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奔赴向你 第17章 第 17 章

吸血鬼的獠牙尖锐而锋利，在刺入我的咽喉时，轻而易举便没入皮肤中，没有遇上半点阻力。

说不疼，是骗人的。

疼痛是必然，但很快就被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取代。我能感觉到卡莱尔在极力克制，可毒液仍源源不断地从他尖锐的犬齿注入我的血管。这种被异物入侵的感觉既陌生又微妙，带来一阵战栗。

我轻轻抚摸着卡莱尔的后背，试图安抚他，同时调动体内力量，让它们能随着血液流入他的身体，渗透他的神经……

“很快就好，只是一个仪式。”我轻声低语道。他的头深埋在我的颈间，我凝视了一会儿玻璃中我们的倒影，缓缓垂下眼眸。

这是个谎言。

实际上，只需在他的身体与灵魂之上烙下专属于我的印记即可，或许称之为契约更为贴切。这并非难事，也不是一定要他吸食我的血液才能完成。选择这个方法，是因它简单且快。

我想要拥有的是卡莱尔全心全意的爱，还有他全部的注意力。虽然他已经将一部分感情给了我，但我知道他的家人永远占据着更大的比重。所以我需要更多——愧疚、歉意…什么都可以，任何能让他更依赖我的情感都可以。越复杂，越沉重，就越难以割舍。我想拥有的不只他的伴侣的身份，还有他心中排在第一位的位置。

“…嘶。”我轻轻抽了口冷气，他刚刚那一口吸的略微有些用力，让我生出了几分痛感。抽气声几近于无，可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我迅速按住他的头，制止了他试图退开的动作。“继续。”我低声呢-喃，“别压抑自己。”

就算失控也无妨，那只会让我更加开心。

我们的身体亲密无间，我们的灵魂在血与欲中放肆纠缠。

我屏息静气，仔细操控着由力量凝结而成的无形丝线，在他体内勾勒着契约的符文。卡莱尔的动作愈发用力，吸血时也不再小心翼翼，我明白，他的理智正渐渐消散。

正合我意。

他对我毫无戒备，我的精神力侵入他的意识时，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比进入我自己的意识海还要顺畅。我再次连接上他的感知，引领着他识海中沉寂的灵魂，与我一同完成符文最后一圈的勾勒。至此，仪式即将完成。

“呃……！”卡莱尔喉间压抑地发出一声迷茫的痛呼，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双手紧紧将我锁在怀中，勒得我几乎窒息。按理来说，这个仪式不该在此刻让他痛苦才对。

可他当下的状态显然不对，像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梦魇中，他身上的绝望溢出，快将我淹没。

血液在急速流失，我眼前一阵模糊。吞咽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动作，大量失血的感觉并不好受，若不是我现在体质好、回血快，恐怕都已经被吸干了。

每次我试图行动，想做些什么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推动着一切。

“呼……”我收回放在他后背的手，转而扶住他的肩膀，“卡莱尔，…亲爱的，睡吧。”

他咬合的力道逐渐弱了下去，我抱着他将他安置在床上，想尝试与他再共感一次，看是否能找到让他这么难受的原因。

精神力完全释放后，身体如同陷入清醒梦般无法动弹，意识却格外清晰。

我握住他的手，试图寻觅真相…不知道是我的原因，还是卡莱尔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漆黑的夜幕严严实实地笼罩着眼前古老的城市，远远看去，像是一座沉重压抑的牢笼。凛冽的风声呼啸而过，吹得人们手中高举的火把火势愈发旺盛，火光冲天。

人群在火光带出的热浪中开始扭曲，炙热耀眼的火焰，在这夜中像是地狱之火快要将人燃烧殆尽。

我忍不住凑近，借着火光，看得愈发清晰。这座城与我在梦中教堂外看到的极为相似……可我此刻看到的，应该是卡莱尔眼中的景象才对。

他们之前有什么关联吗？

我来不及细想，眼前的画面忽然破碎。

再睁眼，我成了他们其中的一员。手中高举着简陋的火把，被拥挤的人潮裹挟着被动前行。他们大声咒骂、嘶吼、歌颂，声音杂乱无章，我听不太真切。借着火光仔细看去，他们脸上仅有一层极薄的皮紧紧绷着，肤色青白，皮肤下有许多黑色纹路，不见五官，只有眼眶处隐约有凹陷的痕迹。

看久了有些渗人。

黑夜模糊了时间，我不知跟着他们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此行的终点，那是一座结构复杂华丽，通体以黑色为主的教堂，到这里之后，就连那冲天的火光都暗淡了许多。

