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活了所以neta一下《暖暖内含光》。ngis双失忆,白紫损友,he。
Summary:会不会两度在同一个人身上坠入爱河?
0.
如果圣诞夜里,枞树顶上的五角星奇迹般落进张开的手心,你会想要许下什么愿望呢?
1.
凪起床的时候下意识先把房子里的供暖打开,回神之后才又关上。有段时间没在这里住了,昨天在俱乐部办完手续之后,经纪人——现在是前经纪人了——曾建议他之后另换一个正儿八经的住处。可是找房子好麻烦,搬家也好麻烦。他当时趴在桌上,视线落点是在手里那几张薄薄的合同上不错,经纪人却知道这位和他共事多年的球星压根没能分一点注意在上头。
祖宗,提退役的是你,你都要退役了,总不可能还是住宿舍、或者我家里,还让我来照顾你吧。劳心劳力的经纪人看着这只巨型米菲兔,只觉得这位真是一以贯之的自己正事不理、突出一个皇帝不急急死......咳咳。他把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撇到脑后,说正经的:我记得你有段时间对置办房产很有兴趣,当时好像还找人经手买了套不错的房子,你要不就搬去那边得了。别这样看着我,你那房子配的指纹锁,我哪里来的钥匙。
哦。凪的脸上依然没有多少表情,他小幅度的转着头,总算瞄到了自己被收进架子的鞋。经纪人心惊胆战的目送凪往玄关走,大高个儿坐在那一级台阶上系了好一会儿鞋带,这才慢悠悠的说:可是我不知道房子在哪里。
今年冬天很冷,经纪人觉得自己的心比外头乱刮一地的风还冷。还是打电话问到远在大洋彼岸、这家伙的曾经的同期之一马狼那里,经纪人才问到了凪那套"偷偷摸摸"买的房究竟在哪个旮旯。凪被经纪人最后一次大包大办、直接当成一件巨型行李塞进车,连带友情惠赠了那些他在经纪人家里蹭住的日用什物,砰一声关进这套陌生的二层小屋。
说这是"陌生"的屋子......其实不太准确,至少从感应灯自动亮起、门厅映入眼中的时候,凪就知道,自己以前很可能在这屋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料理屋子的一切姿势都太透露出一种"下意识"了,一抬手就能准确摸到的电器开关,毫不费力就能找到哪一间是自己的卧室、哪里是公共的露台。甚至连开供暖都是下意识,凪打开冰箱的时候碰到了已经略微升温的外壁,在心里默默想:虽然他并不需要。经纪人昨天好像给他顺手打发了点吃的,整理的时候心不在焉,打开冰箱的那一瞬间,柜门边上却是几架子他常喝的柠檬茶,和虽然数量不多、但显而易见是早囤在里头的袋装果冻——这不可能是出自经纪人的手笔,他没跟经纪人主动提起过以前独居时常吃的东西。
可惜赏味期已经过了好一阵,要是就这样漫不经心的吃掉的话,肯定会被说的。凪面无表情,心里默默的想。他漫无动静的脑海里,某个瞬间好像闪过一些细微的、仿佛被他遗落在哪儿找不回来的声音和话语:
"凪!不要老是拿这种东西顶饭啊。"
"欸......吃饭好麻烦。"
"受不了你......等等别扯我啊——"
"......这样就不用吃饭了。"
记忆暧昧模糊,回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场面,记忆里一切都像雪花片一样,苍白又亮闪闪的、像捡不回来的砂糖,又有点像握不进手心的冰冷阳光。凪想起一点似有若无的什么:机械嗡嗡的运转声,混合着熟悉与陌生的目光,小草似的、触手可及又转瞬咫尺天涯的温度,再然后......
他按了按遥控,给自己即将胡乱播放记忆碎片的脑子按了暂停。
2.
