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兵库县短记 第5章 敏锐

“大小姐真的是一匹孤狼啊。”课间休息的时候宫治嘬着挤挤装的果冻，趴在角名的课桌上突然说道。

角名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说：“她都转过来快一个月了，事到如今你才注意到吗？”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阿侑。”宫治对角名把自己和脑子里没有人际关系这回事的宫侑并为一谈有些嫌弃，他不满地说道，“我是在感慨。”

“阿侑那家伙在中学的时候人缘很差，即使是同一个排球部里也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但是到了高中，像是粉丝俱乐部之类的反而冒出来了……好怪，人的本质是抖m吗。

“大小姐不也应该差不多吗？她和阿侑还挺像的，从结果来看却是完全相反的处境诶。”

“先不说别的，你能不能快点把果冻吸完。悉悉索索的声音很烦人。”角名吐槽道，“而且，这不是晨练后发的那包吗？这都快到午休了。”

“因为……很好吃啊。”宫治顿了顿，问道，“下午部活还会有吗？”

“不知道。”角名低下头点了点手机，“嗯……拍照识图搜不到。”

“但是很好吃吧。”

“那确实可以这么说。”

——我都听到了，两位同班同学。

距离他俩也就隔了一个座位的虎冢观音心想，大家坐得这么近，但是这种认识又没有熟到可以主动加入对话的关系对于不太擅长社交的人来说真的有些尴尬。

还是装没听到吧。如果引来宫侑的话就不妙了。之前听到班级上的女同学一直在讨论宫兄弟什么的，1班的宫粉浓度说不定特别纯。

不过新出的吸吸果冻反响还不错，回去告诉山崎这个好消息吧，那家伙肯定会感动哭的。

“阿治，角名，还有——大小姐——”宫侑突然插着口袋出现在了后门，他低头看了看虎冢的位置，恍然大悟道，“大小姐原来一直都坐在这里啊，我都没发现。”

你小子说话也太大声了吧！

虎冢观音转身抬起头，金色头发的双胞胎之一笑眯眯地闪了进来，赶在临桌落座之前率先抢占了位置，毫无自觉地用讨人厌的语气感叹道，“啊，真的是在学习啊，而且是一个人。”

角名：他真的对本人这么说了啊。

宫治吐槽道：“就这样的家伙，粉丝到底图他什么？”

虎冢观音有些同情地瞄了一眼旁边被挤出自己座位又不敢吱声的山田君，不知道是不是她开始往宫侑那边集中注意力的关系，她感觉周围的声音渐渐收拢起来，夹杂着不少的惊讶和低低的议论，而挑起这一切漩涡的肇事者本人却不以为意地向后仰着试图用椅子的后跟支撑起自己的重量。

“一个人做作业，有什么问题吗？”她平静地说道。

其实她她说不准宫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挑衅？嘲讽？还是普通的搭话？不过也是，在热热闹闹的课间休息时间埋头苦干的人在通常情况下不是书呆子就是没朋友，好像只要和这两个词搭边，一个人的青春就足以用可怜来形容了。

但是做作业只能一个人完成吧？两个人一起的话不觉得只是借着作业名头的打情骂俏吗。

比如考试前大家相约一起复习的行为，这是虎冢观音最无法理解的事情——内化知识难道是什么用团结和根性就能达成的游戏任务？明显一个人整理错题和知识点更有效率啊。

“阿治，好可怜啊这孩子。”宫侑转向宫治，用一种下结论般的语气说道，“脑子是学习学坏了吗？”

宫侑排球技术很好，看起来也乐在其中，那种看着就觉得感动的托球让虎冢观音印象深刻，但是在生活中这完全就是一个不顾忌他人感受的烂人吧！

池面又怎样？金发很帅气？好吧她承认，但是如果喜欢金发就要接受宫侑这样的烂人，那还是灰发的宫治更加酷。

在短短的1秒内，虎冢观音深切地意识到平静的独处时光从这一刻起可能就要和自己无缘了。

宫侑听到预备铃声后切了一声，在宫治的驱赶下一脸不开心的回到了隔壁，邻桌的山田也得以安逸地坐下。

角名若有所思地看了虎冢一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真是厉害，完全就是名副其实的冰山大小姐啊。

接下来即将转回头的这一秒，可以说的上是角名伦太郎的年度瞬间。

——他看到那个名为虎冢观音但被大家读作大小姐的女生烦躁地咂了一下舌然后咬住了下嘴唇。

小小的一个面部动作，就好像铁壁一般盘桓在她和他人之间的社交屏障突然破了一个口，角名意识到原来铁壁之内同样存在另一片不为人知的天地。

尽管大家因为她特别喜欢独来独往而称呼她为大小姐，但虎冢观音也会如常人般感到困扰啊。

在别人观察不到的角落里松下名为不在意的坚不可摧的盔甲，在透光的缝隙里展露出这样破绽百出的表情。

感觉有点犯规。

##

接下来的几个课间，宫侑坚持不懈地霸占了那个不属于他的座位，虎冢观音真的无法理解。

而且他过来没话找话的找茬行径，在某些程度上给周围的人都带来了严重困扰，邻桌的山田同学一到下课就乖乖地让出座位在走廊上罚站，她也不得不分心应付宫侑并承受其他同班同学针扎一样的视线。

