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 银博]一触即发 第29章 Chapter 29

诺希斯·埃德怀斯。

一位称得上叛道离经的应用物理学家，埃德怀斯家族拥有累世积累的历史学学术背景，可惜这一代的埃德怀斯很显然对厚厚的卷轴没有兴趣。

移民维多利亚后，年轻的诺希斯毅然决然投身于热爱的物理学研究事业中，出类拔萃的天分让他很快就在学术界崭露头角，在校期间就手握多项专利，引来了无数橄榄枝向他招手，在最声名显赫时却转而和名不见经传的朋友合作开起了公司。

会客厅的装潢是极简风，很契合主人冷感的个性，简装的室内突出功能性，就连房间的装饰画都是著名的物理学理论模型。

“怎么，玩腻了你那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戏码？”诺希斯跷着腿坐在布艺沙发上，面前正对的就是许久不见的故人银灰。

“公司最近怎么样？”银灰气定神闲没有被他的含沙射影影响，就像谈论天气如何。

“多亏有个甩手掌柜，发展得如日中天。”看得出来诺希斯对于银灰怨恨很大。

“每个季度的股东大会我也有准时参加。”银灰试图为自己辩驳两句。

“那真的太棒了，如果背景音乐不是交火声和爆炸声就更好了。”诺希斯简直想翻白眼，“这样我就不用解释我们最大的股东是个喜欢玩真人CSGO的白痴。”

“职业特殊性，再说了那只是特殊情况。”

早些年刚入职RSI的时候忙得不可开交，往往是远程视频会议参与一些重要决策，近两年升职之后空闲才多了起来，来得及甚至会亲自出场旁听决议。

传说中，诺希斯的商业的合伙人，喀兰贸易最初的执行董事，正是眼前的银灰，或者说银灰的真名——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

到底是知道自己常年甩手不管公司的日常经营，银灰面对诺希斯的苛责没有任何不满，公司的日常经营被银灰交给了自己的亲叔叔打理，即使如此，偌大的公司需要操心的事也一点不少，因为他这个创始人的任性，喀兰贸易至今没有完成IPO公开上市。

大学期间就读于维大金融学院的银灰，早早就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却在上升期选择了退居幕后，将自己名下的股份以赠与的形式转移到妹妹恩雅·希瓦艾什的名下，又以当时恩雅未成年为理由，通过协议授予将实际的经营权和决策权通过层层架构拿回了自己手里。名正言顺地成了这家公司的隐形控制人。

而这么做的原因，居然是银灰决定成为一名特工。

知道真相的人为数不多，诺希斯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诺希斯表现得非常不满于银灰的做法，谈话间夹枪带棒，但是知道内幕的他也能理解银灰这么做的原因，年少的执念终将困其一生。

会客室安静了片刻，面对少时的玩伴，也是为数不多的挚友，诺希斯目光看到银灰缠着绷带的手掌，无奈叹了口气正色道：“说吧，什么事。”

银灰没事不会亲自登门拜访，他们之间半年才有一次通信，用来确认银灰是否还活着。

“我这次来找你确实是有要紧事，其一，我要收购杰斐逊·格林的部分产业，重点是渠道和实验室产品。”

谈到正事银灰摆正了态度，商业上的事虽不如战场般惊心动魄但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这并非只是简单的商业问题：“我打听到杰斐逊·格林有意图出售名下部分产业，根据我最近的进展来看很可能与当年的事故有关系，具体的接洽方面我已经让人在准备了，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我会亲自去谈，但是实验室方面需要你完全接手。”

所谓当年的事，恐怕就是导致银灰父母双双罹难的那场交通事故。

十二年前的那天，希瓦艾什夫妇匆匆搭上火车动身前往维多利亚，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在维多利亚边境路段因为突发爆炸事故不幸身亡，事后维多利亚方面迅速封锁了现场，调查结果显示，是同路段的货车车厢运输的一批性质极其不稳定的化工原料爆炸导致，由于存在危险化学物质泄漏的风险，官方禁止任何人员进入事发地点。