比较少见的,凪诚士郎属于那种,能和"失忆"这件事相处良好的人。
某一天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睡在经纪人家里。经纪人难得给他的手边放了杯柠檬茶,他起床找饭吃的时候也没见到对方同居的女友。
"她不在啊。"
"没办法,"经纪人只是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们那边是这样讲的吧。"说的很冠冕堂皇,后来凪知道这人收了很多好处......来自失忆前的他自己。
嘛,倒不是对这些安排有意见。不如说这种不需要操心一切的生活过起来还是很舒适的,中学时代他跟着玲王那会儿享受过一阵,后来......啊不记得了,凪只记得他有时候会被锐评是"好命的男人",虽说这样评价他的人和他如今的生活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是的,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不打算继续踢足球了。
大概和他失去的记忆有关吧,凪放任自己的身体做些下意识会做的打扫,脑子悠闲的神游。露台没有封起来,他提着扫除工具,慢慢往楼上挪步子。
三天前他去露台的时候发现小剪也在这套房子里,本来打算把小剪从外头挪回室内、放在床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这么做,所以他想看一眼小剪的时候就得走很远到这里。打扫也很(相对意义上)麻烦:房子旁边种了两棵树,从家政那里接管的时候他找人砍了一棵快死了的,暂时还没有想好移栽过来的种类,但仅仅承载一棵大树纷纷扬扬的落叶,露台就得每天打扫了。
好麻烦。和踢球一样麻烦。
他至今其实都有点费解,自己——或者准确一点说,是失忆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走上这么一条好麻烦又好累的道路。印象里他好像是和玲王一起去了某个特殊的强化设施,他作为球星的名气最开始据说也是基于设施和别的队伍比赛打响的。好像是叫......"蓝色监狱",这么一个地方。
"你是真的都不记得了啊。"
视频那头的御影总裁很无语的瞥了一眼这头的闲散人士,"不过还是老样子,过着自己理想中的悠闲生活呢,凪。真让人羡慕。"他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语气明显是揶揄。
"不,我和俱乐部说退役了。"凪说起职业规划的时候就像说"今天天气不好"一样心平气和,完全不顾大洋彼岸的总裁先生差点直接不顾形象站起来。
"哈啊?!"第一反应当然是震惊,没病没灾、一看这家伙身体素质还是倍儿棒,搞什么退役的幺蛾子,第二反应冷静下来倒有点奇怪的理所当然了,凪和玲王认识很多年了,他可以从玲王的表现看出失忆前的自己,"怎么了。"
"没什么,那家伙在的时间太久,我都快忘了你就是这样的人。"御影总裁心平气和的饮茶,"没人激发你的话,好奇、目标......或者用那会儿绘心的话说,你的'ego',没有这个支撑的话,足球——或者说这世上绝大多数——对你来说就会只是很无聊又麻烦的东西。"
3.
这家伙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玲王想。
他看着视频那头凪身后的陈设,手机挪位置的时候晃过去露台外头的景色,和他印象里的不太一样,"喂凪,"对面那丛白毛懒洋洋的抬了一点眼睛,"你那棵树怎么没了?"
"......啊?"什么叫"他那棵树",凪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房子边上的两棵树吗?那棵比较高的树死了,就找人挖掉了。怎么了,玲王?"
"你挖掉那棵树的时候,没觉得哪里不对吗?"迟疑。
"不,完全。"茫然。
御影总裁有点头疼,一些被烦到的、死去的回忆浮上心头,狠狠给不入爱河的智者抽了个回旋镖:他想起以前凪这家伙真的很无聊,仗着两个人认识久了,跟现在一样罔顾时差给他打电话,他大半夜意识不清、陪着损友设计新房。其中就有这两棵树:一棵代表他自己,一棵代表他对象洁世一。
"你为什么不和他一起选......"好几天睡眠不足还被烦被塞狗粮,当时还在实习期的玲王浑身都在冒黑气。但据他了解,凪诚士郎这家伙在专注于自己上非常的贯彻"始终如一",不顾他人死活,毫无波澜的眼睛里明晃晃的理所当然,"洁最近有比赛。"
而且,那家伙就是个足球笨蛋,真要让洁选的话,门口可能只会是两丛修成足球形状的灌木了吧。玲王恨自己太了解凪,隔着屏幕都能把这狗粮读的这么清晰,"你这家伙明明是想看洁又进步了多少,好作为自己的灵感吧。"——这个把洁世一作为ego的利己主义者。
还在蓝锁设施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或者说因为他和凪更熟悉,很早就能察觉到这家伙身上涌动的微妙气氛:还是他们在和洁世一打对手赛的时候,他第一次看见平时懒洋洋的凪有了对足球的热情。虽然凪主动和洁组队的时候他很吃惊、还有些受伤,但是凪已经有了目标、也在变强,这是件好事——凪逐渐爆发才能、呈现出自己ego的绝佳状态,他还是很与有荣焉的。
虽然,虽然......他是真的不懂,把人作为足球上的进步目标就算了,怎么做到目标着目标着,有一天凪就跟他说,我和他在一起了,然后转头就拒绝了和他同路,很心机的、一点都不犯懒的去和洁"相邀出门"。
"玲王?"
