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仍是枪声阵阵,只不过较方才稀疏了些,陈陆二人明白那是马兴国部下几要被残杀殆尽的前兆。
从地下室行至一层客厅一路畅通无阻,偌大的厅内空无一人徒留个靠在大门后抱枪哆嗦的小丘八,他瞧见原本应该被关在地下室的二人安然无恙还跑了出来,慌乱之下端枪拉栓便瞄着对方,无奈那步枪分量不轻他又被门外枪声折腾得几近崩溃,枪口不断上下抖动一枪也开不出来。
陆子钰不打算与对方废话,出手如电抬腕便瞄了对方一枪,可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手腕被陈玉楼压了一记,枪口一偏子弹擦着那小兵脸颊而过。
那小兵被这么一折腾双腿一软直直瘫坐在地哪儿还有力反抗,陆子钰刚想再补一枪又被陈玉楼阻止。她侧目望着身边人只见对方朝自己微微摇头显是在为那小兵求情,心想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便就此作罢,走至他跟前下了他的枪一枪托将其砸晕。
“这下便好了。”陆子钰将步枪抛给陈玉楼,一心找那马兴国算账也不多言转了个弯便踏步走上楼梯。
陈玉楼瞧了瞧手中沉甸甸的物件儿,叹了口气心想这丫头又在气头上。他可见识过这女子被惹得恼了都能干出些什么疯事儿,又怕她托大只好跟在她后头不敢耽搁。
可他素来不爱用枪,只将步枪搁在了扶手旁举步便跟了上去。
二人拾阶而上只见得通向书房的走廊内站满了守卫,个个身姿挺拔一瞧便是会家子,手中枪械兵刃在暖黄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你猜他们可是与方才那大汉一样。”陆子钰低声问道,心下却是盘算着该如何动手。
“那些人身上尽是罂粟的甜腻味,想必才抱团快活过没多久。”陈玉楼以袖掩鼻压低动静抽了抽鼻子,那味道显然让他有些反感。
“我怎么没闻着。”陆子钰皱眉间又使劲闻了两下,仍是捕捉不到气味便放弃了念头,心下自是对陈玉楼深信不疑却仍不忘回头故作吃惊地补上一句,“总把头这鼻子生得可真清奇,只怕猎犬都要甘拜下风。”
陈玉楼听后佯装生气,作势就要掐她脸蛋,后者轻巧躲过眼底笑意尽显,二人间气氛轻松丝毫没有如临大敌时的紧张感。
“不闹了。”陆子钰格开对方的手指了指身后人群说道,“他们一行二十来人,我俩一边十人不成问题吧?”
陈玉楼瞧了瞧,心想他们的状态应是同那大汉差不离,须知那鸦片吸食后易使人欣快,虽较寻常亢奋可思维却不如平日里敏捷了,重者还容易出现些幻觉难辨真假。
“当然。”卸岭魁首的傲然心性被成功调动,轻笑了一声回得简单明了。
“那我便数到三……”陆子钰侧首听着楼外状况,转而抬手便扣下了扳机。
“三!”
伴随着那一声枪响,颇有些措手不及的陈玉楼瞧见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调皮笑意,无奈摇头间早已同时出手将匕首甩了出去。
二人先前动作无声无息,先前客厅里的那一枪也被屋外密集的交火声掩盖,加之那队伍中人人都抽得高了故而无人理会。可如今这一枪结结实实在耳边响起队伍中又有人应声倒地,这才让他们猛地缓过劲儿来在鸦片的作用下队形聊胜于无只想着开火完事。
谁料只开了几枪队伍中又有人应声倒地,低头瞧去只见他喉头插了把匕首双目圆睁似是瞧见了鬼魂。
便在此时那人只觉一个身影自上方一跃而下锁了自己脖子,又听得“咔啦”一声自己也再无意识。
众人心下大惊,齐齐将枪口准队那泛着白光的身影,又见对方已人为盾躲过了数发子弹难免着急,大烟上头间逻辑全无顾头不顾腚火力转眼间已击中在近处。
熟料远处枪声又起,眨眼间又有几人中枪不治。
陆子钰侧身翻滚躲过四处乱蹦的子弹,抬手回了两枪踢翻沿着墙壁摆设的案几作为掩护转手又是几枪将前排的丘八放倒了两个。
可就在她找准目标想继续出手时,手中的枪却在击锤扣响间没了动静。
卡壳了。
“我丨靠。”陆子钰低骂一声,想将枪栓复位又拉不动,对方又怎会给她喘息机会,照着那案几便是一通猛射。
陆子钰心下暗暗叫苦,看了看周遭改变了策略推着那案几便朝人群疾速冲去。那案几由柚木所制,用料考究厚实坚硬,子弹虽密却从未将其击穿。陆子钰却不留恋于此,就在案几接近人群时她挑了个空档闪身而出,就地摆腿绊倒离自己最近的丘八两条腿如毒蛇般盘上对方颈项,又势如闪电般抽出他腿间匕首趁着不远之人开枪瞄准间掷了出去。
那丘八脖颈被扼只觉得两眼发白,甩了枪腾出一双手去掰那两条腿。陆子钰眼疾手快拿过被弃的手枪照头便扣动了扳机。
一番乱战过后二十余人被尽数歼灭,陆子钰踢开早已失去生命的身体坐起身子,转眼间却发现陈玉楼不知何时站在自己不远处,手上拿着把明晃晃的手枪。
