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神明也需要课外辅导吗 第34章 归来（六）

穿过城市整洁的白色光束，选择最为狭窄的街区，一层一层深入，就能来到夜的另一面，寄生着贫困与阴暗的霓虹街区。

霓虹灯迷幻的光影是被彻底释放的**，酒精、药物、性、暴力......是在这样的土壤下，最容易疯长的野草，蔓延，无孔不入，砍不光，烧不尽。

“最新资讯，针对亟待解决的高密度聚居问题，智慧云端极现发布官方声明，表示将继续无条件捐出10亿华币补贴金，用以帮助......”

“梦想现在成真，美好现在拥有，虚拟现实的开创性突破，时代福音——极现，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一面足足有十几层楼高的3D全息屏幕上，正不断轮播着这则广告。

密集交错的摩天大厦之间，广告所在的高楼是最醒目的一座，巨大的公司名“极现”，赫然挂在楼层的最顶端，只要进入到这片街区里，无论处于哪个角落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它。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极现集团分公司大楼的门口，依然有不少穿着工作服的员工进进出出，他们大都是附近街区的居民，既是劳动者，也是完美的消费者。

鳞次栉比的高楼层层叠叠地堆积在这片天空之下，月光被霓虹的迷幻冲散，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白日里也无法拥有完整的太阳。

极现的安保尤为严格，即便是这样的黑夜，门口依然有十几人把守，在大楼的各个入口处轮番巡逻，其中少见地，居然还穿插了一名身材消瘦的女性。

习涿又多看了一眼那位女性的侧脸后，转身走进了一处漆黑的深巷。

工业合成的廉价樱花树下，一家人流冗杂的酒吧门口。

“小帅哥～约吗？这上面就有一家还不错的店，我带路～”

女人鲜红的指甲勾在嘴角，故意拉长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妩媚而勾魂。

她穿得不多，长腿上的丝袜破裂了好几处，胸前一片波涛汹涌。

她对自己的脸很有信心，一向不喜欢主动搭理男人，但是，今晚遇到的这一个，实在有点不太一样。

那人直立着身体半倚在一处墙角，修长的双腿包裹在暗红色的长裤里，消瘦却不失力量，上身隐藏在同样暗红色的衣衫里，叫人无法看得真切，但都不重要。

因为，真正叫她无法移开眼的，是那一张藏在银白色短发后的侧颜。

额前坠下的发丝遮住了那人的眼，她只看得清秀挺的鼻梁，和殷红的，让人浮想联翩的薄唇。

慢慢走近他的身旁，她闻不到他身上任何刺鼻的味道，仿佛空气里所有的糜乱到这里就全部停止了，周围干净的，只剩下深夜的凉意。

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这样的一个人，而是在看见他之后，嫌弃起了一旁坠落的樱花，怪那樱花平白失去了所有的颜色。

听到身旁女人的撩拨后，习涿虽然没有动作，却是头疼地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有人过来搭讪了，没办法，他实在受不了，于是，直接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造型夸张的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旁边女人在见到戒指的一瞬间，立即停止了靠前，转身快步离开了习涿。

霓虹街区往往各具特色，五花八门，它们不遵循城市里的法则，只服从于黑夜里通行的暗语。

连枝，中心城的最边缘，三个星期的时间，这已经是他来到的第27个街区了。

“哎呦～小帅哥，怎么一个人在这呀～”

习涿抬头，这次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大叔......

习涿懒得开口，抬手亮了一下左手上的戒指。

“妈呀！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大叔......跳着......跑开了。

城市的深处是霓虹街区，霓虹街区的更深处是暗网集市。

习涿左手上戴的这一枚特殊的戒指，正是暗网集市内公认的通行凭证，在整个暗网集市中能够拥有它的不超过100人，可见其份量之重。

习家盘踞在商场顶端，却不代表没有黑夜中的眼睛。

习涿并不知道这枚戒指正常获取的途径该是什么，他只知道，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问题。

暗网集市没有实体，仅是一条潜藏在霓虹街区内的黑市网络，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头脑简单的亡命徒，找李十三这件事，他没想过要闹到多大。

他正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连枝街区的地头蛇。

距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早，不过习涿已经等不及了，他随手抓来了一个人，亮出戒指后，叫人帮他去把地头蛇赶紧带出来。

很快，在两个精神小伙儿的带路之下，地头蛇现了身。

又是一个纹身直接当头发的狠人，习涿连细看一眼都嫌多余，从背包里摸出提前准备好的药，抬手扔进了来人的手里。

暗网集市里最简单的流通货币就是药物，随便什么样的药物都会比华币要值钱得多，当然，华高特高材生燕尾青出品的特效药该是什么地位，习涿就不太清楚了。

“李十三。”习涿直接报了一个名字出来。

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来人想都没想就摇了头，习涿也不再追问，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暗网集市的地头蛇会比城市里的靠谱很多，能够被各路牛鬼蛇神认下靠得都是真本事，他们一旦摇了头就说明这条街区里一定不存在这个人。

