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生日是在桃子成熟的季节,那时候天气还没有正式进入夏季,空气中弥漫着桃子成熟的果香和丝丝缕缕的微风。所以,妈妈在想名字的时候都没有纠结和犹豫,取了桃子这个名字,我小时候是生活在乡下的,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爸爸妈妈那时候在东京打拼,外公外婆在乡下有一个很大桃园,他们靠着种桃子生活。
我对太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大多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被放在有间隙的小树底下的垫子上,看着外公外婆戴着遮阳草帽忙碌摘成熟的桃子的模糊景象。阳光透过树冠的间隙晒在草地上,我伸手去摸还带着一些晨露的小草,湿漉漉又暖烘烘的。
在乡下的日子安静又平和,在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才会提着大包小包没有见过的新奇东西回来,我会激动地跑过去抱住穿着光鲜靓丽时髦的妈妈,然后被爸爸抱起来,在他的臂弯里看着妈妈从包里掏出给我买的新衣服和新鞋子。
在一家人的围绕下穿着新衣新鞋在温暖的注视下转圈圈,那时候红白歌会已经成了欢快的背景乐,我是舞台上唯一的舞者,受所有人的瞩目。
在6岁那年,爸爸妈妈在不是过年的时候回来,还是一如往常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却没有着急离开。过一段时间后,在午饭的时候,妈妈才告诉我,我要和他们一起到城里去住了。
直到走之前,我才直到外公外婆不和我们一起,在临走之前嚎啕大哭起来,抱住外婆的大腿不肯走,不知道大人们商量了什么,外公外婆跟着我们一起坐车到了城里。说是城里,也只是对于乡下而言,距离乡下有两个小时的车站的一个小城而已,只是当时的我并不清楚小城镇和东京这些大城市的区别罢了。
不过,外公外婆也只是在我们的新家住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回到了乡下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我,虽然也很不开心,但是昨晚和外婆睡了一晚,也被开导了很久。
“而且,桃子想回来的时候可以坐公交车回来啊,离的很近,所以不用担心哦”我想起昨晚外婆说的话,振作起精神,可不能一直陷于这种丧气的状态啊。
吃过饭之后爸妈就要去店里忙了,经过妈妈解释我才知道,他们辞去了在东京的工作,回到老家开了餐馆,之前住在老家是因为房子还没有找好,现在定下来才开始忙碌店里的装修这些事。
“对了,刚好去邻居家打招呼的时候把家里的桃子拿来送吧,今年的桃子很甜,妈妈拿了很多呢”妈妈起身去厨房,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踮起脚专心看着她取出还带着桃叶的桃子,清洗擦干净装在盒子里包装好。
“桃子也想要帮妈妈的忙”我举起手。
“好,那就....帮妈妈把这些桃子装进盒子里好吗?”
“好的,妈妈”
“谢谢桃子,帮大忙了”
“不客气”
装完礼品之后,我们穿上外套,父亲牵起我的手,宽厚的手掌传来温暖的温度,还有些胆怯害羞的我瞬间觉得充满了勇气。
来到隔壁邻居家,我扯了扯爸爸的衣角,我太矮了看不到邻居的门牌号“爸爸,他们叫什么呀?”
爸爸把我举起来,我看着门牌上写着“一之濑”。
按响了门铃说明了到访原因,门打开了,是一个温柔的长头发阿姨,有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在她身后先走了出来,后面有一个男孩轻轻扯着她的袖子一起走了出来。
“您好,我们是隔壁新搬来的天野家,这个是自己种的桃子,初次见面,今后要添麻烦了,请多多关照”妈妈客气地递上手中礼品。
“实在是太客气了”一之濑夫人接过礼品,热情地道谢。
“一之濑阿姨好,初次见面,我叫天野桃子”我学着妈妈的样子跟他们打招呼。
“哎呀,你好可爱呀,今年多大了?“她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问。
“谢谢阿姨,我今年6岁,准备上小学了”
那两个孩子站在原地,好奇地看着我,没有反应。
“这附近都没有什么小朋友,他们两个有点认生”一之濑阿姨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又转过头催促他们。
“惠,巧,快,要好好打招呼呀”
大一点的女孩走上前,鼓起勇气说:“我叫一之濑惠,读小学三年级,这个是我的弟弟,一之濑巧,今年4月份才开始上小学一年级。”她把一之濑巧从后面拉了出来,推到面前。
男孩有些僵硬的站在玄关处,还是没有开口说话,见他没说话,我主动伸出手想拉起他的手,他把手往后缩了缩,我有些遗憾的放弃握手的想法,转而开心的挥着手“你好,我叫天野桃子,很高兴认识你”。