非常影响她做作业的效率。

“阿侑，那不是你的座位吧。”宫治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山田，对着自己的兄弟说道。

“所以呢？”宫侑看向他，“又没有人坐。”

“有的啊！不要无视事实啊，boke！”宫治对他理所当然的态度忍无可忍，“滚回2班去啊！”

“哈？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要回去？”宫侑不满地垮起了个臭脸。

角名依旧低头玩着手机，有气无力地吐槽道，“因为只有你是2班的啊。”

就在虎冢观音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出声的时候，班级里的交际花霸占了虎冢前桌空出来的座位。

记得是叫井泽美纪……吧？

交际花同学把手肘撑在她的桌子上，橘子味的清甜果香从她的身上溢了过来，蛮横又霸道地占据着独属于她的领地，与气味不同的锋芒毕敛的可爱脸庞却转向宫侑他们那边问道，“侑同学和虎冢同学原来认识？”

她到底是在问谁啊？趴在我的桌子上对别人说话真的很没礼貌。

但是宫侑正忙着和宫治掐架，完全没有理睬她的搭讪。

如果这还不算尴尬………那该感到尴尬的将是被她靠着课桌的自己。

“我们是同一个社团。”虎冢观音考虑了片刻，反正今天是做不了作业了，不如行善积德给她一个台阶下顺便解放自己。

“……”井泽转过头吃惊地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同一个社团？排球部？虎冢同学什么时候申请的女排部？”

“不是女排，是男排的经理。”虎冢敛下眼睑避免了和她的对视后平淡地说道。

井泽听完顿了顿，虎冢感受到她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反复逡巡，尽管井泽给人的感觉非常外向开朗，但她习惯于使用这种带着审视感的目光让人坐立难安。

虎冢上周无意间看到她用这种尖锐的目光凝视另一位女生，直到那位女生不太自信的询问自己的妆容是不是化得太浓了。井泽随后用抱歉的语气讨饶并欲言又止地否认了。

井泽是这边的男生普遍都喜欢的女生类型，脸小眼大五官精致但活泼开朗，因为性格真诚和谁都玩得开，也正是因为这种真诚率直的人设，在别人受到她那种拙劣的否认后反而会觉得她否认的内容是实话，只是不擅长掩饰。

可能是别人太好看了抢了她的风头？总之那天下午虎冢就看到那个女生换了个更淡的妆容，并和井泽继续嘻嘻哈哈地讨论起了别的八卦消息。

你们还真的吃这一套啊，精神方面没有问题吗？

明明是朋友……不对，在井泽眼里其他人不是朋友，是给她增加人气的社交工具人。

“井泽。”虎冢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可以不要盯着我的脸看吗？”

“诶？被发现了？”井泽眨了眨眼，反应十分迅速，用歉疚的表情笑了笑，“因为虎冢同学真的长得超级好看啊，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

喔，很不好惹的井泽坐过去了。等角名拍完宫兄弟今天新出炉的掐架照片再抬头去看虎冢的时候，发现井泽正趴在虎冢的课桌上笑盈盈的说了上面那句话。

一般人被虎冢当面直接这么说不会下意识地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吗，井泽这家伙转移重点好熟练。

角名也不好说井泽这人哪里不对，只是就他平时观察到的而言他并不觉得她有别人说的那样真诚。

井泽圆滑又带着隐隐的侵入性，应该和虎冢是完全相反的处事类型。

虎冢真的很少使用敬语，排球部里唯一能让她用敬语称呼的只有已经引退的白条学姐和黑须教练，就连宫兄弟都偷偷和他吐槽过她给人一种有点礼貌但不多的感觉。

她做事说话向来直接，角名在这一周里发现，大小姐的直接和宫侑得罪人的说话方式完全不是一回事，她会找到问题再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虽然让人意外，但绝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

角名隐隐约约觉得井泽和虎冢之间的氛围不太妙，不然她不会用那种方式方面指责井泽，是想驱赶对方吗？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虎冢在井泽说完那句话之后反而变得温和了起来。

哈？虎冢原来有这么在意外表？

“没想到区区我这样的长相居然能被井泽这么可爱的人称赞。”虎冢合上练习簿，弯了弯眼睛，慢悠悠地说道，“真是……荣幸之至啊。”

一个平时没有多少表情的人突然这么温和的笑了，真的好有冲击，偷偷关注这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想——

虽然早就知道虎冢是美女，但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

不过说什么区区自己这样的长相，她明明比井泽长得更好吧！用着谦逊过头的语气和恰到好处的谦辞却没有使用敬语……反而让人觉得非常不爽啊，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但是她都这样说了，虽然能感觉出她阴阳怪气的语气，但她表现得好随和真诚，让人无法指摘，反而会想这人也许是真心的吧？

毕竟她是混血儿不怎么会用日语也很正常嘛。

大家都会对美女无意识的宽容，当事人井泽却……吃了个发作不起来的大瘪。

“绝对是学黑尾的吧。”一旁也听了一耳朵的宫治下了结论。

角名附和道：“还学到了精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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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