这不是习涿第一次无功而返了，在前面走过的27个街区里，几乎都是同样的回答。

暗鳞，暗网集市里公认的杀星。

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李十三”这个名字吗？

李十三，你到底是谁？

思绪混乱的习涿，正随意穿行在狭窄的街区里，忽然，一股烤制的肉香味隔空传来，深夜美食的诱惑轻易替代了一切，习涿下意识地就拐去了肉香的方向。

当看到一块支在街边，闪两下灭一下的破牌子时，习涿是知道他的目的地到了

——强哥烧烤。

但这样的一块破牌子，已经是整个烧烤摊全部的门面了。

用以烤制各式食品的碳烤架，就放在没什么人经过的路边，以碳烤架为中心，半圆范围内围起的桌椅是餐厅的漏天大包房。

各色饿鬼正盘坐其间交谈甚欢，喝完的酒瓶随手扔了一地，能否顺利从这里走出，考验的才是酒精上头后的真本事。

习涿怎么也想不到，路边巧遇的一个烧烤摊，其热闹程度竟然会比刚才待过的酒吧更甚。

霓虹街区里吃的最多的都是廉价的合成肉，那种肉无论怎么烤，都不可能是他现在闻到的这种浓烈的肉香，习涿走至近处才发现，碳烤架上散发着香味的竟然是各种被串在一起的小虫子。

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在一众饿鬼中间，他居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为什么会在这？”习涿走上前问道。

魏羽飞抬头，带着一嘴还没来得及擦掉的油星，瞪着眼睛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

习涿当即被魏羽飞给顶得灭了火，只好略显尴尬地强行坐了下来。

“有事？”魏羽飞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肉，斜眼盯着坐在他面前的习涿。

“额......嗯......”

被魏羽飞一问，习涿一时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有事说事。”

魏羽飞说着，从面前几个肉堆成小山一般的盘子中，选了一个往习涿手边推了推，又从一旁新添了双筷子给他。

小孩子儿还挺懂事，习涿心想，拿起筷子跟着吃了起来。

“啊，呸呸呸......”

结果，肉才刚放进嘴里，就被习涿嫌弃地吐了出来。

“这什么味啊？合成肉也不该是这个味吧？”习涿皱着眉头问。

他虽然吃不惯合成肉，但来了霓虹街区后难免也吃了一些，却也不至于是他现在吃到的这个鬼东西。

“哼～娇气～”

魏羽飞鄙视地看了一眼习涿，“这是前几天烤过之后没能卖出去的合成肉。”

“啊？所以，我刚才吃的味道是变质了吗？”习涿问。

“变质了？没有吧？我吃着挺香的啊。”魏羽飞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

“这种变质的肉，你一次吃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习涿调整着语气小心问道。

“哼～我们又比不得你们这些有钱人，哪来那么多新鲜的肉吃，也没有多余的肉可以随随便便就扔掉。”魏羽飞语气严肃地说着。

“......对不起啊。”

习涿自己都觉得，他有时候就是一个人渣。

“没必要。”说话间，魏羽飞又炫了一大口肉到嘴里，“华高特谁都知道你什么德行。”

“呵～”听完，习涿直接轻笑出了声，果然，这个世界上全部都是人渣。

谈感情多伤人啊，互相伤害才是真理。

“强哥！”魏羽飞忽地喊了一句。

“哎！咋了小羽？”另一边，碳烤架前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烤串的大哥立即高声回应着。

“来50串咱家特色，给这位城里来的爷尝尝。”魏羽飞喊着。

“好嘞！马上就来。”强哥应答完，又继续哼回了他的小曲儿。

迅速清光了两盘肉后，魏羽飞继续问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几次接触下来，习涿已经知道了魏羽飞不是好事的人，包括他们在3号无人区底下发生的事，魏羽飞和燕歌都没有向别人透露过。

所以，魏羽飞肯这样反复追问，为的应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真的帮上他了。

“我在找李十三。”习涿也干脆地直接说了出来。

“找人啊。”魏羽飞听完，语气轻松地说着。

习涿一听魏羽飞的反应，就知道有戏，赶忙追问道：“怎么，你知道路子？”

“我不知道，不过，有一个人说不定会知道。”

“谁？”

魏羽飞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再次对着强哥扬声道：

“强哥！再加50串！”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