走神有点久了,玲王定了定神,看着视频里还没有因为恋爱变质的这张脸,"没什么,总之你现在过的还不错就行。没别的事我就挂了。"
"不,还有件事。"这家伙都失忆了,应该不至于又痛击回旋镖吧,他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看屏幕里凪慢慢开口,"我好像想把那棵树种起来,玲王,你觉得种什么比较好?"
口腔护理一向非常到位的御影总裁还是隐约感觉到了熟悉的牙疼。
4.
凪诚士郎失忆前应该有个很喜欢足球的伴侣。
这不是一个很难推算的结果。他那些朋友和"朋友"也没有瞒着他的意思,虽然他有点不爽被奇怪的看了热闹(就算是他也不是会很喜欢别人用介乎于看猴和"看啊这就是没老婆的人"之间的微妙视线一直瞄他的),但连玲王都对这位"失忆前伴侣"很有印象,提及的时候也是熟悉和放松的状态......
他滑动手机底端,想了想在搜索框里打了自己的名字,"凪诚士郎"。果不其然,搜索框底下弹出来无数条挤挤挨挨的讯息。他快速跳过那些荣誉和奖项(反正他都退役了),漫长的球员履历里头,头几年玲王居然还和他同队过一阵,他还残存了一点印象,记得后来好像是玲王家里急着让他回去接替生病的父亲,玲王就退役了。......按道理他这个时候应该就不会再继续踢球了,毕竟拉他下水的玲王都离开这个领域了。
凪面无表情的往下继续看。
原来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在现在的俱乐部,中途折腾过一阵,理由不是很清楚(讯息没有公开),不过他也不是很关心这个。嗯......
他向下划的拇指停了一下,凪换了个姿势,食指慢慢压住几个汉字,把白色的网页底面染成选中的蓝色。
「与前锋洁 世一公开恋爱关系。」
【洁 世一】
凪点了关联词索引,感谢数字时代,找一个出了名的人容易的过了头。他很轻易就在网上找到了这名球员的单人cut和mvp集锦——老实说这是他第一次看什么球员的录像。
作为一个身体条件非常好的人,各种运动项目对他来说,基本都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能做的很好。足球也是如此:哪怕他失忆了,在他(因为觉得没意思而)主动提退役之前,经纪人也好俱乐部也好,没人指摘他的竞技状态有问题,训练和对抗中他的灵感还是信手拈来,只靠身体本能和直觉他就能稳定停球、做出各种高难度动作射门。
屏幕的光明明灭灭,跳动着同一个蓝头发的小人的影像。凪面无表情的注视其中:以普世意义来说,凪诚士郎确实是个天才。一切对他来说触手可及,他也因此没法共情很多事情,比如努力、比如辛苦、比如求而不得;而这个叫做洁世一的人,一眼过去就是和他迥异的人。
光是看这个人踢球的方式就知道了。奔跑、传球、射门,无不拼尽全力,运动方式显而易见由沉重的训练与勤奋雕琢,世一锋背负着的天才由天分和汗水一笔一笔刻画。凪的视线掠过一帧镜头,特写里的洁世一——球场上的洁世一——和场下接受采访、和生活里偶然撞见时的温和性格全然不同,散发着不为社会拘束、全然自由、只为进球而生的强大和自我。
"——"
被他的视线注视的瞬间,有种心惊肉跳的错觉。凪深吸气,让自己的目光重回平静,心里却有一处地方,久久的、久久的,如雷轰鸣。
5.
