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七岛的女儿 第14章 14.卡特·赛彭特

这是一家昏黄破旧的酒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不得日光照拂。

卷发女孩安静地伏在灰瓦屋顶上，透过一处未及修补的漏雨孔洞观察着屋内的境况。

和古怪的“树精女士”离开米尔岛后，卡特一直协助她在追踪生擒目标。如今已是第七天，两人似乎锁定了那个身形与举止极为接近代号“海胆”的人。卡特曾好奇过，目标人物的代号都是从何处而来，莫娜告诉她，此人行事高傲狠辣，像危险的海胆一般浑身是刺，她所效忠的“毒舌”上级因此为他取名。

当第一次在售卖食物的摊贩处搜索到嫌疑目标时，卡特总觉得这个人有些熟悉。但她没办法过于靠近目标，也无法端详他的五官，只能等莫娜率先创造确认目标真假的机会。

此刻，莫娜正和嫌疑目标共同坐在酒馆里。两人相隔三张木制酒桌，似乎都在专注地饮酒。

黑衣女士点了一碟茄汁豌豆，并示意跑堂伙计将它放在自己的右手边。卡特心领神会——这是两人预先商量好的暗号，假如莫娜额外点了豆子，就证明酒馆里的目标的确是“海胆”，一名纳尼亚的死刑犯。

卡特很好奇，能够被纳尼亚特殊机构一路追杀到七岛的重犯到底拥有怎样的面庞。她探了探身子，更加努力地凑近空隙，只看到男人有浓密而卷曲的深色胡子，和一对幽深的眼窝，五官巧妙瑟缩在顶光的阴影处。

而正因她太过专注，没有顾及背后危险的降临——

“不要动弹，小子！”

一双极为有力的大手猛然扭住卡特的两只胳膊，使她几乎无法在屋顶站稳。皮肤上粗粝的质感传来，卡特很快意识到，来人绝对有习武经历。

另一个男声也随后响起：“看来对这个老东西感兴趣的人不止我们一个，阿卜杜拉。”

“等等，这好像不是一个男孩。”男人掐住了卡特的脖颈，使她不得不扭过脸庞。“一个女孩！”他有些惊讶地说，“纳尼亚人就是这样把女人养野的，看看那两个终日抛头露面的女王，把女爵、小姐，和这些普通小妞都带坏了！”

“这不是重点，小声些。”另一个男人也上前查看了酒馆内的状况。卡特看到，两个人的打扮有些奇怪，尽管十分低调，但显然不是七岛本地人。

“还好那个老东西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今晚也许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我想我们之间也许有误会……”卡特忍着疼痛开口道，她希望能够浑水摸鱼，装作一个普通小贼被放过。

“这座破酒馆里没什么可值得被盯上的，不是么？”那个叫作阿卜杜拉的男人说，“只有那人，那个留着大胡子，独自饮酒的中年壮汉，一看就出身不凡。”

“我不是在偷看他——”卡特解释道，“我只是当地的流浪儿，从来不敢偷贵族大人们的财物。我在看他旁桌那个平民瘦子，这样即使被发现也能少吃些苦头。”

“还是很可疑。”男人提起她的衣领，带着她跃下屋顶。

“你不是一个人单独行动的吧，小老鼠。”

两个足足高过卡特两三头的壮汉将女孩一左一右围住，投下的阴影连同压迫感，笼罩在卡特的周身。

“我真的只想偷一枚铜钱买饭吃。”卡特努力保持镇定，“你们也知道，醉鬼的警觉性是最低的。我这么瘦弱，谁会愿意和我合作？你们再盘问我，当心自己想追踪的人跑了！”

“先确认目标状态吧，哈桑。”阿卜杜拉松开了钳制卡特脖颈的手。“她看起来不像是凯尔帕拉维尔那边派来的人，不会影响什么。”

哈桑从窄巷里往酒馆大门的方向前进了两步，以便更清晰地监视。“看清楚了，目标一旦走出店门，我们立即跟上。”

卡特很快理清了思路。如莫娜所说，目标的身份似乎很敏感，有不止她们一股势力在追杀。除了保证“海胆”落网，确保他能够活着前往纳尼亚大陆是更基础的任务。——她必须在不暴露莫娜身份的前提下尽快脱身，传递消息。

“我可以离开了吗，两位大人？”她试探性地说。

“保险起见，我们应该让她保持在监视之下。”哈桑用眼神警告阿卜杜拉。

“带着她只会行动不便。”阿卜杜拉提出异议。

“废掉她的手，或者砍掉她的舌头。”哈桑漫不经心提出了第二个让卡特心惊胆战的方案。

“不要这样，我现在就离开，到其它岛上去，再也不踏入克莱伦岛（Clayrun）半步！”卡特连声求饶。之后，她听见两人似乎在使用异国的语言对话。简单的争论过后，哈桑的目光再次落在卡特身上。

卡特汗毛倒竖。她知道在两名职业杀手面前，自己即使拔腿就跑，也无法逃生。

“你是聪明的，阿卜杜拉。”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我们不是正缺一个可以更好接近目标的办法吗？”

——————

剧烈的头痛使卡特在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漆黑，似乎被罩在什么袋子里。

她被那两个异国杀手击晕带走了。

女孩努力挣脱身上的绳索，发出闷在布料中的嚎叫。过了十几秒钟，头上的布袋被掀开，眼前又出现了哈桑和阿卜杜拉两个人。

卡特记得，自己在被袭击前，往小巷地面上丢过一根缝衣针。她必须相信莫娜能够发现异常，并前来救她。

“听着，小老鼠，你的任务很简单。”哈桑将一块干面包扔到卡特脚下，并割开了约束她左手的绳子。“你也看得出，那个大胡子十分警觉，别说是刺杀，连摸走他身上的一块金子都十分困难。”

卡特识趣地捡起面包，填补饥肠辘辘的肚皮并静待下文。

“你的任务是获取他的同情，为我们的刺杀创造条件。毒药、火药、弓箭和匕首，这些我们都有，多种方案，只要有一样能够成功，你就会获得这辈子都吃不完的食物。”

卡特点了点头。她猜测，这些好听的许诺只是用来诓骗小孩的，一旦得手，以两人先前的残暴程度看，自己的下场九成都是灭口。

“目标今夜已经在对面的旅店住下了，我们会在窗口时刻监视房内的火烛和动向。而你，要做一个好演员，明天按照我教你的去做，懂吗？”

卡特咳了两声，示意自己需要水。

阿卜杜拉解开自己腰间的水袋，递到卡特嘴边。

“我能问问，你们是哪国人吗？”女孩一边喝水，一边闪烁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告诉你也无妨。”阿卜杜拉站起身，“这世界最强大的国度——卡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