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 X HP］坠梦 第45章 深谷号角

双方巫师退场后战争才算真正开始，待阿拉贡与金雳回防，希奥杰德命人倾倒油桶浇注在敌人射出的攻城器具上，燃起的黄红色火焰一下蹿出十余米，被火焰吞噬的奥克发出惨烈的哀嚎，随着一个个火球落到地上，他们的生命也迎来终结。

工匠、马夫、农人这些本应远离战火的百姓此时此刻都扛起了武器，或砍或砸甚至赤手空拳，他们浴血奋战，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气味与烧焦的恶臭，惨叫与呐喊混成一片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城墙上已经快没有下脚的地方，到处都是人类精灵与奥克的尸体，一条臂膀飞落距离希亚脚边不到一米的地方，还在恢复魔力的少女惊觉地缩起双腿，颤巍巍的抬头却只看到它的主人拖着残躯与奥克坠下城墙的残影。

她踉跄跑去只为确认是否还有一线生机，可跨过尸山血海却只看到城下更为惊骇的景象，被烧焦的奥克以各种扭曲姿态堆在城角，残缺的同族尸身双目空洞的看向上空，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坑洼蓄满了猩红色的液体，她捂住嘴双肩抖动，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身后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一位被刀刃砍中的精灵倒在她的面前，希亚睁大双目甩出一个四分五裂解决那只奥克，她托住了精灵几乎没有分量的身躯，带着温度的鲜红液体沾了她半身，打滑的手好几次都无法拧开魔药的瓶塞。

当希亚将白鲜香精一股脑倒在他的身上时却起不到任何作用，体温从他身体中流失，他的身体也已僵硬，棕色的瞳孔涣散的看着天空，一条生命就这么生生从她眼前逝去了。

无论平凡还是永生，在战争中都会被一视同仁，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有多渺小，也清晰的认知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天真，光是击退一个萨茹曼就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而这根本无法左右战斗的走向。

人们是在努力，但努力却不代表可以胜利，一比五的兵力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再加上与洛汗有着世仇的黑蛮地人，哪怕人们拼上全部都无法赢的，所以这一切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想想洞窟中他们的家人，如果注定会失败倒不如让他们与家人团聚，至少还能享受最后一段温馨的时光。

希亚红着眼眶望着水中倒影，年轻的面庞写满怀疑与绝望，她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做出错误的选择，看似给那些战火中的人们带去希望实则将他们推进深渊，直到生命结束连与家人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我为何要加入这场远征…”

即使知道未来的走向，不还是没能改写塞德里克和校长的结局，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左右不了人生更改变不了未来，一两次的走运就让她飘飘然起来，以为自己就是救世主了吗？！

……

挥扇这庞大黑翼的凶恶巨兽发出足以刺破耳膜的嘶鸣，它从天空俯冲而下一爪便钩走四五名人类，将他们高高抛起丢在奥克之中或是重重再砸地上。

阿拉贡的脸上出现惊慌之色，他挥着手臂穿梭在人群中，不断用通用语和精灵语喊着，“是戒灵，快避开！！”

原本是人类的贵族死后堕落为索隆的仆役，游走在生死之间，没有形体只能凭借漆黑的斗篷与铠甲辨别，他们光是出现就足以让生灵感到畏惧，号角更是可以激起人们心中最绝望的回忆，被武器刺中后那些刀刃会不断钻入伤口直到刺穿心脏，最终沦为幽灵一样的存在任凭黑暗魔君的摆布。

如今人类光是应对奥克就已经吃力，凶恶巨兽的嚎叫已经让他们无法直起身躯，就像羊圈里的羔羊，面对比自身强大数倍的敌人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

更可怕的是凡人的武器无法消灭他们，一旦攻击反而会受到黑息的侵蚀无法行动，甚至有些戒灵生前还是娴熟的巫师，死后依旧能够使用那股的力量，可以说他们是整片中土大陆最为可怖的存在了。

万念俱灰之际，水泊中反射出一道跳动的火光，阿拉贡手持利刃与火把冲向戒灵，他的声音穿透黑暗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心中，“站起来，拿起你们的刀剑，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刻！”

金雳、莱戈拉斯最先响应他的号召，三支箭矢射中了凶恶巨兽的羽翼，它歪斜着撞到堡垒边缘的角楼，将斜坡上的奥克压死大半，矮人丢出一把斧子砍中了巨兽它的脑壳，“看你还怎么叫！”

当莱戈拉斯的箭矢穿透戒灵无形的身躯时阿拉贡的剑却能够与他交锋，因为魔君索隆曾在他的先祖手中尝到过失败的滋味，而且他的血脉也足以震慑到他们。

他们缠斗在一起，阿拉贡用火把逼退着戒灵，用剑抵御他的黑暗武器，好几次死亡与他擦肩而过，但阿拉贡仍在试图将他带离战场，因为只有这样人们才能重拾信心。

希优顿亲自下城迎敌，他与希奥杰德带着亲卫一路拼杀一路鼓舞失去信心的人们，国王的号召此刻发挥出强大的力量，在戒灵远离之后他们再度拥有一战之力。

在他们的带头冲锋下人类与精灵三三两两站了起来，他们刚刚经历了至暗时刻已经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了，这样的心态恰恰是戒灵不希望看到的，因为他们没有强大的力量去攻击一个无所畏惧的人。

仿佛被隔绝于世外的希亚周身萦绕着奇怪诡异的气氛，她不断贴近水泊但混乱的战场无一人发觉，可若甘道夫在此他一定可以听出回荡在少女身边的恐怖黑语。

希亚困在了谴责与内疚的深渊，让她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参加一场不可能做到的冒险，也许当初没有救甘道夫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而且没有相聚相识就不会有离别的痛苦，你会为陌生人的死去而哀悼吗？

“可那是我内心的选择。”

希亚将手中的魔杖捏的很紧，在她的身体彻底溺于水中时咬牙反驳，此刻她的脑海短暂的恢复了清明，因为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有着坚定信念的小霍比特人。

他没有过人的天赋，喜欢靠在橡树下看书，喜欢和朋友开怀畅饮，喜欢享受一天六顿的美食…就是这么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霍比特人，现在却经历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向着危机四伏的末日火山努力前进。

她可以否定自己，但从始至终都不会后悔去认识他们，有他们才会有现在的自己，所以这根本不是她会说的话！

号角声起，清晰嘹亮的声音响彻整片深谷，那是刚铎的援军，波洛米尔履行了他的承诺前来支援洛汗了！

希亚横手一挥驱散水中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战争没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又有谁知道，那些已故的生命纵然不会回来但活着的人可以继承他们的意志继续保卫他们的亲人与家园，她的所作所为绝不是徒劳！

希亚挺起身板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承认了过去的自己也愿意重新来过，那些趁虚而入的黑色烟雾在她亲手打破幻境的那刻就不复存在了。

然而计谋未逞，遥远的天边出现两只扇着翅膀的凶恶巨兽，希亚看见阿拉贡他们正吃力的与城下的一只对抗，她拿起水囊一口饮下所有的振奋药剂，过量的魔药让心脏一阵紧缩，希亚捏着衣襟身后被冷汗浸湿，熬过最初的痛苦后身体总算回复到了可以动弹的状态。

精灵斗篷被留在了城上，一把线条优美的扫帚出现在她的手中，希亚横跨上去，凛冽的寒风吹的红黑色的巫师袍飘荡摇曳，她双腿用力一蹬飞上天空，绝不会让他们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