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雷斯顿再次把她从殓房里拉出来的时候,只不过10分钟。
“被抱脸虫寄生过后,不会有异形来攻击你了。请先在这里等一会。”
普雷斯顿把一袋东西塞了进来,然后他又把门拉上。他很精准地没有让那袋东西挤到她。
今天她的手机也没有拿……卢悉除了等待别无选择。麻醉剂的效用逐渐退去,胸口的疼痛一浪一浪地向他涌来。她几乎要被这股浪潮吞没。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卢悉期盼自己快些睡着。
终于在手术后体力的严重消耗下,卢悉终于如愿睡着了。
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在车上。开车的人是普雷斯顿,在她旁边坐的是一个小女孩。
她嘴唇发白,整个人在轻微地颤抖。
小女孩看起来也很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手里紧紧地抓着一条毯子……卢奚不知道她是不是那位女医生的女儿。
“花园小学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卢奚闭上眼睛,她不敢想象那里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又会有多少人可以活下来。甚至他们真的可以逃出这里吗?即使逃出去了又能去哪里?
卢悉通过车窗看见一只异形正在后面狂奔。
她的身体都僵直,这个生物看了多少次都是这么让人毛骨悚然。
普雷斯顿按下车窗,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异形张开的嘴就是一枪。“这是雄峰异形。”
尽管卢悉对枪械类一无所知,但她觉得普雷斯顿的枪要比一般的枪强上很多。他的身体应该被强化过了。
他继续开车。
卢奚突然想到什么,虚弱地说:“可以把广播打开吗?”
普雷斯顿帮她打开广播,里面所有的频道都在说:“有不明外星生物降落到我国,请各位居民不要外出,锁好门窗,注意安全。目前已经向受灾严重的区域调动武装力量,将最大程度地保障人民生命安全。”
普雷斯顿听到这条消息后,没有什么反应,继续安静地开车。
“你旁边的包里面有止痛药。”
卢奚打开旁边的包,打开里面的电解质水喝了一口,再咽下一颗止痛药。
“谢谢。”
知道普雷斯顿不在意她说什么,卢奚还是说了声谢谢。
车很快就没法开了。路上都被车给堵死了。
异形杀死了那些正在开车的人们。他们所驾驶的车辆自然而然地就把路给堵住了。
外面的蝉倒是叫得还是那么吵闹,这很像乌鸦的群唱。
不能继续开车了,普雷斯顿也没有着急,六月的夏天,外面的天气很热。
他把冷气打开了。
他也怕热吗?还是单纯地用完车子的油不然浪费了怪可惜的?
“这座城市有多少人?”
“200万。”
“在一周内至少会有10万只异形。”普雷斯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我站在车顶,如果有人来救援的话可以看见我们。到了16:00,没有人的话,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他轻盈地跳上了车顶,然后长久地站在那里。
如果不带她们两个,他一个人逃出这里完全没有问题。普雷斯顿对这一点从来没有提过。
他恢复了感情吗?
卢悉很想知道这一点,她不知道普雷斯顿想不想和她有什么交流。还是他在救了她们后,就准备去找他来到这里的原因了。
她需要变强,至少她的力气需要比现在大,她需要跑得比现在快。这个社会之前从没要求她变得有力量……一阵后悔涌上她的心头,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希望她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变强吧。
普雷斯顿似乎并不会吸引异形,他在那里站了很久也没有朝他跑过来。
只有偶尔跑过的几只会被他杀死。
27分钟过后,卢悉一直盯着汽车的时钟,所以她会把时间记得很清楚。
卢悉听到了直升机迫近的声音,普雷斯顿跳下车顶,他拉开车门。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卢悉推开了他想要抱住自己的手,“你可以抱一下那个女孩吗?她还没有缓过来。”
卢悉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但是普雷斯顿抱起了那个小女孩,没有什么表示。他对她的话一点也不生气或者什么的。
他单手把女孩抱在胸口,一只手抓住软梯往上爬。
卢悉再喝了一口水后,也推开车门准备走出去。
她没有拿东西,因为那是普雷斯顿搜集的,而不是她的。
看他爬得失那么轻松,她以为她也可以。实际上在她刚踩上第一节后就完全不能继续上去了。软梯在小幅度地左右摆动,她试着抬脚踩上第二节,但梯子的摆动让她踩不准。
再加上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所以她现在第一节阶梯上挣扎了好久。
普雷斯顿探头看到这一副画面,卢悉感到他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他会觉得她很好笑吗?
