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喜欢的人仿佛带点大病（乌流） 第13章 第 13 章

碧波荡漾，光线穿透清澈的水，丝丝缕缕撒下的金色丝线，斑驳陆离的光束照耀着海底珊瑚温柔的抚过巨石和上面的两个人，黑色的男人让沉睡的青年枕在他的膝上，他的一只手被青年抱在怀里，红色的眼睛注视着青年沉默着思考。他们的呼吸渐渐同步，仿佛心跳声都融为一体，万籁俱寂，海底简单而纯粹，是久违的放松感。

青年皱眉嘴里开始嘟囔，显然梦中并不宁静，乌尔比安皱眉轻轻抚摸他的额头，他有在模拟舱里加修复液和精神稳定剂，青年的状态应该稳定下来了才对。没有发烫，看来应该是一个噩梦。他松口气，继续维持着他的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思考……

“啊！救……救……他！”

一声疲惫沙哑的惊叫打断了乌尔比安的沉思，男人低下头撞入一双波光粼粼的金色眼睛，璀璨的黄金熔化在他的双眼里，他眨眼金色的光芒便也随之流转，星辰在之中闪烁。

他在哭吗？海底看不见泪水乌尔比安只能从他睁开眼那瞬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痛苦中感受，没有汹涌的泪水，只是一块玻璃的破碎，金色的眼眸颤抖。

乔迪从绝望的梦中惊醒，他睁开眼却仍旧带着梦游的懵懂，映入眼眶的是血色的薄纱环绕在他身边，隔着被鲜血染红的海水乔迪看到了男人的带着口罩的下巴，万籁俱寂除了他粗粝的喘息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

突然，男人似乎被他的声音吸引低头看向他，逆光的方向乔迪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只有凌冽而无情的红眼睛直视着他，乔迪的心逐渐冷静下来。似乎是错觉，乔迪和这双眼睛对视时总觉得，猩红冰冷的眼睛里似乎带了一丝安抚的意味……

就这样喘息着静了许久，乔迪呆呆的和这双眼睛对视，他才脱离睡梦还尚未清醒，迷茫中无端的联想：这双眼睛真好看，鲜血凝结在其中，像是他阅读的那些寻宝故事里，历尽千辛万苦的盗宝者，拼命寻找但直到最后临死前才看到的价值连城的珠宝——神秘莫测的璀璨宝石。

现在这对宝石犀利而专注的和他对视，正如他想象中的璀璨，乔迪动动手指想伸出手遮掩它们的光芒，但什么东西压住了他的手或者说他怀里此时正紧紧的抱着什么东西：嗯？好像是一只手臂？乔迪迷迷糊糊的想，这只手沉稳有力，乔迪无意识的捏了捏，它每一块肌肉都蕴含着无穷的能量……

等等……手臂？下意识又捏了捏。对，是手臂。好像不是我的……呢？

“啊！”

这下乔迪终于彻底惊醒，他眼睛瞪大，发出一声短促的“啊”以后弹起来向后退，却没意识到他现在是什么姿势！很快他失去平衡的头就要砸到石头堆里，慌乱间乔迪似乎听见男人一声叹气，然后快速将这只莽撞的小孔雀鱼捞回来，过大的动作幅度似乎撕裂了他的伤口他皱皱眉，随后单手将青年抱在怀中。

“你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吗？”男人无奈的说。

乔迪没有注意他的这个“总是”，他被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他的手此时正抵在男人的胸口，结实而富有弹性的肌肉，乔迪的手心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腔的微微振动。

他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从他的颧骨处悄然蔓延，然后逐渐染红了他尖尖的耳朵，他的眼神游离不定，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但逐渐这抹淡粉色褪去变得苍白，乔迪嘴唇微颤，因为他的腹部的衣服正在被男人伤口处逐渐渗透出来的鲜血染红！