“.....很高兴认识你”他小声地说着,虽然声音很小,但是离得近的我还是听清楚,我高兴地点点头。
“这附近都没有和他同龄的小孩,所以他一直都没什么朋友,不过现在有桃子,就有人一起玩了”一之濑夫人开心地说。
“巧,要好好和桃子一起玩哦”
“恩”
“那就拜托了”
大人们寒暄了一阵,爸爸拉起我的手准备离开。
“下次我会来找你们玩的,惠,巧”我冲着刚刚认识的小伙伴挥手道别。
“真是个开朗的孩子”一之濑夫人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天野桃子感叹道。
新搬来的天野一家,也在这个街区之间传开了,随着时间流逝,大家也都知道了两口子在商店街开了一家家庭餐馆,家里只有一个女儿,非常外向开朗,长得肉嘟嘟的,待人热情,乐于助人,遇见邻居们都会开心地打招呼。
在这个街区,和我同岁的只有同年的一之濑巧,一之濑惠在放学或者放假之后都会去找朋友们玩,完全不会带上我们两个一起。
所以在父母每天出门做生意外出的时候,我就会跑到他们家找一之濑巧出去玩,一之濑太太是个很温柔的女性,只是眉眼之间常年萦绕着忧郁,一之濑先生很少在家里现身,一现身身上就会有一股浓郁的酒气。
爸爸私下悄悄给我说,让我如果要和巧一起玩的话,就来我们家,或者去公园里玩。我有些懵懂地点点头,不明所以。
不过,后来我还是发现了原因,在一天半夜,我被隔壁传来的嘈杂的摔碎的东西的声音,和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尖叫声哀求声,还有孩子的哭泣声惊醒,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到了隔壁还亮着灯的一之濑家。
从窗户里可以看到一之濑家的客厅,看到了发怒的一之濑先生,在一片狼藉中狰狞地抬起手,狠狠地甩在哭泣着瘫坐在地上的一之濑夫人脸上,站在不远处流着泪的惠和巧跑到一之濑夫人身边,抱着被打翻在地的一之濑夫人,怒不可遏的男人抬起脚踹着抱成一团的三人。
我被吓了一跳,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急忙冲出门,嘴里大喊着:“爸爸!妈妈!!不好了,再来不及就要出大事了!!!”,到他们的房门前,大声的敲起门来。
“怎么了?桃子”爸爸妈妈睡眼惺忪,还是非常认真地倾听我有些颠倒的话。
听完我的话,两人有些沉默,没有立刻行动,我急得哭了出来。
“他打了一之濑阿姨之后,还踢....巧和惠.....看上去好痛好痛,.....呜....他好坏的....呜....真是太坏了”我抽泣着说,又急又气。
妈妈抱起我到沙发上安慰我,爸爸走到座机那里开始拨电话。
“没事的,桃子,不用怕,爸爸这会儿给警察叔叔打电话,让他们来处理,好不好?一定会没事的,相信爸爸和妈妈”我依偎在妈妈身上,慢慢的停止了抽泣,点点头,抓住她的睡衣,竖起耳朵听爸爸讲电话。
爸爸很快说完了,我们一家人就在家里等待着,警察来得很快,他们先到我们家,了解了情况,才敲响了隔壁一之濑的门。
爸爸妈妈把我留在家里,也跟了过去,我在客厅镀步,焦急的等待着。
过一会儿,爸爸妈妈回来了,我冲上前去询问情况。
“没事了,警察叔叔把一之濑先生带去警局问话了,一之濑太太、惠和巧被警察送去医院观察情况了。”
“呼.....”我松了一口气,卸下担心和父母再次道晚安,回到房间沉沉的睡下。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之濑家已经恢复了平静,下午的时候一之濑夫人带着一之濑惠和一之濑巧上门来道谢。
他们在沙发上坐定,我小心翼翼地挨着一之濑巧坐下,凑过去小声地问:“惠,巧,你们身上没事吧?”
一之濑惠摇摇头,一之濑巧没有说话,眉眼间满是阴郁。
我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手腕,他才抬起眼说:“已经没事了”。
“太好了,我担心死了”我拍了拍胸口,放松下来,看两人不开心,到冰箱里翻找了一番,端出妈妈准备好的水果拼盘,又从橱柜抽屉里抓了一把糖放到桌子上。
“来,吃吧,这些糖都是经过我筛选出来的精品,都很好吃的”我热情的招待他们。
“要看漫画吗?我妈妈新买的绘本很好看哦”我跑回房间翻找出新买的漫画,递给两人,看到他们接过,脸上的笑容笑的更灿烂了。
‘好像狗狗哦’一之濑惠和一之濑巧不由得想,天野桃子发色有些浅,又是天生的自然卷,头发经常四处乱翘,每天都傻乐着,好像没有什么烦恼能让她担心似得。
在这个老人成群的社区,她非常受老年人的欢迎,嘴甜,还乐于助人,有一次一之濑巧还看到街尾脾气最坏的那个高松婆婆塞橘子给帮她干活的天海桃子。
“谢谢婆婆,婆婆你人好好哦,桃子喜欢婆婆”她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像一个小太阳一样。
“过不久就要开学报道了,到时候也许还会在一个班级呢,都是邻里,不用这么客气。”我站在爸爸妈妈中间,笑着和一之濑一家道别。
“再见”一之濑巧难得正面回应了我,我激动地跳了起来挥手,“我明天可以来找你玩吗?”