普雷斯顿跳了下来。
卢悉听到直升飞机上的人小小地惊呼了一阵子。
“我背你上去。”
他飞快地拉开车门,把背包拿了出来。背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普雷斯顿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不想再耽误人家时间,她再次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卢悉把脸靠在他的背上,闻到他身上的一点点的香水味道是。意识到这样是不是有点太亲密,她刚想到这一点普雷斯顿已经把她放下来了。
她现在真的非常尴尬。
“有感情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普雷斯顿对她说,他的眼睛单纯地倒映着她。
这是在安慰她吗?
卢悉和他对视了一会。她像是在看一幅壮丽的油画,她的心被一种不可抗拒的感情给控制住了,这种感情似乎要把她烧焦,像岩浆一样在她全身上下的血管里奔涌着。眼睛泛酸,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满溢出来。
“它和呼吸一样重要。没有了它……没有了爱,没有了怒,没有了忧,呼吸就像是一台钟在那儿滴滴答答。”
“你有感情了吗?”
“有过。或许现在我还有,可能只是我感受不到它。”
普雷斯顿说完这句话,就闭眼休息了。
刚经历这么多事,所有人都很安静。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普雷斯顿,他无论是外表还是刚刚表现出来的实力都非常卓越。
“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正在给人包扎的医疗女兵为了转移伤者的注意力这么问。
卢悉刚想说不是,却发现别人问的不是她。她讪讪地转过头。
普雷斯顿没有发现,他还在休息。
卢悉翻翻她的口袋,检查了一下个人物品。她的口袋里有一张校园卡,一把从实验室里带过来的解刨刀,一个发圈,一片卫生巾。
……
是的,世界末日了。她还在生理期,连卫生巾也没有。
艹。
还有几个幸存者站在阳台呼救,直升机降低高度准备施救。
一只从异形找准时机从高层写字楼的破碎的落地窗跳进了直升机。
闭眼的普雷斯顿一下子跃起,他几乎不需要反应时间,拔刀把异形的头颅砍下。
卢悉想到异形血液的可怕的腐蚀性,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普雷斯顿把异形的尸体踢下去。
他转身,他没有怎么躲避,异形绿色的血液全溅到他的教士服,脸上也都是血污。
“没事。”
普雷斯顿用衣袖擦了一下自己的脸。他把这些血都抹开了,比刚刚更加脏了。但是他的皮肤没有受伤,卢悉松了一口气。
卢悉在背包里找到了包湿巾。她打开湿巾想给他擦一下血渍。
“不用了。这是给你的。”
卢悉还是坚持把他满脸的血渍擦掉了。在擦眉毛的时候,她稍微用上了点力气,不知道他会不会疼。
普雷斯顿被她强制洗了一下脸也没有什么表情。他唯一的反应是在被擦脸的时候肌肉有些紧张。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普雷斯顿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她看了一下书名,是呼啸山庄。
稍后他把一整个背包都递给了她:“背包里的东西都是你的。”
“你不需要吗?”
普雷斯顿摇头。
卢悉喝了一口电解质水,担心上厕所的问题,她只敢喝一小口。
她找出一根士力架。
“吃的也不需要吗?至少吃一点。”
普雷斯顿接过,掰下来一点送入嘴里,没有咀嚼,而是细细地含在嘴里。他把剩下的士力架再还给她。
“我现在也吃不下去。”士力架是一种特别黏的东西,再加上高温的天气已经有些化了。她不太想吃。
“那就给我。”
一个年轻男人抢过了这半根士力架。
卢悉:早知道我拿得紧一点了。她也懒得去要……如果真的世界末日了,食物一定会变得特别短缺。异形一看就不是能吃的东西。
那个男人已经狼吞虎咽地把这个士力架吃完了。
卢悉翻翻背包。
普雷斯顿拿了一瓶双氧水,一瓶消炎药,一些纱布,一瓶维生素,一包卫生巾,一件雨衣,一个指南针,一把瑞士军刀,一个手电筒。
还有一袋葡萄糖和生理盐水,以及若干糖果。
她拿出一颗糖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抬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剥开糖纸飞快地塞进嘴里。
可惜普雷斯顿没有拿饼干之类的东西……
卢悉再次询问:“你不饿?”
“不饿。”
普雷斯顿回答总是很简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