“阁……阁下！你、你的伤口！”乔迪手足无措的想推开他却又不敢动弹，担心他的挣扎再次让男人的伤口裂开。

而男人似乎对自己的伤口满不在乎，他只是轻轻的将惊慌的小孔雀鱼放下安置在巨石上一块平稳的地方，然后将他之前变出的、因为刚刚乔迪的动作掉到石头堆里的外套从石头堆里拾起拍了拍，然后仔细看了一下、最终还是丢开这件外套，挥挥手又变出一件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黑色外套，走过来准备盖在衣服破破烂烂的乔迪身上。

乔迪有些发懵，看着他若无其事地撒着血完成这一套操作。……呃……不是？啊？

“阁下，你！你坐下！”

乔迪慌乱地站起身他脸上那抹淡淡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但此时他的眼睛里满是是坚定和严肃，他站起身将强壮的男人压下，强行让他坐到石头上随后尝试像男人一样挥手，让海底战场消失，变回之前那个一片空白的白色房间，随后变出了一些消毒酒精和医用绷带等等。

他本来想用他的旋律的，但在之前的战斗中早已经将所有力量榨干了，他的嗓子现在干涩而沙哑。幸好，做护工时培训学过几年应急伤口处理办法，乔迪庆幸的想。随后蹲下身有些犯愁的看着他的沾满鲜血和伤口粘在一起的衣服。

“只是小伤，”男人看着认真的乔迪然后开口：“乔迪，我只是科学院研发的拟人ai，你不必在意。”

乔迪低着头，自顾自的拆开消毒酒精的瓶盖，沉默了一会后开口：“可我……在乎的、想要保护的‘大家’……也包括阁下啊……”

乌尔比安怔愣，这是开始模拟战斗时他问乔迪的问题，他的心随着青年的话重重的跳了一下，最终他沉默着放任乔迪拿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尝试剪开他伤口周围的衣服。

“阁下，你模拟出那些孩子、那些叔叔阿姨、那两位爷爷、极境、图利娅……”乔迪垂着眼睑，轻轻剪开衣服：“你想告诉我还有这么多人，在乎我、期待我、一直在给予友善的……爱给我。”

“可，阁下呢？你居然、居然，”乔迪的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起了当时的场景：“这么大的一柄剑，就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身上……，就这样随意伤害自己！”

“我……也会在乎你啊……”微不可闻话语夹杂着叹息声。

“您就这样完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您难道不会疼吗！”乔迪气愤说，恼怒地看着他身上那件黑色紧身衣，衣服上扎着各种的意义不明的绑带，剪刀剪起来格外艰难，随即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挥挥手将男人的上衣变没。

随即男人的上半身映入乔迪眼眶：他的身躯遍布疤痕，宛如历经沧桑的雕像，胸膛宽阔而结实，厚实的胸肌、腹部整齐排列的六块腹肌，在这些健硕的肌肉之间伤疤纵横交错，最新的鲜血淋漓伤口横跨在他的腰腹之间，各种小伤口分布在他的身体之上……

男人似乎没想到乔迪会将他的衣服变没，他下意识地握紧拳，但随即他的手缓缓放松，他无奈地看着一下子脸颊红透的小孔雀鱼，尖尖的耳朵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乔迪脸颊滚烫，他下意识地就想把烦人的衣服除去，结果一下就直接把人衣服给变没了！他红着脸撇开眼睛不知从何而来的羞涩让他不敢直视这身健美的肌肉，但深吸一口气他还是转过头来倾倒消毒液，快速用镊子夹起小棉球沾湿碘酒小心翼翼的清理伤口，消毒液洒在伤口上，周围的肌肉无法控制的抽搐，乔迪只能尽量放轻他的动作。

“……阁下，您还是会感受到疼痛对吗？”乔迪拿出缝合线手术钳和微微抬头瞟一眼男人：“不要否认！”

