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野猪的问题暂且不谈,这个少年口中的绿格子少年绝对是炭治郎。
安刻从怀里拿出了一块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七点多钟了。
婆婆见他神色有异,担心他上山,“你可千万不要到山上去啊,那里晚上比白天还要危险!”
安刻收起怀表,乖巧地点点头。
婆婆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不远处她家的小孩子却在呼唤她了,她只好咽下叮嘱的话,担忧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回去了。
村长老爷爷目送婆婆远去,转头把少年也赶回家去了,他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不要嫌弃高田婆婆啰嗦,她家的大孙女昨天在靠近蜘蛛山附近的农田给务农的父母送饭,结果再也没有回来。”
高田婆婆在家里照顾小孙女,高田父母都在田里务农,一直到了下午,田里的大人们还没见到大女儿的身影,才着急忙慌地到处寻找。
村里的大人们把村子都找遍了,他们才敢确定孩子是在蜘蛛山丢了,绝望的高田父母本想上山寻找,但是来到那田的一队剑士正准备上蜘蛛山,他们答应会帮忙寻找那个孩子,高田父母才暂时放弃了上山的念头。
如果这些训练有素的剑士都找不回他们的孩子,他们夫妇二人上山也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高田婆婆把大孙女失踪的责任背到了自己身上,因为往常都是她给高田父母送饭的,如果不是她家务时扭伤了腰,那孩子也不会因为体谅她而自告奋勇去送饭。
安刻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他看了看手上的饭团,饭团仍然散发着热气,雪白的米饭粒粒分明,看起来让人颇有食欲。
“谢谢您。”
村长知道自己劝不动了,只好拄着拐杖目送他离开。
安刻和他道别:“您放心吧,今晚一切都会结束的。”
钴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弧光。
他离开了那田村。
今晚的天气很不错,云层很薄,月亮高悬,虽然是夜里,但是月光却将世界照得明亮。
安刻急速奔跑,飞快地掠过田垄,远处的风吹来了血的铁锈味,除此之外,在他的视野里,眼前的那片山林,简直到处都是下弦鬼的气息啊。
别死啊,炭治郎。
安刻跃进林子里。
到处都是蜘蛛丝。
真恶心。
安刻皱着眉,甩了甩手上沾上的蜘蛛丝,抬头时,看见了头顶的枝叶间尽是蛛网和小蜘蛛。
难怪叫做蜘蛛山啊,看来这只下弦鬼还是只大蜘蛛了。
他分辨了一下空气中的气味,这里的气息杂乱,闻起来像是有好几个鬼的样子。
但鬼不是不能群居么?
“这边的血气最浓……”
安刻飞快地在林间穿梭,然后骤然在枝头停下,“嘶——”
在高耸的树林间,一颗又一颗巨大的纯白蛛丝球垂下,从它们的大小判断,完全能够容纳成人。
是那些失踪人员的棺椁。
有些蛛丝球甚至已经没有血气了。
虽然感觉希望渺茫,他还是挨个儿进行查看,残缺之刃划破了一个又一个蛛丝球,淡黄色的液体从那些划破的蛛丝球里倾泻而出,一些蛛丝球里落下了一些没有消化完的残肢断臂。
没有衣物?
因为这些腐蚀性的液体把衣物都腐蚀了么……?
不过随着安刻愈见深入,残肢也越来越大块,他索性放弃了外部的蛛丝球,直接跑到了“粮仓”的最里面。
安刻猝不及防从牌桌里掏出了他的黑袍子,接住了一个落下来的身影!
“!”
还真有活的?!
又是“砰砰”两声,从被安刻一并划破的蛛丝球里又落下两个人,安刻转头看去,那两具尸体已经不新鲜了,其中一具只剩下了半副身体,左眼的眼球露在外面,空洞地凝视着他。
安刻短暂犹豫了半秒,在确定怀里的人还有呼吸以后,就先将她安置在一棵树下。
他将剩下的蛛丝球划破,约莫四十几个蛛丝球,有剩下尸体的不过几个。
安刻毫不心疼地举起了残缺之刃,用剑在地上刨了一个大坑,将那些尸体一起埋掉,还顺便砍了一棵树,立了一块墓碑。
“遇难者四十八人,逝世年月不详,此碑立于X年X月X日。”
安刻收起手中拿来刻字的比德之刃,顺便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转头对上了一双眼睛。
“你醒了啊。”
昏迷的女孩醒来有一会儿了,睁开眼睛就看见安刻在砍树,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看见一边堆起来的土堆和周围散落一地的蛛丝才意识到自己得救了。
她紧了紧身上的黑袍子,感激地说:“谢谢你救了我。”在被蛛丝缠住的时候她是有印象的,差点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女孩的年纪看起来不算大,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
安刻摆了摆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然后开始查户口:“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这里不算安全,但是在没找到炭治郎之前他是不会下山的,如果让这个孩子自己一个人下山那也太危险了,还不如暂时先跟着他。
高田姝踉跄地跟上他的脚步:“我叫高田姝,就住在附近的那田村……”
这么巧?