凪这晚上没睡好。
好像是被影像里头洁世一的视线重新按了播放键,他睡的不太沉,脑子里四散的记忆碎片全闹了妖一块炸锅。有些像是说话,他现在知道了和他说话的人是洁世一;有的好像是他们平时的相处;他想起一点碎片,好像是凪诚士郎锐评洁世一是足球笨蛋,他认为这个锐评还是给他们两个都做成字卡比较合适;还有一些不好描述的事,属于拿给世一锋粉丝看会边被骂边偷偷收的画面;……
林林总总,他在梦里却清醒的察觉到违和。凪皱了皱眉,翻过身一够手机,在浏览记录里翻出来洁世一的影像,一年一年,从出道到现在,他沉默的看了下来。毫无疑问,世一锋在球场的表现是一年比一年稳定洗练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还被人称道,但他直觉……近一段时间的洁世一,可能出了什么问题。
幅度很小很小,凪第一次看的时候也没注意到,但这段时间的洁世一……开始犹豫了。
凪一言不发,某种他说不清的、有点像不安的情绪像一根绳,正在他的心脏边上一点点绕圈。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一震,弹进来损友的line:
「reo:万一想不到就种枞树吧,快圣诞节了,装饰起来没准能吸引到圣诞老人。」
……损友之所以是损友,这大概就是精髓了。凪对着手机无言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下意识溜达到了露台,本来想看小剪却被清晨的冷风猛扇一巴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居然真的给园艺公司发消息说移一棵枞树到家门口那个坑里。
喂小哥,又是种枞树啊。公司的卡车拖着枞树到了房子门口,天才蒙蒙亮。凪听着师傅跟他打招呼,只是点了点头,正准备进屋的时候却又听师傅问,这次你家那位又不在啊。
可能指的是洁世一吧,凪并不完全清楚这些细节,干脆没有多说,他不在。他看着师傅露出一点遗憾的表情,好可惜,我接到安排的时候还以为世一锋在,特地替我家孩子卷了海报,就想找你们顺路要个签名呢。
我替他签?鬼使神差,凪多了一次嘴。师傅哈哈大笑,手上正做着移栽,他腾不出手,眼睛里笑意倒是装的满满的。不用不用,上次也是你替的世一锋签名,那臭小子还苦着脸跟我闹了一阵。我都没空看球,哪晓得你们还分那么多规矩。
老实说这话凪接不上一点,不分失忆前后,他一向不关心自己视野之外的人或者事,估计失忆前他也没怎么搭理过这些。媒体的采访还是会做,虽然凪没去看失忆前的自己那些采访录像,内心里倒是很笃定如此:他知道自己始终就是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段记忆就轻易发生更易。
有专业的人负责,凪不需要搭把手。他无事可做,站在房子门口,看蒙蒙亮的天变色,吐露一线苍白的蓝,灰沉沉的雾在时令影响下还没有运转到泛金的时刻。枞树不知道什么时候移栽好了,他给了一笔不菲的小费,师傅笑的更开心了,临走的时候送了他几条红红黄黄的带子。
马上就是圣诞节,师傅给凪提议,不如把门口这棵树装点一下。再忙平安夜也是会一起过的,搞两下子、多有氛围啊。他把带子耷拉在凪的臂膀上,趁人不注意开着车一路哼着小调跑了。
凪在原地,挂了一身彩带和小灯。他眨了一下眼,很慢很慢的打了个哈欠,想着回屋吧,转身之前却又被什么人叫住。凪想,好忙碌的一个早上,还是给了叫他的人一点基本礼节,鞋底不情不愿的蹭着地板往回磨蹭。
然后他就顶着这么一身的彩带遇到了洁。
6.
"啊......"