男人无奈的点头，沉默了一会说：“……科学院研发的ai有这项功能，以确保战场上能快速的接敌。……不过科学院设计的疼痛等级很低，所以没事的。”

乔迪抬头怀疑的看着他，和他红色的眼睛对视，最终他低下头继续处理伤口没说信还是没信，只轻轻的嗯了一声。

就这样持续缝合、包扎处理伤口，沉默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乔迪犹豫着反复思考最终还是开口问：“……阁下，你模拟的哪些人……？”

“你是想问他们的旋律？”

乔迪松了口气：“对，安迪爷爷的旋律我记得很清楚，但……阁下是怎么知道的？”

“他曾经在一号城市的科学院工作，而且是研究旋律的，留下了很多影像资料。结合数据分析就能最终模仿出他的旋律，仔细分辨仍能区分，模拟无法展示出他们真正的力量。”

乔迪仔细回想，确实，当时紧急的战斗环境让他无法静下心分辨，现在想想确实有区别，但还是叹息着说：“……可，阁下想……模拟出这么相似的旋律，还有他们的性格……也不容易吧。”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发，乔迪感受到头顶的触感惊讶的抬起头和他的红色眼睛对视。男人意识到了他的唐突，下意识撇开眼随后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下，放在身旁手指动了动指尖间仿佛还有青年蓝色头发的触感：“咳，科学院的超级终端，分析起来很快。”

乔迪见他撇开眼便也低下头，好不容易温度下降的脸颊又有了升温趋势，奇妙的沉默与尴尬环绕在他们身边……

许久，乔迪清了清嗓子开口：“……呃……还有，阁下的战斗方式，很……眼熟？”

“像乌尔比安？”

“对、对！”乔迪有些手忙脚乱的拿着医用纱布包裹男人身上的伤口，有些害怕他的答案但又说不清为什么，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分析过他的数千场战斗，所以模仿了他的战斗方式。”男人简单的说。

“为什么……是乌尔比安老师？”

“因为他是排行榜第一，模拟对战都会记录影像资料，所以我学习了他的，”男人看了一眼乔迪随后补充说：“事实上，科学院对我的性格设计也有参考他。”

乔迪说不清心里什么情绪，总之他松了一口气，给手上的绷带打了个平结。

许久，乔迪将所有伤口仔细处理完毕，如释重负的和男人打了个招呼身影迅速闪了闪下线。男人沉默的看了一下身上包扎的白色绷带，随后他的身影也闪了闪下线了。

乔迪从模拟舱中睁开眼，他们耽搁了很久窗外早就密布着人造繁星。乔迪有些不好意思打开舱门，在他包扎到一半时，他就突然意识到：在模拟舱中，应该、可能、也许、似乎是能够直接把伤口复原的……吧？而且“小饼干阁下”是机器人，出来就没事了……吧？

但当时男人没提醒他，乔迪也在焦急下莫名忘记了……

当乔迪意识到时，只发现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全部给他包扎完。而现在乔迪躺在营养液里，感觉脸颊滚烫，完全不想出去面对现实。

“咚！咚！咚！”三声规律的金属敲击模拟舱的声音。

“该起来了，明天有课，现在已经很晚了。”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在外催促。

对！乌尔比安老师的课！要检查他们的作战小队的！最终对乌尔比安老师的恐惧战胜了乔迪的羞涩，他猛地开舱坐起身来，随时准备快速跳舱逃跑！

但“小饼干”拦住了他，伸出机械臂将一杯水递给了他，红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他。受它的影响乔迪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他接过这杯水抿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和一点点柠檬的酸涩，润滑他的喉咙，乔迪因为竭力使用的嗓子得到舒缓……

乔迪愣了愣：他都忘记了，模拟战斗中嗓子的疼痛，明明只是一场模拟舱里的战斗……乔迪珍惜的小口小口的喝完这杯并不烫的温水，莫名的他感觉他的胸口有些闷。

“走吧，我们回家。”沙哑着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