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柯]可我只是个小学生 第1章 帝丹小学转学生

上班是件苦差事，无论自己的工作在外界评价是如何轻松，但工作就是工作而已，只要身处上班的状态，人永远无法真正地轻松愉快。

眼前的人忽远忽近，就算努力想要抬起头来看清对方的脸庞，那里也只是一团空白。但他们扶过头顶的手掌又是那么暖和，太暖和，太让人不舍了。

别走……

他快要哭出声了，但是声音却不顺遂他所愿，什么也没有，两个人只是直起身子像是又一个平常的工作日，向他道别，但他们的声音也嘈杂模糊。

别走…别……他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心底再痛苦的力竭声嘶，都无法传递给对方任何一点，剩下的只有手心隐约有被硬物硌压的痛感。

“……秋山老师？秋山老师？”

秋山绿是被人拍肩膀拍醒的，来者相当温柔，将力度控制在了一个刚好可以叫醒人又不会让对方不适的力度。

怎么批个卷子给我批睡着了？

他迅速直起身子，好像刚从一个噩梦里挣扎出来，手心是被他紧攒着的水笔笔盖，因为太过用力，手心甚至留下了笔盖的戳痕。

“是太累了吗？身体还好吗？哎…秋山老师，果然教这帮学生很费心吧。”好心将秋山绿叫起来的女教师笑意盈盈，似乎对他的疲惫颇为感同身受，“快放学了哦，今天后面您已经没课了吧。要是累了的话，先提前回去也可以的哦，带你可爱的儿子出去好好吃一顿怎么样？”

秋山绿按了按仍然昏沉的太阳穴，刚睡醒时的恍惚已经被他压了下去，他露出一如既往温文尔雅的微笑：“哎呀…我这是改试卷改得睡着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让您看到这么不像样的场景…不过没事的，还剩几张试卷，我批完就立刻回家休息。

“今天早上景宏还给我说他新学了一道菜要我回家尝尝呢，我也很期待今天的晚餐——啊，不过居然让孩子负责家里的餐食，我也是真够不行的……”

“哎呀怎么能这么说呢？秋山老师教的班级化学都多好呀，您儿子小小年纪如此懂事也是让人羡慕呀。”女老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和秋山聊些有的没得一边看着秋山手下的一份份试卷。

不多的试卷被迅速阅览批改，简单预估一下这次的分数大概也相当不错，秋山绿感觉松了口气，整理着东西起身与仍在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一一道别。

最近太忙了，要找到人一点线索也没有，工作量大到他大脑都快过载了。

显然老师们也对这位温柔帅气的男教师颇为欣赏，大家都热情的向他道别，在出校门的路上也能遇到不少嬉闹着的学生与他挥手作别。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日子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当秋山绿在下班高峰期的街头抬头看向那抹夕阳的时候，一瞬间竟被太阳晃得睁不开眼。

要不今晚回家先好好睡一觉吧。他抽了抽鼻子，伸手按住有些抽痛的眉心。

顺着风飘来的是……

可能是下午那场梦的缘故，秋山绿来不及反应，他下意识抬手向前方的老人推去，随即，便是路旁大楼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人群中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该死，顺着风飘来的，居然是硝烟的味道。

他跟着直觉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虽然过于遥远的距离无法让他确定对方是谁，但仅是那个瞬间，他便足以确定，他与对方发生了一瞬的对视。

啊啊…不妙，果然缺觉使人降智。

要不然就是下午的梦太过碍事，手心的硌痕仍在隐隐做痛，狂奔中被大口压缩入肺中的空气干涩又痛苦。

看似笨拙地跑步姿势却总能以微毫之差堪堪躲过子弹，奔跑间是远在天涯近在耳边的枪响，接踵而至的子弹们锁定着他这个唯一目标。

当务之急是远离人群，摆脱追踪，甚至来不及顾及红绿灯的变化，根据大脑内每天行走所构成的地图，他转身左拐，狂奔向那栋预定要在周末被爆破拆除的大楼里。

“砰——”

在爆炸声中，手握狙击枪的男人发出不满的冷哼，夕阳最后一点余晖被爆炸产生的火光瞬间掩埋。

“周围人的可以撤了，那应该只是个倒霉的家伙。”

又不知是否是天公犹怜，没等火焰张扬多久，随即降下了一场暴雨，暴雨冲刷着火光、也冲刷着少年身上狼狈的伤痕。

相比起正在被大雨浇熄的冲天火光，停靠在路边的车辆像是没入静夜的幽灵般静默，如同保镖一般的男人为他撑伞的对象拉开了车门，随后关门收伞坐入驾驶席。

“怎么了老大？那个家伙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没什么……”银发的男子嗤笑了一声，扶了扶挂在耳边的耳麦“不过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老鼠，香缇，目标解决了吗？”