案件处处存疑，但是被官方完全压了下去，个人的力量难以撼动国家机器，最后这件事只能以意外收场不了了之。

事发当天的银灰却好像知道点什么，从那时起就一直执着于寻找事故的真相和背后的原因。

诺希斯曾有意无意地提起过关于银灰那天的遭遇，但银灰总是沉默着三缄其口。直到某天，银灰找上门来将公司的股权和一份签署完毕的巨额意外保险交给他，让他好好保管，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就交给他的两个妹妹，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下落不明。

再次得到银灰的消息时，他已经成为一名职业无国籍特工。

“你是说，杰斐逊可能是那批货的货主？”诺希斯很快就明白了银灰的用意，试探着问。

“只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性很大。”银灰持谨慎态度，话不说满给自己留有余地，“我之前派人去调查了一番，发现他名下工厂的事故率居高不下，时间也很巧合，尤其是他最近好像很急着出手准备脱身。”

其实最关键的原因，是博士提供的ORIGIN文件细节，博士不但精确地指出了杰斐逊持有的资料来源和名称，还点明在这种粗糙的提纯过程中的产成品性质极其不稳定。

“行，我知道了，会留意的。”说到底诺希斯只是首席技术执行官，只负责技术方面，现阶段只能去分析杰斐逊方面公开的产品信息。

“有劳，接下来是第二件事。”银灰继续伸出手指，“我需要你帮我伪造一份资深研究员身份，最好有你的背书。”

这第二件事自然就是银灰答应博士的，帮他伪造身份进入杰斐逊实验室。银灰身边的人中最适合做这件事的就是诺希斯。

“你要进实验室？”诺希斯感到不可思议。

“不是我，是……”提到博士的身份，银灰迟疑了一会，用了个相对暧昧的说法，“钥匙。”

确实是一把钥匙，一把能解开银灰所有苦苦追寻谜底与所求的钥匙。这也是他接近博士最根本的目的。

看到银灰陷入某种回忆里，诺希斯头一次觉得眼前相识数载的友人变得陌生。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要是那把钥匙出了差池，我可不会承认这份资料出自我的手。”这算不得什么大事，诺希斯稍作思考就爽快答应下来。

关于身份背书的事非常简单，诺希斯现场就给银灰写了一封推荐信，至于伪造简历和经历，这方面另外有行家。

两件正事都已经说完，眼看天色不早，想到家里还有客人，银灰并没有再过多叨扰。诺希斯也习惯了这种匆忙的会面，倒不如说银灰要是真的找他只是为了沟通感情，他第一件事就是报警。

临出门银灰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人爱上自己？”

这个问题并非心血来潮，那天恩希亚和阿丽莎太太的误会给银灰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他确实迫切需要得到博士的信任，那爱是不是也是一种途径。

见到太多世间痴男怨女求不得，为爱慕者不惜一切地奉献，银灰难以自抑地无端联想到，若是博士那样冷静自持的人，是否也会被以爱为名的利用一叶障目。

诺希斯端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稠黑的液体好险溅落在他新买的衣服上，他用一副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的表情反问道：“你的脑子终于被震撼弹炸坏了吗？”

“没什么，我走了。”

自己真的是昏了头才会问诺希斯这种问题。银灰好笑地摇头果断离开。

回到家中已是日近昏黑，客厅没开灯，窗帘拉得严实只有投影仪的镜头里发出一簇光，巨大的幕布上播放着略带年代感的画面，恰好是一部经典维多利亚特工题材电影。

“……像你说过的，做我这种工作久了，没有多少灵魂可以拯救了，我要带着仅存的一点离开，不知道全都给你够不够？”

男主演低沉的嗓音透过环绕式立体音响的功放作用，语气亲昵到好像就落在耳边。

银灰脱下身上的风衣解下领带，一边走一边挽起袖口，手臂上新添上的淡褐色骨折伤缝合的伤疤异常扎眼，结实有力的小臂肌肉在暗淡的灯光下依旧清晰可见。

“怎么有空看起了电影。”

沙发上窝着的熟悉身影见他靠近，才依依不舍地将视线转移到他身上：“只是想不明白一件事，找点经验。”

真稀奇，银灰首次听说真特工看特工电影找经验的，但是面对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干脆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问：“那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按照电影的说法，我觉得你可能是要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