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俊】不夜城 第14章 第13章

酒会后一众宾客渐次散去，李马克陪同老组长，随着侍者引领走进里间隐秘的会客室，房间里的吧台尽头，郑在玹早已等候在此。

“满叔，久疏问候了。”

“呵，我可受不起，说吧，把我们特地安排到这里，肯定不只是想打个招呼这么简单。”

“您还是这么爽快，难怪我父亲以前一直说您是难得的江湖豪士，让我多和您学习。”

老组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郑在玹，似笑非笑的样子：“嗯，你父亲在的时候，你们明室确实还有些义气可言，可惜了......”

李马克闻言看了一眼郑在玹，他倒是对这么明显的嘲讽也毫不在意的样子，仍然保持着礼貌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满叔，其实今天约您见面，是想和您谈个生意，对您来说稳赚不赔。政府很快要开始开发南边靠海的地块，我已经打通了所有的关节，明室有把握拿到那边的整体开发权，但前提条件是：必须最迟在年底前完成那一带的征收和接管。”

老组长皱起眉头，看向郑在玹：“征收和接管？南边一直都是我们的地盘，你没忘吧。”

“您说的对，所以今天就是来和您商量么，我知道那一片现在的旧码头还有附近的船队都还是您在管着，但是实话说那些已经落伍了，后面如果改建了全新的无人智能码头，那进来的生意会是现在的数倍。今天您只需要签个字，把码头以入股的形式合并到我们这边，后面我会出面和政府去谈新码头的经营权，到时候大家可以合伙赚钱，皆大欢喜。”

“呵，我说你们最近怎么在码头附近小动作不断，原来如此，让我把码头交给你去给那些官老爷交投名状，断了兄弟们吃饭的路子这不仁不义的罪名让我背着，贤侄，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满叔，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就是个简单的商业并购而已。一进一出，以后您也不用再一把年纪还要带着那些愣头小子们打打杀杀的，拿到的钱应该足够您在家颐养天年了。”

“哼，你倒是想得美，码头的经营权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下面的各位兄弟多少都有一份，我同意了他们也未必同意。”

郑在玹晃了晃杯中酒，轻声道：“满叔，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您也真的没必要硬扛，其实您那边有几位堂主已经和我谈过了，朋友么，当然是越多越好，你说是不是。”

郑在玹点头示意下，李帝努把一份经营权出售转让的同意书放在了老组长面前，上面几个明晃晃的签字让他目眦欲裂。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老组长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一边瞪着郑在玹，一边接起了电话，可是电话那头的消息又再一次让他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警察收到了不知何处来的线报，几乎就在酒会进行的同一时间，把TANK两位一贯硬派的老堂主的场子给一锅端了，那边的一众手下干将也几乎全军覆没。

郑在玹低头看了看手表，抬头望向老组长，笑容诚恳：“您现在可以放心了吧，那边几位老堂主应该都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郑在玹，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那几位说起来都是你的叔叔辈，就是你的父亲当年也都要给几分面子，你居然这样赶尽杀绝！”

“您前面说的对，父亲确实一直说行走江湖需‘义’字当头，给那些有用没用的大小帮派都留了一席之地，只做自己手边的那一点营生，所以到他死，明室也就只是一群收保护费的□□。可我不一样，明室从我接手到现在，早就脱胎换骨了。我爸这个人太自负也太理想化，早就跟不上这个世界的变化了。”

“满叔，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世间万物，新旧交替，不过是自然规律。有的时候，老人体面的退出，给年轻人让出位子，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你......！”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退，那最后能不能保留TANK和您的体面，就不是您可以选的了。”

郑在玹此时终于敛起原先浮在面上的笑容，肃杀之气尽显，李马克此时才真切感受到老组长为什么形容郑在玹是“狼崽子”——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满溢危险的气息，对自己的野心和**完全不加掩饰。

短暂的沉默对峙之后，老组长提笔在面前文件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甩掉笔之后他好似突然泄了劲瘫软下来，深深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真的是老了，随你们去吧......”

郑在玹重又挂上那副标志性的笑脸，只不过看向的是老组长身后的李马克：“帝努，你带人先送老组长回去休息，李堂主这边还请留步，我们要再商议下后面的事情。”

李马克看向老组长，老爷子颓然挥了挥手，这边李帝努也领命起身，走到老组长身侧搀扶起老爷子离开。李马克目送着大门在老组长身后关上，老人的背影说不出的萧瑟，轰然关闭的声音仿佛昭示了那个时代的落幕。

“李堂主，怎么，在为老爷子惋惜么？”

“并不，您说的对，新旧交替不过是自然规律。”

“年轻人就是沟通起来更方便，说起来，这次警局那边行动这么顺利还要多谢李堂主你呢。”

李马克向郑在玹微微点了点头：“哪里，我只是提供了一点我知道的线索而已，全都是郑总您的手段高明。”

“敏亨，愿意和我合作的，我自然都不会亏待，老爷子那边已经无人可用，把组里的事情交给你不过是时间问题。”

“郑总，之前您差李帝努来试探过我，但我早就说过，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些，以后TANK是留是散，我并不在意。”

“哦？那让我猜一猜，你想要的——是一个人？”

话音刚落，郑在玹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李马克的表情微动，于是更加笃定地开口：“敏亨，我这里有一个计划想和你合作一把，这次参与南边开发，我的目的不仅是赚钱这么简单，你知道的，有钱最终都比不过有权。我是打算以智能化大开发作为跳板参加下一次的议员竞选，上面的人也说我赢面很大，但东区的竞争对手之前是**官出身，那人特别难缠，软硬不吃，我很头疼。”

“您是希望我让他败选？”

“李堂主果然是聪明人，不过敏亨，我希望的不是他败选，我希望他消失，永远......”

“郑总，您真的是疯了，你说的这个人我大概知道是谁，暗杀这样的人，几乎不可能全身而退，你凭什么认为我愿意豁出命去做这件事？”

“不冒险怎么可能得到更高的回报，我当然知道这次很危险，也会安排人祝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我有能力为你和黄仁俊换个全新的身份，永远离开这里，一切从头开始。”

“如果我拒绝呢？”

“为了仁俊的安全着想，我想你不会拒绝。”

“你什么意思？”

“啊，忘了告诉你，我已经邀请仁俊到我安排的一个秘密地点暂住，等你完成了任务，我就会兑现我的承诺。他现在很安全，暂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