这是我梦中的那座教堂，我再熟悉不过。

刚看到这座城市时，我以为是卡莱尔人类时期的家乡，可等反应过来再看，虽同为欧式建筑，有相似之处，但风格却大不相同。这些浩浩荡荡举着火把的人群，让我联想到中世纪的猎巫运动。

这里真的是卡莱尔的意识吗？这些真的是他所看到的场景吗？

他们猛的撞开了教堂的大门，发疯似的向里面涌去。互相推搡着，连火把掉落，点燃了身上棉麻制的衣衫，被烈火焚烧着也不愿停下脚步。

火势从前方逐渐向我所在的中心位置蔓延，而我周围的人已堵成人墙，水泄不通。

在我努力避让着他们时，他们却突然停下脚步，不再前行。紧接着，所有人都转身面向我，口中的嘶吼戛然而止，四周瞬间安静下来。现在，这片空间里唯有烈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我粗重的呼吸声。

这些人…这些东西明明没有眼睛，可当他们一同“望向”我时，那视线却犹如实质，如针扎般落在我身上。

“是谁？”我颇为咬牙切齿的看向教堂敞开的大门，冷声喝道。

这里并非卡莱尔的意识世界，也不是虚幻的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该死，我究竟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有些心慌，心中烦闷，郁气骤升。不管怎么来的，现在的情况都不太妙。我甚至分不清，此刻身处此地的，究竟只是我的灵魂，还是身体与灵魂一同。如果只是灵魂到了这个地方，那我的身体必定在沉睡，怕是会把卡莱尔他们吓得不轻。如果是身体一起过来的，那我被卡莱尔吸血后忽然失踪……

“呵……”大门里传出一声轻笑，“现在才反应过来？再晚些，火可就要烧到你身上了。”说话之人刻意压低嗓音，说到后面音调却陡然升高，仿佛带着钩子。

这声音有些耳熟，我在脑海中迅速梳理了一遍我认识的所有女性，却都觉得不太像。可她与我说话时，又透着几分熟稔。

“我们认识，是吗？”我皱着眉，定定注视着大门的方向，沉声问道。

“……”她没有回应。

我一把拉扯开堵在我前方的人，艰难前行了几步。热浪扑面而来，火舌在眼前燎过，刺眼而滚烫，让我难以睁眼。恍惚间，我感觉自己也被火焰点燃。

火停住了。

我睁开眼，这场闹剧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那一簇火焰，就停在我眼前大约一厘米的地方。

我猜对了。

再眨眼，周围的人和火都消散了，只剩下空旷的街道，还有忽然亮起微弱暖光的教堂。

“我们认识。”

“现在还不认识。”她慵懒的声音带着寒意，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傻吗？被人围着堵着，不知道跑。怎么，这些无脸人很好看？快被火烧到了，也不知道躲还往前凑……”

她说完这些话后停顿了几秒，最后总结道：“蠢。”

我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能冷静下来。很久没有过这种又生气又无力的感觉了。

我按下心中的燥意，“这是哪里，你把我引到这里想做什么？”

“我要回去。”

她说的话不好听，可我能感觉到这个人对我没有恶意。所以我-干脆大胆开口直接问出我的问题，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严谨一点儿，不是我把你引过来的，是你自己来的。”她有些无奈。“还一直傻傻杵在那干什么，怕我吃了你吗？进来。”

我自己来的，这话倒也没说错，可我想问的是我怎么来的这座城。

“不管是这座城，还是这个教堂。”她似乎读出了我心中的疑问，提前说出了答案。“你身上，有时间的气息。你该问问自己，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阵法或者契约。”

我沉默着走进教堂，里面的样子和我梦境中的模样差不多。唯一明显的区别是，被长剑钉在墙上的人，从我的父亲变成了一位女士。就连身上也一样被黑色的浓雾包裹着，看不清身形和五官。

“…你。”我愣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不敢再上前，我看到她时心脏像是被紧扼住，我咽了咽口水，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呼吸。

为什么，我看到她时，会想哭。

我不知道…我心中有许多疑问，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你害怕我？”她的声音很平静，又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不怕。”我喉头发紧，“只是有些，难受。”

“哼，小家伙，你都快哭了，还说不怕？”她又重新笑了起来，声音变得温柔。“好啦，帮我个忙怎么样。”

“什么？”我心中有个声音在催促我，答应她，不要拒绝她。

“看到这把剑了吗？”黑雾涌动，在剑身缭绕晃动。“把它拔-出-来。”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柄长剑上，它插在另一个人的胸口时，我尝试过。那时的我没能将它拔-出-来。

我伸手握住剑柄，它比冰块更加寒冷，握住那一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爬上脊椎，让我头皮发麻，有种会被冻成冰块的错觉。

“我认识你吗？”我再次问道。

“…小固执。”她叹了口气，许诺道：“拔出来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