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琼玉麻木的待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家叔叔忙来忙去的给自己选择相配的首饰。按她叔叔的话,今日是自己生辰,自当打扮的隆重些。
原本前两日聂琼玉便跟着聂怀桑启程回清河,因为聂怀桑修为太差无法御剑,而聂琼玉如今怨气缠身不可妄自使用灵力,故而一行人是坐马车回去的。可惜才走一日,聂琼玉体内怨气便不被压制,纵然有精通音律的蓝思追同行,到底修为不足,最后只能又回转云深不知处求助泽芜君。如此聂怀桑也不敢再提让聂琼玉回不净世的事,只叫她好生在云深不知处呆着。
原本每年聂琼玉生辰,聂家虽不请外客,但自家却是大摆筵席。可如今在这云深不知处,他们是客只得一切从简。聂怀桑觉得亏了自家侄女,想着今日定要将琼玉打扮的漂漂亮亮,把这云深不知处一众女修都给比下去才好。
约莫折腾了一个半时辰,聂琼玉才结束她叔叔这爱的打扮。一身白色云锦,外披水色长衫,头上玉钗银步摇,只可惜满面怒容破坏了美感。其实按聂怀桑的想法,这生辰便该穿的喜庆点,奈何聂琼玉天生对那些个粉色,红色不喜只能作罢。只是当聂怀桑见着蓝曦臣的衣着时狠狠皱了皱眉,蓝曦臣还是那身宗主长袍,但却与聂琼玉今日这一身极其相配,怎么看怎么让聂怀桑觉着碍眼,早知便让琼玉换上那身鹅黄罗裙了。
一桌菜仍是分了两色,一看便知是含光君蓝忘机的手艺。说实在聂琼玉可是馋了很久,须知这含光君的手艺怕是些大厨也难及其右。而蓝曦臣自从身体好了后也再未尝到自家弟弟手艺,没想到今日倒是沾了聂琼玉的光。
因是小宴,魏无羡特意弄了个圆桌,一桌五人围了个圈,蓝忘机与魏无羡自然是坐在一起,蓝曦臣坐在蓝忘机旁,魏无羡好不容易找到个酒友自然拉着聂怀桑坐,如此聂琼玉便和蓝曦臣坐在了一起。本是还要叫上蓝思追和蓝景仪一同,奈何两人违反了家规,还被路过的蓝老先生逮了个正着,如今还在倒立抄家规呢。
席间,聂琼玉偶尔与蓝曦臣浅谈几句,多数是看着魏无羡与自家叔叔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追忆往昔。魏无羡在云深不知处喝酒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蓝氏高层都是知道的。可惜他虽不被禁酒,这姑苏蓝氏中人却是不饮的,即便蓝忘机肯为他破戒,但他那酒量实在是堪忧,何况每次喝完还会自罚家规,魏无羡便也不敢,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自然要喝得畅快。
几坛天子笑下肚,两人都喝得高了,便开始互相揭短,什么怕狗,什么藏书阁图的,听得聂琼玉目瞪口呆,从没想过自家叔叔以前这么贪玩,难怪听长辈说当年父亲一直叫嚣着要打断叔叔的腿,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而蓝曦臣时隔多年总算是知道当初藏书阁内忘机发怒的真相,难怪当初忘机如此愤怒,之后更是自行请罚,问其原因又闭口不言,弄得一众人不知所措,最后叔父干脆象征性的罚了三遍家规就此揭过。
两人喝得尽兴,魏无羡便开始忽悠聂怀桑一同尝尝那些个颜色艳丽的菜肴,许是喝了酒头脑也不清醒,聂怀桑还真就夹了一块辣椒,只是没嚼两口便辣的通红,想拿茶水却错拿了酒,直辣的眼冒泪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拍着魏无羡的肩膀道:“今日这菜味道可真不错,就是那些辣菜实在是太辣了些,也亏得魏兄你能下得了口。”