凪看着昨天还在录像里的人,今天就在清晨里顶着多年不变的"小草"、拖着一只蓝色的行李箱站在了门口的台阶底下。黑灰色的瞳中全是真实的深蓝,凪目睹洁说话前微妙卡壳,很真实的陌生人见面,洁的视线往边上偏移了些许,围巾外的脸颊透出一点薄红。
"那个......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我知道你。"
托数字时代的福,两个熟悉过的陌生人不至于初次见面时叫不出对方的名字。洁在心里松了口气,认为自己没有把开场搞的过于尴尬。他把视线修正回来,略略抬起头、克制住自己不知道是尴尬还是想笑的心情,"该说是一段时间不见,还是初次见面啊......我不擅长找话,不过总之、你好,凪,我是洁世一,你叫我洁就可以。"
"我知道。"凪点一点头。洁不太自在的又挪了一点视线,这下他看到凪一身的彩带了,他觉得可以这样拉近一点距离,起码之后他提出请求的时候对方应该不至于觉得被冒犯、直接把他掀出去。"你——凪你是在做圣诞节的装饰吗?要不要我来搭把手!"
"你当时绝对是想,'这家伙是笨蛋吧'。"
后来两个人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凪手里正拿着遥控器准备换台,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吃完的果冻空包。他回忆了一下,放过了两个人傻乎乎在大冷天装饰那棵没看过第二眼的圣诞树,慢慢的、放松的说:"不用找借口,我也会同意洁住进来的。"不提房子的门是指纹锁,肯定录了洁的指纹,二楼总共两间卧室,凪自己的习惯基本不可能待客,那另一间只可能是洁的卧室。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很尴尬啊——不对你不会尴尬......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尴尬。"洁正准备把一块金鳄烧放进嘴里,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凪这家伙在同意他的话。偏偏这人还顶着面无表情、毫无波动的脸,一派和平主义的样子捅刀,"没有,我在尴尬的。"
......洁的尴尬伴随着蒸汽一样砰一下红透的脸直接透出体外。
动作比逻辑快,他直接给凪来了一下。凪本来就没用力把自己坐直,洁这一折腾,靠在一块儿的两个人直接倒进长沙发里。凪被摔身上的洁撞的满脸懵,手上倒是很熟练的把倒下来的洁先捞住了,才缓缓发送出一个问号。
"你刚才是不是想笑我——你绝对是想笑我吧!"洁干脆就趴在凪身上了,就是这姿势有点像在救一个飞出去的巨型足球。凪无表情的想了想,决定用实话打出魔法攻击,"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洁很可爱。"
——确实很可爱。凪发自内心觉得。他脑子一向很好用,洁的意思他其实看的很明白,更何况这人还是带着一只行李箱在身边的状态。不过他不是很想拒绝,于是他慢慢走下台阶,把身上的彩带取了两圈下来递给洁,"一起加油。"
7.
