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谁会嫌星星太多 第105章 世界第九奇迹（四）

16.

十岁的时候，我对爸爸妈妈说，我想养一只小猫，我会好好照顾它。

我查了很多资料，问过了宠物店的老板和养猫的同学，做好了一切觉悟，凡事都会亲力亲为。但是他们说不行，你不能这么任性，家里不能到处都是猫毛。

我说，哦，好吧。

于是我抓了那只流浪猫，把它送给了很想要猫的莉绪。

十五岁的时候，有个各方面看着都不错的男孩追我。他给我画饼，说未来、理想和家庭，我总结了一下：他想睡我。

我对莉绪说，谈恋爱也不是不行，不过更进一步还是要深思熟虑。

然而莉绪当时正在热恋期，她说如果总是想太多，是没办法正常恋爱的，“你要去体会那种最纯粹的心动。”

我说，嗯嗯，我们换个话题。

于是我拒绝了那个男生的画饼，交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正派的男友，结果他们是一丘之貉，我最终也没能体会到纯粹的心动，只体会到了纯粹的恼火。

不过我在莉绪遇到感情危机时带她去认识了新的帅哥，有效地解决了她的烦恼。

都说淋过雨的人会喜欢给别人打伞，可能我就是这种类型。我是真不喜欢看到别人被问题困扰，因为这种事总会让我想到还不够成熟的自己。没有人在那时候来解决我的烦恼，那就不要让更多的人和我一样烦恼了吧！

“希望每个人都没有烦恼”的命题太大了，我只能帮助我所看到的人，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里。

比起讨好型人格，想要下意识地满足所有人的需求，甚至有些卑微——我是真的会从帮助别人的举动中收获满足感的类型。

我认为，身为勇者，身为主角，我把事情做到完美，被正常人所需要（不正常的人我会拒绝），守护我眼前的小世界的和平与美好，是多么的快乐，又是多么的理所应当！

于是我开始模拟游戏系统，在想象中为自己设定了这样那样的数值。

虽然很中二，但自得其乐。

现在，有人发现了我的快乐。

17.

读大学时，为了方便来回，我搬出去住了公寓。

爸爸妈妈在某天打电话来说，因为我不在家，他们很寂寞，就养了只小猫，小猫很可爱，它特别好。而在外地上学，只有放假才会回东京的莉绪也打电话告诉我，说她分手了，她决心从源头上扼杀一切。别说结婚了，她连恋爱都不会再谈了。

每个人都像是中了遗忘咒的魔法一样，搞得记性很好的我有点无所适从。

也不是我耿耿于怀，斤斤计较，就是，嗯，难免有点心梗……人都是会变的，这很正常，那么不变的我呢，我是会被抛下的吗？

我从来都没对别人说过我的这些想法，哪怕是莉绪。因为这样的迷茫我可以自己克服，它只是一时的，我要更多地去享受我的快乐。

可是，研磨竟然能够通过观察发现我的想法，也许这才是他邀请我加入他的团队的根本原因——他还说小N的判断力精准呢，我看他才是。

“听着，研磨，我现在要对你用一忘皆空。”我故作严肃道，“因为你竟然发现了我的弱点……”确切地说，是我的优点背后的真相，“你的记忆不能被留下！”

“嗯？我们刚才在说什么来着……”少年配合地说道，“突然间就想不起来了。”

我有些想笑，却听到研磨说道：“哦，我想起来了。”

什么，我的魔法可不能这么快就失效！

“我刚才想说，”研磨正色道，说了一句听起来逻辑有些拗口的话，“我会继续需要前辈的……只要你需要。”

18.