而后他举枪对着自己,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陆子钰惊恐间下意识侧身闪躲,却听身后一声闷响,原来陈玉楼瞄的是自己身后那奄奄一息仍不忘偷袭自己之人。
“所以我平日里不爱用枪。”陈玉楼瞧了瞧手中的铁疙瘩,有些嫌弃地将它扔向一边,颇有所指地补上了一句,“冷兵器可不会卡壳。”
“你……”陆子钰可是真有一瞬间以为陈玉楼会朝自己开枪,惊恐间心头又冒上一丝失落,瞧清缘由后又欣喜得很,当然,她决计不会让对方知道。
“吓着了?”陈玉楼见她发愣倒有些尴尬,走上前去伸手便要拉她起来。
陆子钰也不拒绝,搭上他手腕借力直起身子,才站稳便听得书房厚重的大门被打穿。
同时一个人影自暗中窜出,也不同二人交手飞速跑下了楼梯。
“看来是帮咱们的贵人。”陆子钰瞧着那身影望向陈玉楼,“我的‘无铭’还在马兴国手上,你替我拿回来罢。我且去会会那贵人。”
陈玉楼也不拒绝,点头应下瞧着她飞速消失的背影,忽地轻笑了一记喃喃说道:“我怎会朝你开枪呢。”
可骤然响起的枪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陈玉楼有些恼,转身便朝书房走去。
屋外只有零星的枪声响起,看来对方已大获全胜正在清理战场。陆子钰出门适应了下刺眼的卡车灯光,也不躲着那些补枪的丘八朝那背影朗声说道:“没想到夏副官这般投入,为了叫马兴国相信不惜给自己肩膀来上一枪。若非他将马兴国的亲卫队尽数药翻来个里应外合,只怕这事儿不会结束得这般容易。”
那背影闻声便停下了脚步,丘八们听见动静纷纷举枪对着冷不丁出现的女子。
陆子钰也不惧,只背手瞧着周遭静观其变。
“把枪放下。”停在暗处的卡车内走下一人踱步而至,声音低沉不怒自威,士兵们收到命令不做迟疑齐齐放下了枪口。
“林副官,许久不见威严依旧啊。”陆子钰显然识得对方身份,浅浅一笑开口问好,“这夏副官可是个忠心的好谍子,此番怕是要升官了吧。”
“六爷。”那被称作林副官的男子点头示意,直切主题问道,“那马兴国现在何处。”
“方才枪战情形乱得很,待我进了书房却发现他已饮弹自尽了。”
“这般巧合?”
“是啊。”陆子钰仍盯着对方双眼,又笑吟吟地补上一句,“此番幸得沈伯伯当机立断肃清了叛军,而他也并无损失。这马兴国的家眷财产想必已被沈伯伯安排好了去处,他一没财二没人,几时死了都不能算作巧合吧。”
话中各意不言自明。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六爷还是这般能说会道。”林副官摇头苦笑,识时务地不再深究下去,却不忘客套地回道,“此番陆小姐帮了军长大忙,军长让我问问小姐可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沈伯伯不嫌我碍事便好了。”陆子钰笑得乖巧,想结束话题转言又道,“林副官怕是要赶着天亮给沈伯伯复命的吧。”
林副官识相,也是同陆子钰话不投机,二人寒暄了几句便率队准备开拔,临了又补了句,“这地方天亮后自会有人打扫,小姐便不必担心了。”
“替我向沈伯伯问好。”陆子钰欠了欠身子转身便朝楼内走去。
“此人究竟是谁?”夏副官侧头看着林副官,颇有些不理解对方的态度,却又猛地回过味来问道,“莫非……”
林副官也不说话,只微微点头默认了对方想法。
待陆子钰回到书房时可怜的马兴国已被陈玉楼绑了双手吊在吊灯上,两条腿悬空不断蹬踢。
“回来了。”陈玉楼正搬了张沙发坐着,听见动静便将刀与枪递给了来着。
陆子钰应了一声,瞧着对方作品低笑出声。
“日后你可不能说我记仇了。”
“若说记仇我可比不上你。”陈玉楼笑言,转头盯着马兴国又说道,“可若说作死,可没人比得上这马军长,连他哥哥都自愧不如。”
“哦?”
“这马兴国显然是没怎么念过书啊。”陈玉楼睨着陆子钰,支愣着下颚好整以暇地望着对方,“他怎么就从未发现,这‘六爷’为何要被称为‘六爷’。”
“为何。”陆子钰发现自己语气有些不可抑制地发虚。
“因为这‘六’通‘陆’啊。”陈玉楼眼神依旧笑意满满,“陆姑娘,可是这说法么。”
小剧场:
@陈玉楼:扒了吧,还是大号养眼[酷]//@陆子钰:我的小号[太阳]!!!
劳动光荣,碎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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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章 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