洁自称自己是散步散到这里来的。
"就......最近球队放假,我的经纪人让我四处去走走,找找灵感,"洁在枞树的树底下挂彩带,两个人都不太擅长这些事情,所以工作进程很慢,他无意识的捏住一小枝树杈,"爸妈......我父母还在日本那边,今年没打算来找我,我没想好自己想去哪里,带着行李箱四处走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散步到这边来了。"
他是这样对凪说的,后来洁告诉凪他说的是真话,只不过没说全乎。
"其实是我那会儿竞技状态不太好。"洁说这话的时候显而易见还是有一点不快,他侧过头去,耳朵贴在凪的胸膛上,发顶小草一样的呆毛在凪的眼前晃了晃,"你知道我那会儿跟你一样莫名其妙失忆了,不过跟立刻退役的某人不一样,我还是想继续踢下去的,世一锋只是个开始......但我训练和比赛的时候老觉得自己状态不对。"
"毕竟洁是足球笨蛋。"
"什么啊你这家伙,别打岔。丢了那段记忆对我来说还是构成了影响的。"洁翻了个白眼,"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在做关键决定的时候,犹豫的时间会多一点点——我需要花时间去处理莫名其妙的心情变化,或者去抓住灵感。"
虽然真的只是多"一点点",大概比一瞬间还短吧,但谁让竞技体育不允许分神呢。洁还是会有些沮丧,他这次没用力道,顺手拍视线中凪的大腿,很自然的就嘀咕:"大概失忆前的你总是会和失忆前的我一块儿练习。凪诚士郎的进球方程式虽然尽是些不好复刻的架势,但真的很激发灵感。"
"我自己也感觉状态不对,经纪人就也问我要不要申请休假。虽然他当时的说法是直接让我来找你,"洁想起经纪人那副"把自己对象晾这么久祖宗您是真的有出息"的样子,"我拗不过他,他就拉着我的行李箱把我架过来附近了。"
"我跟你说,我那会儿其实不知道我们家在哪里,来回打了好久转之后,你找人把枞树种门口之后,我就好像认出来这是咱们家——所以我当时说是散步来的。"
洁当时快被冻死,他边谴责自己专注吃瓜的不靠谱经纪人,边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乱转。这边的房子门口普遍都会种一些植物,他路过好几家栽了灌木的门户,心里想要是这真的有他住的房子,他就往门口栽一棵足球形状的树,这样就不会找不着自己家在哪儿了。
正在他对着别人家的可怜小树认真研究、胡思乱想的时候,载着树的卡车从他边上一下开了过去,他听见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人在说话,没过多久便有一棵尖尖顶的树,从灌木之中冒了出来,像一个给他释放信号的箭头。
这个箭头是新的、陌生的,但洁感觉自己好像看过很久。它又像是熟悉的。
他就这样鬼使神差的往那棵树在的地方走。
8.
"我看你就是缺了爱情滋润。"
洁记得当时经纪人就是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懒得说更多,不然又要给经纪人私下里编排他情感状况提供素材。不过他既然都摸到了地方,自然也是有想法的。
和凪不一样,洁还是很积极于探究自己失去的记忆的。凪对自己的工作没有特别强求的规划,他可以在失忆之后走向别的人生,但洁自始至终追逐的都是足球的极致。莫名其妙失去的那段记忆里,洁直觉其中肯定有能够改变自己奇怪现状的因。
"我觉得自己曾经'悟'出来过什么。"洁很坚定的确信着,下一秒坚定的表情就转成了初次在某人家里做客时会有的微妙不安,"啊谢谢。"他接过凪开冰箱拿的果冻,下意识吸了一口之后直接机灵灵抖了一下,脸往围巾里凑了几分,"呜啊好冰——你平时就吃这个?"无意识的熟悉让他习惯般的没用敬语,洁意识到问题之后有点懊恼:这只是他和凪失忆后的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做出了很直接的评价。
不过凪看起来也不在乎这个,他听见那人坐在长沙发的另一边,眯着眼睛懒懒散散的回一句话,"因为吃饭很麻烦啊",明明老大不小的人,说话的尾音稍稍上扬,听起来就好像在撒娇......洁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毕竟这和他了解到的凪诚士郎并不一样:虽说他自己也是球场内外两种性格,凪诚士郎球场上气势那么强,还有点中二和帅气的天才,实际上却是这种......样子吗?
让人有点想去照顾他。
这想法轻微的在洁心上挠了一下。他伸手抓住了凪还没收回的小臂。
"我想最近在这里住一阵,可以吗?"
凪只是瞥了一眼洁,洁有点紧张的注视凪貌似无可无不可的姿态,好一会儿的沉默过后,洁听见凪没什么波澜的话语:"......卧室应该都没有门锁,公共的东西都可以用。露台上的仙人掌名字叫小剪。缺东西的话可以叫送货上门。"
然后他低了一点头,洁目视凪一口气把果冻吸完,在他附近的小桌边蹲下,翻出来一个遥控给洁,"温控系统在这里。"
这个人看着漫不经心的样子,结果什么都注意到了吗。洁的手指接触到了一点凪残存的体温,他把脸收进围巾。
"......谢谢。"
感觉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