“死老头倒是贼得很，跑得很快。”耳麦那边传来女人不满地抱怨，“首要目标已解决，目标U盘已回收。”

雨夜中，伴随着消防车的鸣笛声，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这么隐入其中，扬长而去。

“这里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原定计划于周六进行拆除的、米花亭三丁目的废弃大楼，在今天傍晚，因炸药质量问题突然提前发生爆炸，所幸的是在场无人伤亡，关于这次意外爆炸……”

电视机里是女主播冷静的播报，寿喜锅的香气正在厨房里弥漫四溢。秋山景宏盛起一勺汤汁倒入尝味盘中，稍稍吹了两口、然后仰头尝了尝，对于这次的味道相当满意。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如既往的门铃声，门铃声后是一串定好的敲门密码。

他迅速放下勺盘关掉电磁炉，跑到门口垫起脚来为来着开门，一句欢迎回来尚未脱口而出，迎面撞上的却不是一如既往的身影——

还不等他反应，对方先顶着一副无语到近乎麻木的脸对他说道：

“备用计划之所以是备用计划，就是因为它不如原计划可控。”

秋山景宏将崭新的衣物放在浴室门口的篮子里，转身又拾起瓷砖地板上被团成一团已经有些破烂不堪的成人服装。

就这么乱扔，也不知道放好……男孩对对方的不拘小节有点无语。

浴室中冲洗躯体的水声还伴随着因疼痛而无法控制的倒吸气声，如果仔细嗅闻空气，还能闻到丝丝的血腥味。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景宏收拾好衣物，判断大概问题并不严重，走到厨房端出了刚煮好的寿喜锅放在餐桌上，边问边盛着米饭。

这孩子说话的声音很奇特，明明听起来是幼童清脆的声音，但腔调却略显低沉，举手投足间都是成人般的干脆利索，仿佛此间屋内还不到门把手高的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监护人。

崭新的衣物袖口裤腿都略长，秋山绿想抱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此刻秋山绿的身形相较起景宏来，大抵还要矮了半个头左右。

他只好蜷着腿缩在坐垫上，低着头挽起袖口和裤脚，发梢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滑落至脸颊。

“有人暗杀不小心被我看见了……手段像是组织的手法。”他总算是理好了袖口，嘟嘟囔囔的样子像极了小孩，拿起筷子准备吃饭，“我不小心跟狙击手对视了一眼，为了脱身只好借需要爆破的大楼一用，那家伙也是离谱，居然放下目标改追着我不放。”

“确定本来的目标不是你？”少年习惯了对方不曾存在的餐桌礼仪，也开始不紧不慢地吃起了饭。

“嗯，不是。”秋山绿伸出筷子夹起锅里的香菇，吹了两口气就急忙往嘴里送，不出所料被烫得直吸冷气，“楼爆炸以后就没继续追了，估计是觉得对视是碰巧。况且我走之前修改过组里的资料，本来就是一个小人物，他们查不到我头上。”

景宏有些无语，而对面的人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现状一样，要不是刚进家门时已经听他把所有琐事抱怨了个遍，他大概也要信了对方现在这种遇事不慌气定神闲的态度。

“都是小事，只不过秋山绿这个身份不能用了。”少年大口扒拉着碗里的饭，又顺着本能帮坐在对面的孩子碗里夹了一些菜，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这几天我处理一下事情，接下来的日子，咱俩得以兄弟的身份先凑合一下了。”

“你能行的吧？哥哥。”

*

不像疲惫的高中生或社畜，小学的早晨总是被活力充斥着，在早课开始前的时光，是孩子们互相交流信息的好时机。班里嘈杂又喧闹，孩子高调的声音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刚刚我路过小林老师的办公室门口，又来了一位转学生呢，今年我们学校转学生真的好多呀。”细瘦的男孩拉开自己座位上的椅子，将背上的书包卸下，坐下调整了一下椅子随即伸了个懒腰。“听说好像是一个四年级学长的弟弟转学过来了。”

“是呢，听声音听不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而且没看到对方的样子——”稚嫩活泼的女孩趴在桌子上侧过头看向边上的略显成熟的姑娘，“小哀你说呢？转学生是男生比较好还是女生比较好？”

“那当然是女孩子比较好啦！”瘦弱的男生和肥胖的男生异口同声，瘦弱的男生随即反应过来找补，”如…如果是女生的话，跟灰原还有步美做朋友更方便吧……？”

“这叫什么话，柯南不也是男生——”

话音未落，宣告该停止闲聊的上课铃声终于响起，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的孩子们匆匆赶回自己的座位，摆正了坐姿以彰显自己的乖巧。

