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冷到了冰点,四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咖啡也不再冒出热气,风铃声响,又一桌客人离开。
“哎呀,约瑟夫教练,咱们的车好像挡到别人了,快快,咱们去挪下车。”
律师腾一下站起来,拉着约瑟夫教练离开咖啡厅。
金丹的头落得更低了,双手紧张地搓着裤子,红色的勒痕在指尖留下显眼的印记。
他是还未披上盔甲的士兵,被人仓促地推上前线,将要面对腥风抑或血雨深渊的无力。
“丹医师早就想着要离开了吧?”
“什么?”
“哈,或许该说是迫不及待的想走了吧。”
金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棕黄的眼眸中翻涌起阵阵波澜。嘴唇一张一合,半晌终究只冒出了轻轻的一句。
“您还没有消气是吗?”
这次吃惊的人变成了周宰景,他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对面的人已经别过了头低下,用身体诉说着对继续谈话的排斥。
桌上再次回归寂静,直到被那断断续续的抽噎打断。
“喂!”
周宰景坐不住了,眼前的人似乎无法抑制眼泪般,双肩随着哭声不断地颤动。原先只是小幅度地用指腹揩去泪水,但此刻眼泪决堤般,打湿了整个手背。
“你哭什么,不是…”
周宰景慌乱地抽过几张纸递给金丹。
金丹哭的有些缺氧,眼眶泛着盈盈泪光,薄唇却比以往红润了许多,抽抽噎噎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呜…抱,抱歉…”
“欸!烦死了。”
周宰景直叹气,想了想还是拽起纸,走上前去弯下腰。
金丹的心空了一下。
白纸在他的手里也显得小起来,周宰景捏着纸,在金丹脸上左一下右一下擦着。周宰景在一堆拳击人圈子里待久了,下手没轻没重,擦了几下金丹脸上就变得红了一片。
“疼…”
手中人喃喃道,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鼻翼哭得红红的,眼底是一片湿润。
周宰景被金丹眼底的湖吸住了,一瞬间竟失了神。
夜幕降临,海边小城不比首尔,早早伴随潮汐的低语进入沉眠。
“我送你。”
周宰景打开车门,歪了歪头示意金丹上车。
约瑟夫教练和律师:果然我们还是多余了( ˙?˙ )
“我去看看奶奶,不行吗?”
听到这话金丹也不再犹豫,向另外两人道了别后便上了车。
一路无言。
疗养院里十分安静,偶有巡房的看护走过。金丹带着周宰景来到房间。灯光很暗,只有床头的小灯开着。
“奶奶”,金丹轻声上前,眼中满是心疼。
最近天气潮湿,奶奶身上的疼痛比往日更加难忍。老人家不愿让孩子担心,常常晚上被疼醒了,就艰难地翻个身,揉揉痛的地方,被问起时也是强作笑颜,不肯多说半分。
“奶奶,还很疼吗?”
金丹坐在床边,伸手覆住干枯的手背。
奶奶笑着摇了摇头,却在看到身后来人时眼睛亮了一亮。
“奶奶好。”
周宰景上前蹲在床边,温顺的不像刚刚在咖啡厅的人。
“宰景选手啊,你的手臂怎么了…”
奶奶满眼疼惜地看向这个帅气的小伙,这个得要她仰着头才能看清的优秀选手。
奶奶和周宰景一来一回的聊天,很少看见奶奶这么健谈的模样了,金丹悄悄拉上来窗帘,也不催着奶奶休息。
电话铃响,来电显示是朴南旭。
“喂,南旭哥。”
“丹医师,周宰景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呢?”
“是的,怎么了?”金丹疑惑地看向周宰景的背影,转身带上了门。
“我现在还在往那赶”,朴南旭车开得很快,窗外是呼啸的风声,“丹医师,麻烦你,先别让周宰景看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