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月见里分开的降谷零还在绞尽脑汁地盘算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次任务看起来顺理成章的失败。
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名公安,虽然不属于他们警察厅,但是和诸伏景光却属于同僚。
更何况其实没必要算那么清楚,只要是警察队伍的人,都和他们算同事。
但是现在任务只有自己和月见里两个人参与,这到底该怎么办?
他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诸伏景光——至少现在他还不想让诸伏景光跟着自己一块儿担心,他们行动组的任务也不简单,更不用说诸伏景光还要直面琴酒。
两个人都才刚刚完成考验拿到了代号,考核期还没完全结束,还是小心为上比较好。
琴酒这家伙果然是出了名的疑心深重,降谷零正打算先回自己的安全屋,结果在出基地大门的时候被拦住了。
“干什么?”
如果他是一只猫的话,现在浑身的毛都已经炸开了。
“波本,”拦住他的成员并没有露出什么过于异常的神色,“琴酒大人交代了,在任务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基地。”
“搞什么?”他阴森森地扯了下嘴角,“人身监禁?”
“你误会了,这次任务的考察对象不止你一个人,为了保证任务能够顺利进行从而达到考察目的,需要你暂时配合不要联络外界。”
这个理由听上去还说得过去,降谷零缓缓放下了表面上的戒备。
“疑心病。”
至少他现在挑不出这个理由的任何毛病,只能丢下一句话退回基地。
组织给他们这些常驻东京的代号成员在基地里都准备的有休息室,只是这些休息室的真正目的是让他们用来休息还是另有用处就不得而知了。
坐进属于自己的房间,降谷零忽然捕捉到了方才那位成员话语中的疑点。
“什么叫‘考察对象不止你一个人’”?
这次任务的参与者就只有他和月见里两个人!难道说月见里也要接受考察?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在组织的时间不短了吗?难道组织还是对他有所怀疑?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心中飘过,他开始下意识地分析自己方才和月见里短暂见面时的所有细节,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月见里是真的深有苦衷。
不管怎么说,他心中的天平又重新向着“月见里也是卧底”的方向偏移了一点。
左思右想的结果就是不仅思路没能整理出来,按照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做出有力的证据链,而且还让自己的心跟着一起乱了起来。
降谷零越是百思不得其解,越是抓心挠肝地想要从月见里口中得到一个属于他的答案。
想着对方应该比自己在基地里被监视的时间还要久一些。此时和月见里比起来还显得非常稚嫩的公安先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奔着对方的休息室而去。
“砰砰砰!”
月见里是被门外一阵催命一样的敲门声惊醒的,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睛,过了足足好几秒才从地上爬起来,有些不情不愿地拉开门——
“干什么……”
“你是睡……”
门里门外的两个人同时开口,降谷零在看清月见里堪比鬼一样苍白的脸色时就收住了话头,月见里则是因为听到了降谷零发问,决定先让对方说。
两个人又同时收住声音看着对方,互相等待着彼此说话。
“你……”
见月见里始终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降谷零这才重新说话,但是刚说了一个字他又顿住了。
这里是组织基地,谁知道会不会有无处不在的监听器?
他觉得以琴酒的性格有很大概率会做得出这种事情,朗姆也不逞多让。
月见里面上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心却是狠狠揪了一把。
降谷同学,在组织里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他在心底无声地咆哮着,可惜降谷零根本听不到。
“到底有什么事情……波本?”
安全起见,月见里适时开了口,语气里带着隐隐的不耐。
降谷零脑子转的飞快,立马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鲁莽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现在离开保不定反而会引起监视之人的怀疑。
“早就听说过你很厉害,但是刚刚看好像也就是色厉内茬?你的名声不会就是靠着打压自己人做出来的吧?”
“所以你是打算告诉你那几个真正的搭档,自己要和我一起出任务了是吗?”
其实月见里并不知道刚拿到代号的降谷零有没有被安排相对固定的任务搭档,他只是依据组织过去招收新成员的流程推测。
不过看降谷零的反应,他应该是猜对了。
“收收给搭档打小报告让他们来给你帮忙的心思,组织基地有可以阻拦并分析每一通电话通话方具体位置的拦截器,要是觉得自己胜任不了这次任务就提早去找琴酒。”
他把琴酒那种嘲讽学了个十成十,“我不会嘲笑你的,新人。”
突然得知了个重要情报的降谷零心跳猛地一乱,他勉强维持住了自己的声线和表情。
“看起来你很有经验的样子,怎么?经常给别人打小报告来接济?琴酒不管吗?”