“随便你”
就这样,我和一之濑巧成为了’偷摸打基’,他也能自然地来我家玩了。
4月的时候,开学了,我们俩上了同一所小学,而且还被分在了同一个班上,不过,不是前后桌。
我们的关系也跟近到可以互称姓名的程度了。
我在班上的人缘很好,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太愿意和巧一起玩。
“桃子,你不觉得一之濑同学他有点吓人吗?”挨着我的同桌悄悄凑到我耳边说。
“没有啊,巧他只是有些不爱说话,但是他人还是很好的”我真诚地说。
“......那是你的错觉吧....”同桌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之濑巧,被察觉到的一之濑巧瞪了一眼。
“看到了吗?刚刚他用充满了杀气的眼神看我了!!!”
“诶?有吗?”我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一之濑巧,看到一之濑巧扫过来的眼神,笑着和他招招手。
“很正常啊”我转过身,看向畏畏缩缩的同桌。
“.....超级迟钝的,桃子”
放学后,我和一之濑巧一起结伴回家,我开心的手舞足蹈说着昨天看的电视节目。
“然后,然后他唱:“我对头部伤很有研究,相信我”,就呆愣着在嘴角流出口水了”我模仿着电视里呆呆傻傻的卡通形象,把他逗得笑的前仰后合。
.....‘他这幅样子哪里可怕了啊....’脑子里想起同桌的话,将至抛之脑后。
“真的好像,好呆哦,干脆你就改名叫呆桃算了”一之濑巧揩拭着笑出来的眼泪说着。
“你小子,看我无敌锁喉技”,我追着往前跑去的一之濑巧,两人打打闹闹的回家。
“到我家来做作业不?”我单手搂着他的脖子。
“你想要挤死我啊,暴力女,放开放开”一之濑巧用力挣脱,没有成功。
“嘿嘿,反抗无效,我爸爸妈妈都在店里,家里只有我一个人,走,去我家去”我强硬地拉着他到我家。
两个人打闹着终于把作业做完了,肚子也饿了,我去翻找了一圈,找到两个奶油面包和若干零食,抱到桌子上,一股脑放下。
“来吧,要吃什么自己拿”我大方的把吃的推给他。
“恩.....”他故作沉思一般,脸纠结成一团。
“哎呀,这些我都爱吃,我全都要!”一之濑巧调侃似得说,他知道天野桃子是一个很爱吃零食的人,家里放着的也是她很爱吃的,所以想着故意逗弄她,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好啊,你想要就拿走好了”我有些不舍地说。
“喂喂,这么大方的吗?我真的会全部拿走哦”一之濑巧用袋子把零食装起来,假装要走。
“没事,巧想吃就拿走吧”我装作不在意地摆摆手,转过头不想看这么残忍的场面。
一之濑巧反而沉默下来,放下零食袋子,抱着双膝将头搁在膝盖上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你在可怜我吗?”
“哈?!!!!”我迅速转过头看向他。
“完全没有这回事”我快速地说道,“而且,你这家伙健健康康的,有什么需要我可怜的吗?”
“可是...我家....”他将头埋下去,等他入学之后,家里的情况也很快被周围的同学知晓了,虽然班里的人没有明着说,但是都用着一种带着怜悯和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让敏感的一之濑巧察觉到了,而为此还打了几架,也因此他的人缘在学校里一落千丈。
“你又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再说了,有我陪着你,咱两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有事找哥们,我和你一起面对”我把胸脯拍的啪啪响,模仿电视里面的人,“有麻烦找小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嗤嗤”一之濑巧笑出了声,“你真的相信了啊,笨蛋桃子”,‘我才不要为他们伤心难过呢’,一之濑巧默默地想道,忽略掉心中那股酸意。
“可恶”我涨红了脸,“接受我正义的制裁吧!!”我怒吼着扑向他,两个人滚做一团。
我们两升上三年级的时候,在初冬的时候,我家旁边又搬来一户人家,是叫“芹泽”的两母女。
OOC属于我,荣耀属于大魔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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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