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兵库县短记 第77章 我与我之间04

在这之后的送行过程就变得十分潦草。

因为妈妈的注意力都在大小姐身上。

宫治只能说看来她真的很喜欢大小姐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明明出门前还盯着阿侑给他的背包增加负重，仿佛整个东京的便利店买不到一把伞，出门后见到大小姐，立马把第一次独自出远门的儿子抛到一边，表面上是在叮嘱阿侑，实际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大小姐暗戳戳的在意，以至于叮嘱都变得敷衍起来了。

不过，本来也没什么好送的吧。宫治在心里不住吐槽，阿侑他是去东京参加集训，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而且妈妈在家早就念叨过不下一百遍出行安全和相关注意事项了。

但阿侑明显不这么想。

他嚷嚷着“老妈你怎么回事，今天的主人公好像是我才对吧！”，试图把大家的视线焦点和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这孩子说什么呢。”妈妈瞪他一眼，随手拂去阿侑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拍了拍，“好了，时间不早了，再不进站新干线就要出发了喔，侑。”

阿侑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这就赶我走了，老妈你今天见异思迁的速度也太快了！”

“好了，侑，你妈妈说的是实话。”爸爸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但说口的话比妈妈走心多了，“确实该出发了，早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不然等等会手忙脚乱的。”

阿侑不吱声，但臭着脸。

“别闹小孩子脾气。”妈妈失笑，伸手捏了把他的脸。

宫治在一旁翻了个无语的白眼。

又来。

这家伙真爱撒娇，全天下估计只有妈妈才会吃他这一套了。

虎冢观音看着宫妈妈两根手指在侑脸上挤出来的软肉，那一瞬间产生了侑的脸蛋是汤圆皮的错觉。

宫治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来，他一脸平淡地将大小姐盯着阿侑脸颊肉的微表情收进眼底。

该怎么形容呢，有点像小时候阿侑逛庙会第一次看到苹果糖想吃又不知道好不好吃时的样子。

只是阿侑那会儿特别跃跃欲试，而大小姐比起行动，更好奇好不好吃。

——肯定不好吃啊。这想都不用想。

宫治在心里也不忘踩一脚自己的兄弟。

“差不多得了。”他出声吐槽，“请问你是不肯上学的幼儿园小朋友吗侑同学？”

“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帮你去一下也不是不行。”宫治特意用了会激怒对方的腔调说话。

果不其然，他的笨蛋兄弟下一秒直接炸毛：“没门！你想都别想！”

大小姐平时偶尔会临时发挥一下北学长的作用，比如放在此刻的场景下，她就会出声赶阿侑上车。

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格外被动，什么都没说，最后还是妈妈耐心告罄，忍无可忍地把阿侑推进了安检台。

宫治每次想起他被推走时的哀怨眼神都很想笑，但幸灾乐祸的笑意在后来看到阿侑进站看了眼手机消息突然由阴转晴的脸后戛然而止。

他似有所觉地把头转回来，大小姐正低头戳着手机。

宫治没有凑上去看，但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阿侑心情突然变好的原因所在。

等那颗烦人的黄色脑袋拐进站台彻底看不见了，爸爸先走一步去停车场开车。

妈妈笑眯眯地去挽大小姐的手：“观音要搭我们的车吗？”

“谢谢稔阿姨的好意，但不用了。”她顿了下，推辞道，“我家是相反的方向，不顺路。”

这大概是五分钟前的事。

在妈妈听到大小姐礼貌又客套地称呼自己是夫人后先是十分受用的一笑，但很快话音一转，让大小姐不必这么客气，直接喊她名字就可以了。

宫治也因此发现了大小姐敬语的使用范围。

“我们市才多大，让叔叔拐一下也不麻烦。”妈妈继续争取，“不要和我们客气。”

“不是客气。”大小姐笑起来，“我待会儿还要去别的地方买点东西，所以就不用麻烦宫叔叔了。”

