缕柔软的短发。

略微凌乱的橘子脑袋朝前点了点。

回正位置，又点了点。

讲台上的老师依旧滔滔不绝念叨着枯燥的知识点。在点了不知道多少次脑袋后，橘子头一个激灵，忽然清醒过来一般，猛地坐直了身子，脊背挺得板正——

两秒后，他再次陷入刚才的状态，又开始不断点头。

像小鸡啄米。

看起来迷迷糊糊的。

大概是练球练得太累了，毕竟前一天练到晚上，今天又一大早爬起来练球。

明明只是社团活动而已，甚至还没有正式入部，却投入那么多精力，真让人费解。

不知不觉间，莉莉安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每天的功课除了学校里这些，又多了一项——

那就是，研究日向翔阳。

而日向翔阳看起来对她也很感兴趣。在上午最后一门课的下课铃响起后，这家伙忽然活过来一般，从节能状态无缝转换成满格状态，活力满满伸了个懒腰。

充完电，日向翔阳一边拿出便当，一边转身，好奇地问：“莉莉安同学带了什么便当呢！”

由于刚打过哈欠，他眼角泛着微微的红，挂了点几不可见的湿润泪水。那双橘色的眸子则依旧明亮，每次望向莉莉安的眼神都让她联想到小猫、或者小狗，总之就是一切毛茸茸的物种。

而这一切的重点在于，必须是毛茸茸的，那些丑兮兮的无毛猫无毛犬显然不在联想范围内。

日向翔阳总是很好奇她，好奇莉莉安为什么到仙台、好奇莉莉安为什么喜欢番茄汁，还好奇莉莉安带了什么便当。

至于莉莉安，他们种族其实并不太需要额外的食物，除了缺血的时候会产生饥饿感，其他时间里进不进食都无所谓。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引起额外麻烦，出门前玛丽阿姨还是为大小姐精心准备了一份便当。

在打开之前，莉莉安本人都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食物。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口味偏好，所以对里面装的东西也并不好奇。

而现在，在橘子头恳切的注视中，莉莉安莫名感到了一丝郑重感……？

拜托，只是吃个午饭而已，对于他们人类而言不应该是每天都要进行的事情么，怎么表现得也这么郑重。

莉莉安在橘子头灼热的目光中打开便当盒，居然还不自觉地放慢了动作，像配合他的期待似的。

仿佛在开什么宝藏。

“是海绵宝宝！”看清里面的食物后，日向翔阳惊喜地叫了出来。

莉莉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玛丽阿姨入乡随俗地准备了份玉子烧饭团，还特地做成了很卡哇伊的海绵宝宝形状。

“所以莉莉安同学原来喜欢海绵宝宝吗！你的书包上也挂着个海绵宝宝的挂件，很可爱呢！”日向翔阳接着道。

书包都放在教室后面的柜子里了，只有在上学和放学的时候莉莉安才会短暂地背上包。

这本来是个很不起眼的细节，没想到橘子脑袋又注意到了。

虽然莉莉安确实喜欢海绵宝宝，但这和她的性格并不相称。

如果承认的话，那样就不酷了。

酷酷的大小姐抿着嘴唇，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是”字。

看来连书包挂件也要撤掉了。莉莉安这样想着。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越过日向翔阳的肩膀，落在了他的桌子上。

忽然，莉莉安有些恶劣地扬起嘴角。

她很少笑，以至于笑起来的时候橘子脑袋直接愣住了。

日向翔阳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漂亮的面孔，整张脸颊瞬间爆红，也太、太好看了……他呆呆地捧住心口。

这种呆滞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下一秒，莉莉安就开口了：

“你的饭盒包装也很可爱呐。”

她说话时语调一向没什么起伏，此刻却刻意在尾音扬起一个小小的钩子，配上那副恶劣到有些张扬的笑容，像极了动漫里那种恃靓行凶的大美人反派。

日向翔阳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身，看清桌上的饭盒布后，一把捞进怀里。

他的脑袋像烧开的水壶那样不断冒出热气，磕磕绊绊地粗着嗓子解释：“这、这是我妹妹的…才、才不是我的！绝、绝对不是我的！”

用来包饭盒的布料是明黄色的，上面还印满了可爱的猫咪头印花，在中央仔仔细细地系了个结。

在这个虽然只有十来岁但所有人都渴望着装酷表现成熟的年纪里，这种款式的饭盒布对一名男高来讲无疑是拿不出手的。

占据上风，莉莉安选择性滤过了对方的澄清，只是在橘子头羞愧难当的神色中，心情愉悦重复道：“很卡哇伊。”

咬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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