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蓝曦臣伤势颇重,两人不得不在山洞中多留几日。聂琼玉不是个话多的,加之蓝曦臣暂时无法言语两人之间沉默的可以。
聂琼玉最是受不了这种环境,丢了在地上胡乱涂画的木棍去了洞外,正在打坐的蓝曦臣抬眼看了看洞外聂琼玉消失的背影松了口气。也不知为何和聂琼玉在一起他总觉得心里忐忑,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按理他是聂琼玉的长辈不该如此,可一想到叔父曾说的抹额一事,加之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心里难免在意。
聂琼玉去了一个多时辰,回来时除了野果还带了一只山鸡,本来聂琼玉是想抓鱼来着,奈何这溪水清浅只有些手指长短的小鱼,想要用这些烤来裹腹着实困难了些,索性遇着只山鸡。这山鸡许是在这山林里散漫惯了,警惕性不佳,倒是很容易便被聂琼玉得了手。山鸡份量不轻,想要填报两人之腹却也还欠了些,这才又摘了野果一同回来,顺带还拾了些干柴。
将篝火生好,处理山鸡时聂琼玉却犯了难,她纵然经常出入山林,但多时是跟着聂氏弟子,再不济身上也带着干粮,嫌少在外风餐露宿,纵然识得山果草药,但却从未学习过厨艺,故而这杀鸡的活计差点被弄成一场血案。
罚罪刀光一闪便将山鸡头剁了,奈何没了头的山鸡并未直接死去,反而在地上到处蹦哒,鲜血从脖颈中汩汩冒出,染红了草地,聂琼玉也没见过这等事,一时失了分寸只跟着那山鸡身后跑,直到山鸡彻底倒地死的不能再死。只是轮到拔毛聂琼玉又犯了难,这玩意不似兔子之类的,可以直接将皮剥了,聂琼玉干脆凭借着自己手劲直接上手拔毛,弄的鸡毛满天飞,那场面着实不是一般的美好,可是把蓝曦臣给看的个呆若木鸡,更是觉得若是离开此处后定要与聂怀桑好生谈谈。
云深不知处的女修亦有修为高超的,但都克己复礼,温雅端方。便是聂琼玉之母,纵然他仅见过几面却也看得出是个腼腆文静的性子,哪里见过聂琼玉这般的,着实是好一阵吃惊,都没反应过来要上去帮个忙,等回过神,聂琼玉那边也都七七八八处理的差不多了。
这山鸡死的凄惨,烤熟了模样也凄惨的很,黑乎乎的一团,还散发着浓重焦糊的味道,即便是自小吃着药膳的蓝曦臣在吃完第一口后也有了思考人生的想法,这味道着实是让人不敢回味,但见聂琼玉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蓝曦臣也不好意思不吃,好歹这是她前后忙了大半个时辰的杰作。
一只烤鸡腿下肚,蓝曦臣只觉得胃里五味杂陈,亏的他还能面不改色的吃着,换作常人怕是早已吐的昏天黑地。
聂琼玉见着蓝曦臣吃完一个鸡腿,自己也拿了自己那一半吃了起来,只一口便吐了出来,焦糊了不说肉里还带着苦味,实在不是一般的难吃,再想想蓝曦臣一个鸡腿下去面不改色的模样,聂琼玉由衷敬佩,想来这个和蓝家人常年野菜树皮的忆苦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见着蓝曦臣还在有一口没一口还在继续,聂琼玉都有些于心不忍,干脆将他手上的半只胡鸡夺了过去。“你这人,这般难吃的何必强压着自己,万一把你吃坏了,我怎么向你家宗主交代。我这人不似你们云深不知处的大家闺秀,面皮子薄,你有事说事,我不会在意的。”说完又将野果推到蓝曦臣面前。
聂琼玉确实如她自己所言是个不拘小节实事求是的,只是她虽不在乎,她叔叔聂怀桑却是在意的,在聂怀桑眼里聂琼玉不仅是大哥遗腹子,甚至被当做自己闺女养。在他看来不论聂琼玉做什么都是好的,哪里容得了别人批评,但凡被他知道了,那人必定要被拉去探讨一下人生,不探讨到泪流满面,人生观崩溃不结束。
蓝曦臣浅笑着接了果子,看着聂琼玉腰间罚罪不由怀念起早些年自己还只是蓝大公子时与大哥聂明玦一同夜猎时的场景。他俩自幼交好,一同夜猎也是常事,记得有一次两人追逐一只邪祟与族中弟子走散,又未带干粮,那时候大哥为了怕饿着他去河边捉鱼弄的满身水渍,可惜两人于烧烤上都是第一次,几条鱼不是焦了便是不熟,左右难吃的很,虽说难吃为了裹腹还是不得不勉强下咽,只是如今却是再也回不去那时岁月。
二人却不知道如今外面找他们二人已经找疯了。百姓之中更是传出蓝曦臣失踪一事是聂氏所为,至于原因,被四大家族藏着掖着多年的观音庙始末早已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众人都知道聂明玦是死在了夹杂乱魄抄的清心音下,而这二者皆为姑苏蓝氏所有,不少人甚至阴谋论蓝曦臣究竟是被利用,还是推手。
聂怀桑因蓝曦臣和聂琼玉前后失踪一时慌了神,等察觉到不对时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甚至其中不少早就觊觎四大家族之位的小家族也暗中推了一把。
看着手上传来的信息,聂怀桑眉头紧促,李家被灭门且每人死法不一,这看着倒像是射日之争时夷陵老祖魏无羡的手段,是有人模仿魏兄还是有人想要以此混淆视线,搅乱试听又或者是想祸水东引。
先是葛家别院,接着又是荒山撅棺,再是蓝曦臣失踪,以及如今流言四起和李家灭门。这些事若真要说有什么联系便是都与姑苏蓝氏有关,而那黑衣人似乎特别针对蓝曦臣。只是聂怀桑觉着,这事怕是没有明面上看来的如此简单。如今敌暗我明,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守株待兔,只是琼玉也不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