安刻停下来,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发现鞋子也没有了,牌桌里也没有可以给这孩子穿的鞋子,他索性蹲下来,展开了臂弯:“我抱你吧,这样子是走不快的。”
健壮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孩子,安刻让她抱紧自己的脖子,“抓紧了,我要跑了。”
高田姝连忙环住他:“嗯!”
下一秒——
“啊!——”
安刻直接抱着她飞上了枝头!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在林间飞跃!
狂风吹得她根本睁不开眼睛,高田姝抱紧了他的脖颈:“等等!这也太快了吧!——”
尖叫声在林间回荡,激起了一片在树林间休憩的鸟类。
另一边,一座破烂的小木屋歪斜的悬浮在空中,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够发现小木屋的各处粘连着韧性极强的蛛丝,那些蛛丝牵引着木屋,让它不至于从空中落下。
我妻善逸躺在小木屋上,他的四肢因为中毒而萎缩了,现在的神志也不算清明。
耳朵灵敏的他好像听见了尖叫声,“?”
是有女孩子在叫么?
啊,但是现在根本帮不上忙了啊……
那是……蝴蝶么……
*
祢豆子为了保护炭治郎,被下弦五,那个名为累的鬼,用蛛丝高高捆起,仿佛一只深陷蛛网的蝴蝶。
锋利的蛛丝将她的肢体割出血来,祢豆子痛苦地发出了困兽般的低吼。
炭治郎的心被紧紧抓住,他双手紧握着手中已经被蛛丝斩断的日轮刀,暗红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紧盯着面前身材矮小的下弦鬼。
脑海里浮现起而是父亲在大雪中不断跳动的舞蹈,那些动作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变得清晰,直到——
“火之神神乐·圆舞!”
炭治郎手中的断刀爆发出炽热的火光,凭借着独特的步伐和招式的杀伤力,他迅速和累拉近距离!
累见势不妙迅速后撤,血红的蛛丝划破了炭治郎的手臂,但是没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祢豆子骤然惊醒,她的血顺着蛛丝滚落,握紧拳头发动了她的血鬼术!
“血鬼术·爆血!”
冲天的鬼火烧断了束缚她的蛛丝!也遮挡住了累看向炭治郎的视线!
炭治郎抓住这个机会将断刀抵上了累的脖子,那几点零星的鬼血落到了他的刀刃上,鬼火与火之神神乐的火焰交相辉映。
累的头颅高高飞起!
“砍断了!”炭治郎浑身脱力倒在地上,“太好了……”
他看见地上的祢豆子,挣扎着向她爬去。
祢豆子……
等等!为什么没有闻到灰烬的味道,难道!?
“你在高兴什么呢?在你的刀砍断我脖子之前,是我先用自己的蛛丝划断的。”
累的脖子延伸出来许多的蛛丝,他的头从树枝间落下来,那脖子断口上延伸出来的蛛丝赫然还连在他的头颅上。
头颅落到了手心里,累随手将其接好,虽然没有被杀死,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奇差,准备送炭治郎上路。
炭治郎艰难地在地上爬行,试图拉开距离,累脚步轻快地跟上。
然后“砰”的一声,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
炭治郎惊愕地看着已经飞到自己前面去的下弦伍。
“炭治郎!我才和你分开多久?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破破烂烂的样子了!”
熟悉的声音和抓到后颈衣领的力量一起到来。
安刻担心地看着他,他的左手臂弯里还坐着一个孩子,另一只手把炭治郎抓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然后把他放到了地上,强行让他靠着树站好。
放下炭治郎以后,安刻把那个小姑娘也放了下来,然后着急忙慌地去检查倒在地上的祢豆子的情况,留下高田姝和炭治郎大眼瞪小眼。
高田姝抬头看到他脸上的伤,害怕地跑到了安刻边上,炭治郎只好对着她安慰地笑笑。
炭治郎从安刻到来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终于想起被丢到树林里的下弦五了,“安刻先生,就这样把他丢进去没事么……?”
祢豆子已经醒过来了,她消耗太大,已经变成了小小一只乖乖站在原地让安刻拍拍拍,安刻用干净的手帕擦去祢豆子脸上的灰,祢豆子可可爱爱地用脸蹭蹭他的手。
“没关系,他的头被我踹掉了,一会儿去我处理一下就行了,跑不了的。”