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醒来的时候身旁并没有人,只有已熄的篝火还冒着青烟,看来才灭了不久。他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上面绣着兽头纹,是清河聂氏的标志,难道是怀桑?可细看这衣服却是女制的,一时脸色涨的通红,放在一旁不是,盖在身上也不是,左右为难之际,一到靓丽身影出现在面前,正是聂琼玉。
聂琼玉抱着用翠竹制成的水杯,里面是清亮的溪水,还有些山间野果,看着品相都是极好的。她幼时就爱上山摘野果打山鸡,聂怀桑劝阻过几次不成便也随这祖宗去了,只是每次都有大批高手保护,甚至还请了几个对山林熟悉的教授知识,例如分辨草药,果实等等,故而聂琼玉对于山林可谓了如指掌。聂琼玉歪着脑袋捧着东西没想到人已经醒了,有些懵,转而又恢复正常,将果子放在地上,将水递过去。
蓝曦臣想要道谢,奈何嗓子火辣辣的疼发不出一丝声音。聂琼玉见着连忙解释到:“你中了金环蛇的毒,索性我已经将毒血逼出,失语只是暂时的,等出了这地界,好好调养一番也就无事了,不用多心。”
金环蛇乃是剧毒,能让人瞬间身体麻痹,即便解了毒也可能会留有些许后遗症,一般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极难遇见。蓝曦臣也算是倒霉到家,坠下山崖时正巧砸在一条刚吃饱了的金环蛇尾巴上,金环蛇吃痛反射性的就对着蓝曦臣咬了一口,随即拖着受伤的尾巴离开。也是聂琼玉发现的及时,加之蓝曦臣是修士又本就修为高深,否则就算就回来也要去了半条命。
虽无法出声,蓝曦臣还是勉强起身郑重的弯腰行了一大礼,以示感谢,聂琼玉两次救他姓名,于情于理当受他一拜。
聂琼玉见他身形不稳,知道是伤势未愈虚的很,赶紧将人扶住。“你可快坐下吧,虽然毒去了大半,但你血气亏损的厉害,还是静养为好,等你伤好些,我便御刀带你出去。”
见蓝曦臣又要道谢,聂琼玉赶忙按住,嘴中同时抱怨道:“你们姑苏蓝氏都这么麻烦的么,这么礼来礼去的可真别扭。”
聂琼玉可算是见识到了姑苏蓝氏礼仪,难怪每次一提蓝氏听学,她叔叔那脸就五味杂陈,再想想那堪称恐怖的家规,真不知道这些蓝氏本家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听她叔叔说,蓝氏的饭菜都是苦的,简直是人间惨剧。
将人按回去,聂琼玉又将那被遗落在旁的外袍给蓝曦臣盖上。“对了,你怎么会掉下山崖的?”
蓝曦臣干脆无视了身上的外袍,刚想开口又想到自己无法言语,看了眼地上的泥尘取了一根木枝在地上写到:为歹人所伤坠下山崖。
摩挲着下巴,聂琼玉忽然想起葛家别院一事,问道:“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黑衣人么?”
蓝曦臣点头。
“你和他有仇?”
蓝曦臣摇头。
“那就奇怪了,你和他无冤无仇,干吗老盯着你。”
这也是蓝曦臣迷惑的地方,他虽然在金光瑶一事上偏听偏信,害了聂明玦与魏无羡,但其余的是再也没有。姑苏蓝氏做事虽说古板了些,到底讲理。何况他闭关好些年,连寒室也不出一步,真不知道如何得罪了那黑衣人。
见着蓝曦臣亦是一脸迷茫,聂琼玉忽然想起自家叔叔话本里的桥段,不由眼睛一亮,满满都是八卦的意味。“你成婚了么?”
虽不知聂琼玉为何有此一问,蓝曦臣还是如实摇头,只是面上多了丝红晕,配着一副病弱美人的模样着实秀色可餐,奈何聂琼玉满心都想着话本里的剧情,并未欣赏到这难得的一幕。
“有心仪的女子?”
蓝曦臣想了想依旧摇头。
聂琼玉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人,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才道:“你长的这么好看,总不会是他未婚妻之类的看上了你,所以恨上了你,这才千里追杀?”
被聂琼玉话语惊了一下的蓝大宗主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结果就被她下一句话吓的呛到了自己的口水。
“又或者,那人爱慕你不得,因爱生恨。”
蓝曦臣被口水呛着,加上羞怒脸憋的通红,偏生聂琼玉还在那火上浇油,一脸兴奋的模样。“你没事吧,总不会被我说中了吧,这可真刺激,我还以为这只是话本里写的。”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蓝曦臣平生第一次不注重礼仪,背过身去,不去看身边人,用肢体语言诠释了什么是蓝氏生气法。
聂琼玉见真把人惹急了,面上讪笑几下,心里也知道玩笑开大发了,决定祸水东引连忙补充:“你别不理我啊,我就假设一下么,另外这也不是不可能,我小叔叔的新话本里就是这么写的。”
第一次蓝曦臣觉得当年大哥整治聂怀桑时,自己就不应该帮着求情,看看现在琼玉都给带成了什么模样,若是大哥泉下有知,怕是要提着霸下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