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七岛的女儿 第17章 17.莫娜·利芙

就在拉曼卓入住旅店的不远处，有一棵株型不算高大，因而不太显眼的杉树。她的枝叶延伸至四面八方，使她得以眼观六路、落针可闻。

跟踪拉曼卓离开酒馆后，“秋水”很快意识到了卡特的失踪。搜索到掉落在地面上的缝衣针后，她选择继续追踪目标，待确定拉曼卓今夜的固定住所后，再前往救助卡特。

在“海胆”所走入的旅店对门前，莫娜注意到有两个装束具有异族风格的年轻男人。他们将一架手推车推到了门口，将一个黑色袋子卸下，并抬进了旅馆。

她很快意识到，黑色袋子里很有可能就是卡特。

“叫这两个卡乐门杀手黄雀在后了……”她有些担心地默念道。

深夜，莫娜使用树形，缓慢地移动至卡乐门人入住的建筑物边，并用枝桠对窗口进行逐个搜索。很快，她在二楼找到了在黑暗中熟睡的卡特，并轻轻敲击了窗棂。

M.O.N.A，她传递了一组摩斯密码。

卡特很快转醒。这是一路追踪目标的数天内，她为数不多学会的东西。据女孩形容，摩斯密码可比那些晦涩难懂的长单词简单多了。

女孩看见了窗外的杉树枝，不再困惑，很快面露喜悦。但她随后用眼神示意莫娜看向房间更暗的深处——距卡特的三米开外处，一个卡乐门杀手也在沉睡。

卡特又用左手指了指她脚上的绳索。莫娜很快注意到，除了左手外，女孩的四肢都被牢牢禁锢着，甚至无法抵达窗边。

“明早我将可以自由行动，请放心——”她用夸张的口型反复传递道。

看懂这段唇语后，秋水中校的心情明朗了一些。

“C.O.N.T.A.C.T.T.O.M.O.R.R.O.W.”她敲击道。

窗内的女孩点了点头，不久后又沉沉睡去。

她实在太辛苦、也太超出于她这个年龄应该有的天真。杉树精轻叹一声，退至不远处，守护卡特度过平安的一夜。

第二日清晨，她看见其中一名男子按着卡特的肩膀，半押送半自由地同她步出旅馆。两人在出口处停顿片刻，抬起头和楼上的另一个人打了个招呼。

这两个杀手看来要分头行动了——莫娜如是分析，这对于她和卡特而言是件好事。

一高一矮的两人有意识地绕行，离开了杉树精的视野。但她看见卡特偷偷回头向她示意了安全，决定按兵不动，等待她再度出现。

果然，当“海胆”略带慵懒地现身在旅店门口时，卡特也再度返回。她的身边不再有第二个人，莫娜猜测，那人大概率已前去探查和布置刺杀环境，正利用拉曼卓不在住处的这个空当。

卡特面露焦急地撞向拉曼卓，试图把一切都伪装成偶然。很少有人会将一个八岁的孩童视作演员，所以“海胆”不出所料地上钩了。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

尽管听得不甚清晰，她依旧判断出两人并非初次见面。她听见了“决斗”、“小鬼”、“复仇”等字眼，使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精瘦而机敏的七岛女孩。

我能否完全信任你，又能否共同铸就下一个功勋和奇迹？

在这个烈日有些刺眼的冬日晌午，秋水中校目睹了女孩协助“海胆”反杀旅店对面卡乐门人的全过程。

卡特站在窗边，向那位卡乐门“同谋”传递了手势。她向下指了指，又将两只大拇指面对面弯了弯，含意大概是在楼下巷道协商会面。那个卡乐门人没有犹疑，带着腰间的弯刀走出旅店，进入那条人烟稀零的小巷。

那是一个难以窥探的盲区，在白日，即使化身为树也难以随意移动，于是，她只听见短暂的寂静，几句低声的交谈，和激烈而短兵相接的打斗声。

死亡的会是拉曼卓吗？卡特会不会受伤？她很担忧，但她必须选择相信卡特。如果卡特难以应付这项试炼，导致目标死亡或是自身暴露，那么她近十天的栽培与教学通通是无用功，这支线人也显然报废。

巷内重归寂静。“秋水”用法术造出一缕风，带着她布满感知术的几团针叶钻进小巷，窥探此役结果。

是卡特掌控住了局面。“海胆”一击得手，正在用他带血的右手饮酒，而女孩面无表情地站在尸体旁边，任由血腥气味缓缓扩散。

她毕竟是个孩子，心里也是在害怕的吧？冬风温柔地抚摸了女孩的脸颊，托住她略微颤抖的手指，稳住她摇摇欲坠的心神。

卡特是否会继续和目标待在一起？剩下的那个卡乐门人，发现同僚被杀，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她需要迅速推导出每种可能性的最优解，确保拉曼卓和卡特存活，并将近日情况汇报给上级“凤凰”。

“我恐怕‘海胆’要马上离开这里了。”

杀死卡乐门人的三分钟后，卡特很快找到了杉树所在的点位，气喘吁吁地向树精汇报情况。

“这不是最重要的，卡特。”莫娜安抚性地说，“你累坏了，而且杀人的场面并不那么好看，你还好吗？”

“也许吧。”她的脸上仍沾满汗水和灰尘，额头上是被击晕后拖拽的淤青。

“‘海胆’并没有处理尸体，对吗？”

卡特点了点头：“我恐怕他从来不会有这个耐心。”

“那么不出几个小时，另一名卡乐门杀手一定会发现同伴的死亡。他暂时还没有发现你单独行动吗？”

“那个哈桑该死，就是他要割掉我的舌头。现在活着的这个叫阿卜杜拉，上午试图在旅店布置炸药，并在附近比较高的房子寻找刺杀点位。他一直没出现，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暗中观察。”

“阿斯兰保佑。”莫娜稍微松了一口气，“我认为这个阿卜杜拉也不能留下。我稍后会在尸体附近盯梢，一旦发现他靠近，立即使用弓弩击杀。”

“那‘海胆’呢？”卡特有些不解，“我们的最终目标不是逮捕他，并送往纳尼亚大陆吗？”

莫娜摇了摇她的枝桠。“你做的很棒，但显然，目前我们的行动暴露了太多痕迹。从我入职的第一天起，上级就不断告诫我们，任务完成只是100分里最基础的两个0，而要拿到前面的那个1，最重要的是保持‘干净无痕’。”

“——在阿卜杜拉向卡乐门传信，并叫来新一批杀手前，必须截断讯息，这是比立刻擒获目标优先级更高的事。”

“我明白了。”女孩点了点头。

“你需要休息，获得人类必需的睡眠和食物。”莫娜的枝叶抚摸她发青的眼眶，“我会给你克莱伦岛上安全屋的地址，解决阿卜杜拉的事由我来做。不过在此之后，我需要你解答我的很多问题——我们晚上在昨夜那家酒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