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了下来,男人站在夜间的雾中,神色若隐若现。从阳台往屋里走去,他看到郭文韬正睡得香甜。睡姿可真像罚站,蒲熠星想。
自从郭文韬中弹后,他就时常在想,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错了。明知道自己是为了和复仇计划更近一步才主动向郭文韬搭讪,明知道所有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喜欢他的......
可是心不能撒谎。无论他如何试图告诉自己这些都是逢场作戏,当郭文韬真正陷入危险的那一刻,他慌了。
他抹了一把脸,望向镜子。水滴从依然英俊的脸颊边滴落,可是他浓重的黑眼圈和极其疲惫的眼神里,仍能看到藏匿着爱的痕迹。
再度想到郭文韬气急之下对他说的话,烦躁之下将拳头握紧,想要一拳将镜子砸碎,可是想到熟睡的郭文韬他定住了。郭文韬说的又何曾有错呢,他们本就有着完全相反的生活,不是吗。他们都是理性的人,都是相似的人,才能在灵魂上拥有如此的共鸣。
可是郭文韬开始怀疑了。情报被破解的意外导致了他们组织对蒲熠星的调查。
花园外、附近的山坡蹲着四个特工,自己的办公桌旁也装着针孔摄像头。他和郭文韬的家已经不再是温暖的庇护所,反而是自己罪名的直接证据。再这样下去,他的目标、他和SJPS小队筹划了那么久的计划,全部都要前功尽弃,而他不愿意让队友失望。
眼睛逐渐模糊,回忆如月亮吸引的潮水般向他涌来。他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最尊贵的蒲氏集团的少爷,天真无暇、聪明伶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仿佛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好景不长,由于父母的优秀吸引了不少仇敌。在考大学的前一天,他收到了父母的死讯,原因自杀。刹那间,蒲家倒了的新闻广为流传,而不谙世事的蒲熠星,被保护得太好的小少爷也只能任凭家破人亡,无力地看着一批又一批的人来分一杯羹,落井下石之为他的家产。
他不能理解父母那样爱他、呵护他,承认愿意陪伴他一生的人为什么会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不能相信。封锁的案发现场和草草了事的尸检也为他的猜测添了几把火。
让他真正爆发的是,当他以一己之力将凶手推断出来,请求法院重审、特工调研时,没有人将他这个毛头小子当回事。费尽千辛万苦只得到了一句轻飘飘的"水太深,我劝你尽早放弃吧",坚定了他伸张正义的理念,也让他对特工局有了很深的怨恨。
他再次抬头望向镜子,但是他的眼神清澈见底,坚定不移。一切都是为了复仇,情爱无法阻止。而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重新获取郭文韬的信任。
他拿起了一个特殊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今晚狼人选择自刀。
此时,别墅外的齐思钧欲哭无泪。不是,谁能想到自己转正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蹲自己同伙墙角啊!
话要说回齐思钧去接受审讯的时候了。
"周峻纬?"齐思钧完全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是CIA特工局中最令人敬佩的医生了,心下除了'风流倜傥'又给他按了一个标签'大智若愚',因为他一直以为这个老在自己面前恰转悠的人有些傻傻的,没想到竟是如此厉害的人物,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审讯开始吧,我准备好了。"齐思钧深吸一口气,摆出自己最纯洁真诚的微笑。
周峻纬手伸着请他坐下,自己翘着二郎腿坐到了他的对面。真当齐思钧以为他要问问题了的时候,周峻纬却只是看着他。
一开始,齐思钧以为这只是周峻纬审讯人击破心理防线的方式罢了,没想到10秒过去了,20秒过去了,齐思钧尴尬地笑了笑,将手从周峻纬眼前挥了挥,才让面前的男人回了神。
"咳咳,你要......开始吗?"齐思钧有些不自在,被一个帅哥用这种深情的眼神盯,小齐表示:使不得使不得。
"哦,考核通过了啊。"周峻纬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懒懒散散地说。
齐思钧直到坐在自己情报收集处的办公室内都没反应过来刚刚那种顶多算让人害羞的仪式有什么好害怕的,还有周峻纬这种憨憨是怎么当上医学主任的。僵硬的手把'打入敌人内部'计划再画上了一个勾,之后的生活仿佛一场梦一样,好像所有东西来的都轻而易举。
所以现在作为他第一个任务,他必须要专心致志,体现出他对组织的贡献,赢取上头的信任,顺便打消对阿蒲的嫌疑。呼,真是任重而道远,齐思钧想。
此刻的他蹲在一个草垛后面,全身都涂了深绿色染料,完美地和环境融为一体。嘶,腿有些麻了,他将望远镜取了下来,一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山坡上,邵明明正悠闲地坐在小板凳上喝着热水。齐思钧抄起对讲机:
"你哪来的板凳?!"
"自己带的,毕竟我的裤子不能脏。"
好的,我一点都不酸,齐思钧挠挠头,又去找黄子弘凡的身影。只见在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高度,黄子正模仿着狙击手的姿势用望远镜对准蒲熠星的卧室,一边一直摁着对讲机的通话按钮不放:
"哎呀,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 "嗯?吵架了?怎么不说话?" "喂,什么时候他们露出马脚啊,我有点等不及了。"
齐思钧:还好偷偷和其他人搞了另一个频道,保护了耳朵。还有,小孩关心那么多干嘛!只有前辈曹恩齐好点,半天都没说话......等等,曹恩齐?
只见一块草坪上有一滩不明物体,用望远镜一看:哦是躺着监听的曹恩齐。怎么没声音也没动静?原来是死(睡着)了。
齐思钧觉得自己先把这群幼稚园小班同学调教好再任重而道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