如果她推脱说真的太麻烦怎么好意思，那妈妈估计不会轻易罢休，可大小姐选择十分坦然地说了实话，反而让妈妈没办法继续强求下去了。

“好吧，真遗憾。”

“抱歉啦，稔阿姨。”

“那你下次有空来我们家玩，我水仙花种得很好喔。”

“好的，下次一定。”

“新年怎么样？侑和治超级会打年糕，我们可以烤炼乳年糕吃。”

“啊……双胞胎的心有灵犀原来可以这么用吗？”

“对呀，而且这两个家伙会因为较劲憋着气打个不停还越打越快，观音不觉得傻里傻气的很好玩吗？”

“我说……我还在这呢。”宫治没忍住出声，“不要当着我的面蛐蛐我啊，妈妈。”

“啊啦。”

“啊啦个鬼，你绝对是故意的。”宫治瞪了妈妈一眼，随后视线一转看向大小姐，像是为了澄清自己不是好玩的傻子，他格外认真地皱着眉毛，一本正经地强调，“打年糕的是阿侑。”

他只负责沾水翻面！

所以傻里傻气的是阿侑！才不是他！

“噗。”妈妈没忍住笑了一下。

大小姐还是那副平平静静的样子，她抬头看向他，奇怪道：“明明是治的力气比较大吧？”

怎么会是侑负责打年糕？

宫治想到了某个人，嫌弃地撇嘴：“可有些人不这么认为。”

她点点头，眼睛里这才露出些许笑意：“所以就变成了双胞胎负节奏快攻·打年糕版。”

“一定很劲道。”

宫治意外地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一瞬间自己身体里冒出来的陌生感觉。

她也许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但没有像妈妈一样憋不住，而在她最好奇的事情得到答案了后，那原本就发了芽的笑意才慢悠悠地从眼睛里伸出了枝桠。

非常虎冢观音。

那双眼睛被卧蚕托着盈盈一弯，让他没由来地想到春雨过后湿润润的土。

他在大小姐眼睛反射的水光里窥见自己模糊的倒影，并不完整，却有无数细小的声音顺着血管泵进他的脑子里。

他听见在自己胸腔里回荡着的心跳，听见大小姐的话语在自己脑海里振出无休止的回音，听见另一个更加诚实的宫治在密密麻麻的声音里茫然无措的脚步声。

“那是什么厉害的名词？”妈妈眼睛一亮，像是听到了很酷的东西。

温温润润的光随着眼帘的掀动消失了，大小姐转头看向妈妈，好脾气地解释：“是排球专业术语的打年糕版。”

在出站的这一段路上，她俩絮絮叨叨地聊个没完。主要还是妈妈挑起话题，大小姐顺着妈妈的话往下接。

宫治从没听大小姐在短时间内说过这么多话，她和妈妈说话时的语调带了点和北学长对话时的味道，又有点像在和伦太郎说话。

声音里加了点明快的糖霜，听起来比薯片要软，又比芒果干更脆。

宫治走在她们旁边听了一路，陌生的感觉没有方才强烈，也没有就此沉寂下去，像是小时候和阿侑比赛打水花那样，石头垫了几下落入河中看不见了，但河面被惊扰激起来的涟漪荡开波纹久久不褪。

他不知道它的余韵能停留多久，这种感觉很新奇。

终于走到上车点，爸爸已经把车开了出来，于是妈妈扭头看向自己：“治，你等会儿要去同学家对吧？是和我们一起走还是你自己乘车？”

啊，对，是有这么一回事，宫治应了一声：“对，我说好了要去大小姐家来着……”

等等！

他的话音猛地顿住，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下意识转头看向大小姐。

她对上他的目光，认真又快速地扫了眼他的表情，随后不解地歪了歪头：“……怎么了？”

注：观音的稔阿姨和宫叔叔为了中文观感所以写作了阿姨叔叔，其实她说的是稔さん和宫さん

宫侑的脸是汤圆皮，那么宫治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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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瞬间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