“那是你不知这辣的好处,何况这些菜可都是含光君做的,你可算是有口福了。”
“含,含光君做的?”聂怀桑吓得一个激灵,酒也醒了不少。都说君子远庖厨,这堂堂姑苏蓝氏二公子,景行含光的含光君蓝忘机居然会做饭,说出去谁信。反正若非魏无羡说完,蓝忘机点了头,他是打死不信的。
“我这辈子竟然能吃到含光君做的菜,当真死而无憾。”说罢聂怀桑埋头苦吃起来,看的众人均是哈哈大笑。
笑够了聂琼玉随手夹起菜也没看便入了口,菜一入口,聂琼玉便知不对,一股极度刺激的味道弥漫口腔,整张脸一瞬涨的通红,眼睛都不自觉溢出泪来。聂琼玉的茶杯早已空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见着一旁的茶杯里还有水,也没管那么多,直接一饮而尽。清凉的茶水下肚总算是解了些辣意。再一看自己眼前那盘藕片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艳艳的辣椒,而魏无羡与聂怀桑正对着自己坏笑。这般还有什么不明了,定是二人趁她不备调换了去,要看她笑话。
聂琼玉气急,也顾不得一个是夷陵老祖,一个是自家叔叔,追着两人就要打,那二人哪里会等着聂琼玉来打,赶忙跑到院子里,三人便在院子里闹成一团。
外间三人闹得欢快,房内蓝氏双璧却静的吓人。蓝忘机看着一脸呆愣盯着茶杯出神的蓝曦臣,想了想还是唤出声来。“兄长。”
被蓝忘机这么一声,蓝曦臣才算回过神来,看着手上那空空如也的茶杯,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那丝不明的情绪缓缓道:“无事。”
适才聂琼玉喝得那杯乃是蓝曦臣的,只是事出突然,蓝曦臣来不及阻止,等他反应过来这茶水已是被饮干了。若是之前未曾饮过便也罢了,偏生蓝曦臣之前亦曾用过,思及此处蓝曦臣不知怎么只觉得双颊烫的很,脖颈也泛了层粉色,被蓝忘机看了个真切。
蓝忘机仍是端坐不动,只是内心却不平静,这般的兄长是他不曾见过的,不知怎的想起不净世时聂琼玉扯了抹额之事,双瞳微颤定定的看着蓝曦臣,直把蓝曦臣看的坐立难安,随意找了个借口也去了外间。
盯着聂琼玉的位置良久,蓝忘机平复了下心情又是那气场绝尘的含光君,理了理衣衫,大步而去。
玩闹了好一阵,蓝忘机带着魏无羡回了静室,聂琼玉也架着晕晕乎乎的聂怀桑回了房里。原本蓝曦臣是想帮忙的,只是看着聂琼玉驾轻就熟并且毫不吃力的模样,不知怎的又想起自己两次受伤昏迷,是不是也是被这样架着离开的,等回神,聂琼玉早已将人安置好了。
聂琼玉看着躺在床上还拽着自己衣袖不放手的叔叔,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没想过自家叔叔喝完酒会这般孩子气,拉了个凳子坐在一旁。忽而有些口渴,只可惜茶具离自己太远了。无奈之下聂琼玉只能小心翼翼将那层水色长衫褪下,不是她不想将袖子从聂怀桑手里夺回来,只是聂怀桑拽的太紧,而这长衫料子太薄,若是用力拉扯只怕是会损坏。聂琼玉纵然不缺这几件衣裳,但毕竟是她叔叔特意选的料子找人做的,就凭这份心意,聂琼玉也不想轻易损毁。
屋内的茶水已是冰凉,聂琼玉这会正渴着自然也不在意,只是喝完突然想起来,适才自己被辣着似乎随意拿了个茶杯就喝了,她记得清楚自己那杯子里是没水的,那她拿的是谁的?她叔叔的还是泽芜君的?扶额,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