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任务结束后已经是晚餐时间。我想了想波本的个性,直接把车开到了银座。
穿着和服的漂亮姑娘为我们登记了座位和菜品。当然,是琴酒的黑卡。除了黑卡资格外,我多充值的部分为我们得到了每个月都有固定留座的SVIP待遇。
“......喂喂,这没关系吗?”波本知道,最近琴酒和我之间的事其实闹得我们很僵。
“安心,这一百万日元是我上个月的提成。”我皮笑肉不笑地打开手提包,视线划过内侧夹层里的一张相片。“他要是还有良心,就该用除了美食优惠券之外的东西来安抚我。”
波本点好菜,等服务员离开我们的包厢,然后笑眯眯地看我。“怎么样?”
我被他老奸巨猾的眼神盯得一阵毛骨悚然,哦也有可能是室内空调太凉了——“你说哪件事?”
“先不提雪莉,你有什么关于那个叛徒的信息吗?”他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了擦手,“既然,我们都在追查他......?”
既然波本准备和我一起搜查赤井秀一的下落——我们都觉得这个男人还活着——我没理由不和他共享情报。他来的比我早,而且对赤井秀一的执着和我比起来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听完我关于米花银行劫案的情报后,波本对此并没有什么波动。
也是。我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时贝尔摩德就在周围活动,金发姐妹花总是形影不离。
包括每件事的那种“不离”。
服务员端来牛肉丼饭,轻手轻脚地为我们面前的高脚杯倒入波尔多红酒。
希望贝尔摩德和他没在这吃过饭。我暗暗在心中祷告。“那雪莉呢?为什么她还活着。”
波本划开无菌蛋,吃相很优雅。等服务员关上包厢门,在说道。“琴酒上次在车内发现了她的一根头发,然后又亲眼看到她穿着保洁的衣服试图逃离,还被雪莉同伙射出的麻醉针偷袭。最后盛怒到差点用炸药毁了米花酒店的大楼。匹斯可,你知道吧?”
我脑中浮现出一个棕发小伙子。“哈?”
“原来的那个。”
“哦哦哦!”我恍然,原来是那次......怪不得那天贝尔摩德在酒吧里喝雪莉酒和杨桃的特调。
——而波本则在喝匹斯可。
“唉。”我把话题转移到手里的平板上。“你从哪拿到的这个视频?看起来像录像带的转录。”
他侧目朝我一瞥。“你知道工藤宅的那个租客吗?”
我打开音量,拉动进度条一帧一帧地观察,“等等......”
“这是......这是柯南他们!”那群小孩怎么会和叛逃出组织的科学家混在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那个透过门缝看我的小女孩。神秘组织,药物,副作用,变小的名侦探......这、这不对吧,难道——
“这不是想象力噢。”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只男狐狸精——波本轻笑着看我,想必现在我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震惊又混乱,仿佛想要大喊出什么却又不敢。“这是只存在于人脑潜意识里的,正正经经的推理。”
我沉下脸色。他的话信息量太大。晚入组织,不代表我不知道琴酒和雪莉过去的纠缠。贝尔摩德说过,他们的事很复杂,最好不要碰,可是,万一这和赤井秀一也有关的话......“可是,推理需要证据。”
*
水无捏着沾了番茄酱的薯条,在纸巾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所以,这就是你最近天天和波本联系的原因?”
她玩疲了,打开电视换了个频道,让自己熟悉的新闻播报充当背景音。
我点了点头。“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FBI怎么会和毛利家的那个孩子有关系。”
电视里是新闻主播令人安心的絮絮叨叨。“公交车爆炸案中的涉案人员已经被抓获......”
“那个孩子我见过,”水无摇晃着装满了冰块却已经没有饮料的玻璃杯,手里哗啦啦的响着。“他很不简单。”
“发生了什么?”我对此很感兴趣,因为她从没和我提到过这件事。
“我之前被琴酒怀疑是否对组织忠诚,就是因为脚底被装了监视器。但那时我紧紧盯着毛利小五郎和他女儿,”她脸上沉静如水,显然是反复思考过多次,“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这根本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答案呼之欲出了,还能有谁?
“但也可能是毛利授意了他,或者小孩子碰巧在玩什么侦探游戏......”我试探着说道。
“不可能。”她缓慢却不容置疑地摇了摇头。“毛利小五郎不仅没有侦探的才能,连聪明人所必需的想象力和记忆力也差得一塌糊涂。”
就在这时,水无怜奈背后的电视里出现了一张脸。
一张就算带着口罩也无法掩盖其锋芒的脸。
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跑到电视边,手动按下了暂停键。“水无,这是谁?”
我颤抖着手,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惶然。“就算不是正脸镜头,我也知道这是谁......”
她沉默地看着我,态度很宽容地默许了我的失态。或许她也曾想要安慰我,一个失去了爱人的女人,一个不得不放弃自己未卜前途的女人,一个为别人耗损了半条命的女人。
我像一条过了开水的瘦骨嶙峋的美人鱼般瘫坐在地,赤井秀一。
水无怜奈咳嗽一声,“别忘了你正在调查的小孩。”
“好。”我闭上眼,嘴唇忍不住哆嗦。“我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