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那个称号时,月河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明明骆鸣岐还有那么多的哥哥,为什么一定要给她挑选一个她最不喜欢的那一个呢
骆鸣岐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因此月河觉得自己应该还有商量的余地。
她问道:“为何是二皇子?”
骆鸣岐知道月河心中不忿,她直说道:“我知道,当年你在我二哥的府里办事,我二哥是个心眼多的,所以你对他没什么好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你去他手下办事。”
月河知道骆鸣岐是好意,抿唇,没说话。
骆鸣岐觉得月河的这个反应很蹊跷,毕竟月河的性格她很清楚,即使月河再讨厌二皇子,也不知道一句话都不说,因为对于月河来说,厌恶并不是让她放弃自己目标的原因。
骆鸣岐问道:“对于我二哥的厌恶,是那一种厌恶?总不至于是那种恨不得他去死的厌恶吧?”
月河闻言慌乱的摇头,说道:“不是。”
“那就没事了。”骆鸣岐眯着眼睛,像是一只正在做坏事的狐狸,她说道:“因为我二哥有心眼,所以无论你有什么小动作他都能发现,甚至还可以因为你的这些小动作更加兴奋,而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让他告状告到我这里。”
月河猛地抬起头,看向骆鸣岐。
不让……二皇子告状告到她这里,意思是不是,她其实可以给二皇子使绊子?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当年月香被二皇子骆俊熙算计至死,一直都是月河心中的一根刺,月河觉得,即使骆俊熙不喜欢月香,也不至于要了对方的命去,月河以前不为月香报仇,是因为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但是现在,她有能力了,新仇旧怨自然需要报一报。
虽然她知道自己一定无法杀死骆俊熙,但是让对方的政令下达有些困难,月河自认还是可以做到的。
骆鸣岐见月河隐隐开心起来,又提醒了一次:“我说过,不能让我二哥告状到我这里来。”
月河敛眸,将自己的情绪收回来,问道:“若是被告状到殿下这里,殿下要罚我么?”
“自然是要罚的。”骆鸣岐站起来,走到月河的身后,在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说道:“若是让我二哥告状到我这里来,我会根据情况的轻重,决定将你雪藏的时间。”
月河没听过雪藏这个词,她想要转头看向骆鸣岐,但骆鸣岐根本不给她机会,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月河只得就这么站着问道:“何为雪藏?”
“雪藏的意思的就是,即使我已经将科举制度开设,让女子也可以考试,你也需要待在我这公主府,不仅要呆在公主府,还不许和旁人交流,就当我这公主府中的一等宫女,也不许读书,直到我的惩罚结束了,你才能重新念书,然后去参加科举。”骆鸣岐直到,这样的惩罚对于旁人来说,可能只是毛毛雨,但对于月河来说,却不可谓不重。
月河惊到:“殿下!”
骆鸣岐将按住月河的肩膀松开,感慨道:“我就知道这一招治你肯定有用,若是不按住你的肩膀,你说不定得跳起来打我。”
月河这会儿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骆鸣岐,毕竟骆鸣岐对她的惩罚正好戳中了她的心窝,让她一开始准备的那些对付骆俊熙的手段都用不上了。
说是怨恨骆鸣岐,当然不至于,也不至于不满,但月河确实有些不忿。
骆鸣岐怎么猜不到月河的心思呢,当年她从二皇子府中将月河挑拣出来,在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知道月河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骆鸣岐的管教才能直接戳她命门。
月河绝对是那种不甘心做一个普通人的人,若是放在现代,估计就是传说中的愤青,骆鸣岐很喜欢她的这种性格,毕竟在这个即将腐朽的王朝中,有几个激进的人,并不算什么坏事。
但若是太激进了,激进到有时候会丧失理智,却也是不合适的。
骆鸣岐说道:“你要知道,虽然我是皇太女,是除了父皇之外,在这个国家地位最高的人,可你其实也只是一介白身,我二哥不是什么弑杀之人,但若是你真的挡住了他的路,他作为皇子的手段,也是你所承受不住的。”
骆鸣岐在和聪明人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很直白,因为很多聪明人因为聪明,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容易多想,骆鸣岐直白的话,会直接让月河失去多想的余地。