研磨说这种话，似乎有出奇的效果，因为他和我一样，好像都未曾变过。他仍旧是不擅长社交的人，哪怕他知道变得活泼开朗会更有好处，而我也仍旧在做自认为完美的勇者，哪怕不一定总是会有好的回报……我们都不是笨蛋，但我们都不想勉强自己去改变，我们在大环境面前，都有自己小小的坚持。

“有点想要变得更任性呢。”我突然感慨道。

“是准备打游戏到半夜两点，还是一次喝两杯奶茶？”研磨问我。

什么嘛，在他眼里我的任性程度也就只有这样吗？我可是在他邀请我加入团队时，提出过非常无理的“投星星”要求的人啊。

研磨了然：“这次你打算对月亮或者太阳下手。”

如果能把它们摘下来，哪怕在游戏里，也属于是奇迹吧？

不过这和我目前所想的事情也差不多，我晃了晃手指：“猜的有道理，但我选择不告诉你。”

「你的清醒值下降了，回升了，下降了，又回升了。」

想要和很可靠的后辈君在“将星星投入水中”的设想之外，去探索和尝试更多的“奇迹”……何尝不是一种任性呢？

19.

时间来到这一年的12月25日，圣诞节，全世界的松树最漂亮的时节。

大学的寒假已经到来，我们的游戏团队也放了假，有什么事都在线上做。小N和小K平时和我合租，她们都家住外地。只不过小N没读大学，是顺便来东京打工的，小K在东京念书——这俩人一走，我的公寓变得空荡荡的。

当然，我可以学E君和研磨这两个本地人，在学校放假后直接打道回府。只是早在寒假开始之前，大学附近就已经有商家在张灯结彩，就连身陷期末周的我也不禁有些意动，分了几秒钟的神去想圣诞节时要如何度过……不如这次就在外面过圣诞节吧？

爸爸妈妈听了我的打算之后说可以，到时候他们来找我一起过。然而在身边又一次走过一对牵着手的小情侣时，我忍无可忍，在冷风中对那棵商场门口高大的圣诞树练习英语口语，假装它是童话故事里能和我对话的魔镜。

圣诞树，圣诞树，告诉我，你今天也是自己过吗？

哦，原来就我们两个是孤零零的啊。

彩球和铃铛被风吹得叮叮当当，像是在抗议。不过它没办法反驳我的自说自话，毕竟它只是棵松树，除非奇迹发生。

就是在我说到第五句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找它合影，然后狠狠地夸了它：“你真好看呀，我好喜欢。”

圣诞树唱起了《Jingle Bells》，只有我能听到的那种。

「你的心情值飞速下降了。」

很好，让我们恭喜圣诞树得到了爱，被放鸽子的人只有我。

我甚至是被我爸妈放了鸽子，真是服了，要去北海道旅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怕打扰我考试然后就干脆忘了这到底算什么理由……而且我还在他们原本约我见面的地点遇到了高中时期交往过的混蛋前男友，被狠狠挑衅了。

虽然我没让他在话头上讨到好处，但我的心情也非常不爽。还好由于放假回了东京莉绪应该有空陪我出来喝酒。莉绪啊莉绪，快点来吧！

正当我由于等待好友的到来而百无聊赖，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圣诞树上的彩球，轻轻地哼起了歌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迎面走来的那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不喜欢在冬天出门的怕冷人士，因为他的围巾挡了半张脸，又戴了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他有着一双比闪亮亮的彩球还要好看的眼睛。

“研磨？”我诧异道。

20.

这么巧啊，我居然在这个地方偶遇了研磨。

不对，依照他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凑圣诞节的热闹吧？

研磨酷似一款会由于低温而自动掉电的电子产品，因为天气过冷，他的反应也慢了半拍。只见他拉下口罩，低低地“哈”了一声，呼出一口热气，仿佛在努力地重启系统。

……就，真的很可爱。

“前辈。”研磨若有所思，“变成圣诞树的前提，是对它唱歌吗？”

我：？

等一下，我倒吸了一口气，心中突然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在颤抖地点开手机之后，我睁大了眼睛——屏幕上是我发出的当前所在的位置，以及我发出的一连串的显示了“已读”的信息。

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问题。

「岂有此理，我爸妈现在已经在北海道了！」

「更可恶的是，你猜我遇到了谁，是滨田和他的现女友！气死了，我要用酒精来缓解被他挑衅的愤怒……」

「呜呜呜，今天好冷，我好伤心，我的心情值要清零了。快点出来陪我喝酒，不然你就要看到我变成冰雕，变成白雪公主，变成圣诞树啦！」

……我发错人了。

我的好友香取莉绪，和近半年来由于创业而频繁与我聊天的后辈孤爪研磨君，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头像都是可爱的三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