这是他一句语焉不详的试探,但是他相信月见里一定能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如果月见里真的是卧底的话。
月见里确实听出了他在暗示自己什么,暗中苦笑一声,心说怪不得能和松田阵平玩到一块儿去,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倔强。
他听懂了,却不能给出对方所期待的回应。
“好心提醒你一句而已,别不领情——哪天要是因为打小报告打顺手了,导致什么重要情报泄露的话,可别来找我哭。”
试探碰壁,但是眼下的话题看上去已经被两个人聊成了一条死路,降谷零也不得不暂时按下蠢蠢欲动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谁会找你哭了?有名的三姓家奴月见里先生。”
他没有像是月见里那样用代号互相称呼,而是选择了一个更为地下世界的人们所熟知的戏称。
月见里不仅没有动怒,甚至还冲他露出了一个非常和善的微笑。
“让你失望了,我现在‘改邪归正’专心为组织做事了,毕竟你说的对,一奴不事二主,不是吗?”
说完这句话,月见里用关门这一行动强行终止了这一次对话。
门外的降谷零腮侧肌肉紧绷,完全没想到月见里居然会是这个反应。
他把专心为组织服务看作“改邪归正”?那他们警察算什么?月见夫妇又算什么?
他甚至觉得月见里可能精神受了什么大刺激,不然一个正常人,不论立场,听到有人当面这个样子讽刺自己都会生气的吧?
月见里怎么会……
从月见里对别人在他面前故意提起“警察”后的态度来看,他不会放任其他人当面拿这种词汇来侮辱他。
还有月见里在警校时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的变化,会不会真的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
月见里常常提到的那位“老师”知道他的情况吗?他会不会知道真相?
降谷零默默把月见里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老师也打入了待调查名单,他现在深受情报组领头人朗姆的器重,说不定以后还能进入组织的资料库看看他们对月见里做的背景调查里会不会有有用的东西。
他没有在月见里门外停留太久,当前找办法保下那位公安或者是通知他们的人提前行动才是第一要务。
听着门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月见里总算是放过了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的口腔嫩肉。
深吸一口气,满嘴都是浓郁的铁锈味。
他把血水吞回了肚子,就像那些被他咽回去的真相。
故意用舌尖去触碰新伤叠旧伤的裂口,月见里在疼痛的刺激下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苦笑。
他还不知道降谷零的思维已经发散到怀疑他是否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
很好,就是这样。
月见里的指尖用力到泛白,看上去随时都要被自己折断。
就是这样,坚信不疑他就是组织的人,他把整个警察群体当作报复目标,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恶人。
这样的错觉对他们每个人都好。
单单是口腔里传来的疼痛已经不足以让他的心情得以平复,月见里几乎是无意识地拆开了肩膀上的绷带。
“嘶……”
血痂被重新撕裂,他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确是诡异地感受到了平静。
修长的指尖一块儿一块儿地扣开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一路流淌到胳膊,画出了一道优美的线条。
“滴答,滴答。”
房间里安静地都能听见血珠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那一颗子弹没有形成贯穿伤,而是卡在了肉里,现在伤口被重新打开,往里还能摸到当初子弹留下的空腔。
月见里像是不知疼痛一样把手指伸进伤口里搅动着,指尖皮肤下传来了肌肉因为疼痛而不自觉产生的跳动,温热的鲜血在胳膊上带来了温暖又迅速变冷。
“呼……”
觉得自己冷静的差不多了,月见里才停下了这种自虐般的行为,翻找出消炎药和绷带重新包扎了伤口。
他必须要用疼痛来维持清醒,单纯的鲜血只会让他在失去理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只有疼痛,才能提醒他自己真正的身份。
等到他像是吸血鬼一样彻底不能见光的那一天,疼痛会成为他唯一的标识。
感谢阅读[熊猫头]
蹲蹲评论[加油]
推推预收[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