因为骆鸣岐说话的直白,月河所接收到的情绪也是直白的。
对啊,她只是一个宫女,若是真的惹怒了一个皇子,对于她来说,当然是只有坏处。
月河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所想要施展的手段,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跟着骆鸣岐风光久了,她竟然开始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骆鸣岐见月河听进去了,点点头,说道:“很好,接下来我会教你怎么交接工作,并且将你所需要准备的东西说清楚,你不要紧张,如果觉得我二哥做的事情哪里不行,你也可以告状。”
月河眼睛一亮,问道:“若是我告状……”
“即使你告状,我也不能对我二哥怎么样,若是你们在很尽力地合作,但最后合作不下去,我会想办法给你换一个工作的。”骆鸣岐在和月河沟通的时候,只觉得此时的月河就像是一个很想挑事的熊孩子,而自己作为家长,在给孩子找到老师的第一时间,就得开始给自家熊孩子找下一个了,甚至还得连转学之类的事宜都准备好。
月河心有所感,抬起头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和二皇子殿下合作的。”
骆鸣岐等的就是她的这句话,她点点头,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准备吧,到底算是离开家办事,你得把应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一番,今天晚上我可能回找你,你到时候过来就是了。”
月河点点头。
这一次她忘记了回头看看,骆鸣岐果然在她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叫住了她。
“等等。”骆鸣岐说道。
月河默默将自己刚刚踏出一般的脚给收回来,转身一脸无奈地对骆鸣岐说道:“殿下,有什么事么?”
骆鸣岐清清嗓子,说道:“你们前段时间不是跟夕月做了点交易么?我记得你预定的是几个乱针绣的荷包,到时候你带着那些荷包过来。”
月河震惊道:“殿下怎么知道的?!”
“你不想想,夕月是谁带回来的人。”骆鸣岐露出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笑容,说道:“你们能不计前嫌,和夕月她们玩到一起去,我很高兴。”
月河摇摇头,说道:“说起来,殿下才是不计前嫌的第一人吧?殿下将她们带回来,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也知道殿下的意思,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她们宾至如归的。”
一开始骆鸣岐让月河做自己身边的大宫女,也有想让她将这些琐事都给处理了之后,可以磨磨性子,没想到月河即使将这些事情都做的很好,性子竟然也没有丝毫的磨损。
现在就看自家二哥有没有办法了。
说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月河会对二哥心有芥蒂呢?
骆鸣岐摸摸下巴,觉得自己这会儿得好好想一想办法了。
月河在离开骆鸣岐的寝殿后,直接去往了制衣阁。
骆鸣岐作为皇太女,自然有自己的衣服形制,她是霄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皇太女,所以许多的形制都需要改,皇帝对骆鸣岐几乎是宠溺的态度,因此便直接给骆鸣岐批下来了一个制衣阁。
只是后来夕月等人来了之后,骆鸣岐便将从皇宫中的制衣阁借来的人还回去的了。
夕月等人,是骆鸣岐在清扫当时的青楼时,所遗留下来的人,也就是说,她们其实都是青楼女子。
其实月河一开始也心存芥蒂,只是后来在发现她们做出来的衣服当真精致之后,便觉得既然她们在制衣阁,将东西也做的这么好,便没有丢殿下的脸,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月河的到来,在制衣阁引起了一些骚动。
她们以夕月为首,在看到月河过来之后,便聚拢起来,给月河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月河阻拦不及,只能扶住了最前面的夕月,夕月还是将口中的话说完了:“见过大宫女。”
“你们是皇太女殿下制衣阁的人,不必如此。”月河说道:“大家都是为公主殿下办事的,没有什么尊卑,我此次来,只是想要问问,我那几个荷包,做好了么?”
如果不是月河的错觉,她从夕月等人的眼中看到了泪意。
她什么都没说,为什么她们会哭?
被月河当做常人来看,竟然是这么值得感动的一件事么?
月河不懂,但她觉得,皇太女殿下的这次好事,做的应该是值得的。
也不对,毕竟皇太女殿下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