老师也伴随着上课的铃声推门而入。

“上课啦——”她一如既往地带着亲切的微笑，“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的同学哦，接下来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吧！”

推门而入的孩子脸上带着这个年龄应有的阳光的微笑，青绿色的眼睛里还倒映着早上透过窗户洒进教室的阳光。

他额前的碎发微卷，看起来像是早上睡醒的时候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乱翘的头发，开口便是清脆稚嫩的童声：

“大家好——我叫秋山青司，今年七岁了！因为家里原因最近刚搬来米花町这边。啊，但是我的哥哥已经在米花町住了有一段时间了！所以没有关系！喜欢的东西是漫画小说和游戏，因为刚到这边的原因除了哥哥之外没有任何朋友——所以！请大家务必和我做朋友！”

教室里瞬间哄堂大笑，于是讲台上的小孩也跟着笑了起来，还俏皮地比了个耶。

“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鬼头呢……”刚刚还稍稍警觉了两秒的戴眼镜的男孩单手支着脑袋吐了一口气。

他看着男生正踮起脚用左手在黑板上留下有些七扭八歪的笔迹，或许是因为字实在是不怎么好看，于是无奈的老师只好接过他手中的粉笔，将对方的姓名写在黑板上。

“不过秋山这个姓氏好像有点耳熟……”

“哎呀，这不是挺好的。”略显成熟的女生露出淡淡的笑意，偏过头去看那个看起来百无聊赖的少年，“本来我们班奇怪的孩子就够多了吧——”

“喂喂——”

孩子们间光顾着互相的窃窃私语，没注意到站在前方憨笑着的孩子，在环视教室的瞬间，所露出的、一瞬诧异的眼神。

“好啦，自我介绍结束，接下来要正式开始上课啦——”

老师敲了敲讲台，将注意力仍在转学生身上的孩子们唤回到现实，翻开课本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这节课本来的内容。

小学一年级的课从不为难孩子，总是在孩子们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注意力了的时候恰好结束。

当然，新鲜的事物对于孩子们的吸引力必然远大于枯燥的课程，随着上午一节又一节的下课铃宣告忍耐的结束，一群人终于逮到机会，将坐在教室后方的男孩团团围了起来。

“呐，青司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转学过来呀？”

“青司君之前在哪里上学呢？”

“便当看起来好好吃！是妈妈做的吗！”

“秋山同学的头发乱糟糟的呢——”

哇塞，好热情的孩子们，他要喘不过气了。

……诸如此类杂七杂八的询问将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男孩问得七荤八素，他举着双手还没来得及开口，正被人群的拥挤弄得头晕目眩，边上友善的小姑娘已经扒开人群安抚众人道：“这样的话人家没法好好说话吧——有问题一个一个来问嘛！”

在控制下人群稍稍松散了一下，得以给了少年一些喘息的空间。

秋山青司向安抚众人的女孩投去了感激的眼神，然后向好奇的孩子们扬起嘴角。

“那…那个，谢谢！因为爸爸身体不好去远方住院了，所以我从英国的寄宿家庭回来了！想着能多有点机会陪爸爸一起，但是因为爸爸住院的地方很远，妈妈又在去年被公司调派到别的城市工作了，所以目前大部分时间我和哥哥一起住！便当也是哥哥做的！哥哥超——超级厉害的！四年级就会做饭和打扫家务了！当然我也会帮忙哦！头发是因为今天不小心睡过头了嘿嘿……”

论谁看都只是一个可爱又有点可怜的小男孩，阳光开朗又俊气，一时间班里的女生们都有些小骚动。

不远处，茶色头发的女生拍了拍坐在一旁围观这场“采访秀”的眼镜少年，歪头笑着示意对方学学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什么样的态度。

戴眼镜的少年回以一个无语的白眼。

“那岂不是很可怜……”方才帮忙的女生或许是因为共情的缘故，已经露出了心疼的表情，“爸爸生病妈妈不在，只和哥哥一起住之类的……”

“啊啊…没关系的！”青司一看到对方露出如此表情顿感手足无措，想要拍拍对方的肩膀以表安抚，举手投足尽是一个想当绅士的少年应有的风范，“我的哥哥很照顾我的。”

“没事的啦步美，我们可以帮助他呀！”显然有比青司更关注这位叫步美的女孩，瘦弱的男生赶忙上前隔开两人的距离，“我们可是超有名的少年侦探团！以后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找我们！”

少年侦探团？

“谢谢你们。”眨了眨眼的秋山青司在恰当的时机露出好奇的表情，咬了一口便当里的三明治，“可是......什么是少年侦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